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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被性侵之后:蓓蕾未绽放

 苏苏syz 2017-04-01

PS: 一直想写这方面的话题,而那天,这个叫做小苗的同学的留言让我再次有了强烈的冲动。


现实里有太多女孩,像小苗一样,隐忍地承受伤害。这伤害可能来自于异性的长辈、亲戚,老师、同学……甚至可能来自于亲生父亲 。


我男人对我说,要不你把她的故事处理一下,改成养父得了。不然看着太残忍。


我考虑很久,还是决定照实写出来。


不是为了猎奇,而是为了让每一个女孩,以及每一个女孩的妈妈,内心都有一份警省,能因此更好的自保或保护好孩子。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像一朵未曾绽放的蓓蕾,别让她还没有等到春天就悲伤地凋零。






1


小苗永远不能忘记那个夜晚。


母亲睡到一半被人叫醒去接生。她在迷迷糊糊里,感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在她屁股后面顶呀顶。


她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床里面挪了挪,那东西又紧追过来,再次贴牢她。


同时有一只大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摸索。


她终于完全清醒,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惧怕。


侧过身子去望,却听到耳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苗苗,别怕,让爸爸好好爱你。


那真的是父亲,小时候把她抱着举高高、用胡子慈爱地扎她脸的父亲。


就在晚饭前还在教她写作业,告诉她人不能像猪一样好吃懒做没有理想的父亲。


她懵住。


裤子被胡乱扯下扔到一边,尖锐的刺痛,沉默的泪水。她瑟瑟发抖着,承受生命里最不堪的时刻。




那一年,小苗读五年级,十一岁。


在此之前,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生活在一个破落却安宁的小镇,父母虽然都是普通工薪,但对她很舍得。她所烦恼和操心的,无非是家庭作业没有得到满分,或者同桌的橡皮擦比她的漂亮。


从未想过,世界会以这样的方式瞬间颠覆。




让小苗更加不知所措的是,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父亲去上班后,她赶紧向母亲哭诉。母亲浑身一颤,半天没说话。稍后却用非常平淡的语气对她说,这不可能,你父亲非常爱你,你别想多了。


很多年以后,直到今天,小苗仍然不明白母亲为何这样。是母亲有什么把柄被父亲捏住不方便撕破脸?还是身体有隐疾无法让父亲发泄?还是真的压根儿就不相信她的话,不认为事情有那么严重……她不知道。


她知道的只是,全家人仍然同睡在一张大床上,每当母亲上夜班,或者有个什么事儿要出去,等待她的就是又一场蹂躏。




两个月后,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出走。却因为既没钱吃饭也没钱住旅馆,被好心人短暂收留后送回。


终于熬到初中,她寄了宿。周末,别的孩子欢天喜地迫不及待回家,她找各种理由留在学校。


然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寒暑假,她只能再次成为案板上的羔羊。在父亲见缝插针的侵略下,在漫长得看不到边际的时光里,一次次被宰割,凌虐,伤害。


她的身体里像插进了一把刀,再也没能拔出来过。


时时流血,时时疼痛。


她孤僻,不笑,无缘无故掉眼泪,卑微又暴躁。




初二,她再次出走。这一次,她准备得充分一些,手里有母亲让她去学校交的补课费,三十块钱。


她揣着这微薄身家搭上一辆长途公汽。在因为晕车吐得七荤八素时,有一个大叔出现,给她倒水,和她聊天,问她可想跟着他一起去干活。


她感激地、毫无防备地点头。


两个小时后大叔把她带上了一辆开往河南的火车,之后又转了好几次车,直到一座偏远的小村、走进一栋破败的房屋,才停下。


当晚,在满是破衣烂衫以及汗臭味的硬木板床上,她再次被撕裂。


对方是一个大她十三岁的丑到让她反胃的男人,也是她的第一任“丈夫”。


是的,像很多电视剧里的情节那样,她被大叔拐卖给了这个男人。




2


小苗清晰地记得,被“丈夫”强暴的那晚,外面倾盆大雨。和三年前被父亲强暴的那晚一模一样。


惊雷闪电、悲伤茫然里,14岁的她开始另一种生活,比在家里并不会更好过的生活。


白天在家人的监视下洗衣做饭喂猪扫地铺床,晚上被那个男人不管不顾地、毫无疼惜地折磨。


下身很快又红又肿,每碰触一下,就忍不住杀猪似地哀嚎。换来的却只是劈头盖脸的巴掌,或者干脆被用布塞住嘴。


再后来那里溃烂,流出仿佛无穷无尽的豆腐渣。


头也开始疼。炸裂般地疼。


有一天,“婆婆”端来中药,说是给她治病,她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喝下。


后来又连喝了几天。一个月后,豆腐渣还是照样,头疼还是照样,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时她才知道,那中药本来就是促排卵、生“贵子”的药。




十月怀胎,小苗生下女儿。因为没有钱,就在自己家接的生。


在疼痛里死去活来,又活来死去。


下体撕裂,却没有人帮她缝合,也没有人管。


她就那样光着身子,在床上躺了整整十天。


也整整流了十天血。下边起初垫着卫生纸,后面嫌纸太贵没钱买,“婆婆”用自缝的布袋子装上草木灰来代替。




就这样她居然熬了过来。


只是头疼得更加厉害。


无法自制时,就只能喝酒。那种散制的自酿酒,用大茶缸,一杯接一杯,像喝水那样灌下。


没有过程,直接醉倒。


然后可以任性地在地上打滚,哭闹,呼喊。


那是她惟一觉得舒展的时刻。


她迷恋上那种感觉,以至于渐渐酗酒。




日子在浑浑噩噩里流失。


十七岁,小苗又生下一个儿子。


两个孩子都是她的血肉。但她无法爱他们。


她听见他们哭就烦躁,看到他们笨手笨脚的样子也烦躁,他们喊妈妈她更烦躁。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没有人性。


总是做梦,梦见自己还是青涩少女。她明明还没有长大,那些时光却为什么都飞走了。


像花朵上受惊的蝶蝶,一去就不再回来。


她是怎么到了这里,怎么变得支离破碎,怎么活得不人不鬼?


她不明白。


她多想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背着书包的快乐的孩子。




儿子两岁多时,她忍不住给母亲写了封信说,我想回家。


“丈夫”起初不允,她说,俩孩子都在这呢,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再说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去娘家吧,这次我先自个儿去,以后两家也要走动的。


男人觉得有理,同意了。


只有她心里知道,她再不可能踏进这个家一步。她恨这个男人,这栋埋葬了她青春的破房子,这里的一切。


只不过,她不爱孩子,却拿放弃孩子当了解放自己的筹码。她有些惭愧,又有些解恨般的暗喜。




3


终于回家。


母亲一遍遍抚摸她的头发,父亲用有些躲闪的目光,传达内疚与不安。


六年,他们都老了。母亲患上严重的腰椎病,疼起来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父亲原来的支气管炎愈发严重,成天不停咳嗽。


这算是时光给他们的惩罚吗?或者,他们一家人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吧?


她有些艰难地,对他们绽放微笑。




然而小苗很快发现,自己又一次错了。


开始有人上门来提亲,父母每天都变着法儿催促她嫁人,委婉地表示,怕她在外面的那些不堪遭遇传开,影响名誉。


她刚从冰窟里捞起来的一颗心,还未暖热,又被冻住。


突然就明白,这个家的一切都没有变。母亲,父亲,以及他们对她的疏忽或不爱。


但那个爱她的人在哪里?或者说,这个世上真有爱她的人吗?


她想着想着,心又疼了。




一个月后,小苗匆促嫁给一个离异男,大她五岁,无孩。


选他的原因除了被催婚,还有一个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吃完饭,他立刻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很平常的动作,她的眼眶却一下子就红了。


这么多年,她几乎忘了正常人的生活是怎样的,正常的感情是怎样的。稍微的温柔,都能让她心惊。心动。心暖。


婚后种种,更让她感到自己真的在重生。


他把工资卡交给她打理,和她说话永远平心静气,从不打骂她,做爱时会询问她的感受,在她不开心时会开解安慰。


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生活比这更好。




然而又一个月后,小苗再次堕入地狱。


丈夫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一个女网友,要离婚,她当然不同意。他居然抛下她,和女网友私奔了。


可笑的是这场私奔只持续了半年时间,丈夫又回了家。满脸疲惫,没有对她解释一个字。


她也没有问一个字。


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回来,如同当初不明不白地离开。


日子好像变得和从前一样。但其实已经完全不一样。他们不再接吻、拥抱、聊天。做爱也很少,而且变成一种沉默的机械运动。


死水般的婚姻里,惟一的亮色是,她生下了女儿。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却是她心理上认可的第一个。




丈夫也很爱女儿,当他们一起围着这个小生命打转时,生活好像又有了盼头和意义。


他开始对着她没话找话,偶尔带个小礼物讨好她,也不止一次表示会和她白头到老。


母亲也不时打电话给她,她和父亲都更老了,身体也更差,不管以前怎么样,希望她不要计较。他们只有她一个孩子,会把一切都留给她,也希望她能经常回家,看看他们,照顾他们。


生活看起来似乎终于纳入正轨,甚至勉强称得上幸福了,小苗却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也无法信任任何人。不管是丈夫,还是父母,还是其他人。她说每次回家去照顾父母特别是父亲时,心里就说不出的憋屈和难受,有时候真恨不得那个不能自理的人是她自己。她还说她想好了,等孩子成年后,她就要搬到敬老院去住,她觉得她还是适合一个人。




她一直是孤单的。仍然是孤单的。也许这辈子都要这么孤单下去。


她没有被好好地被珍惜过、珍重过、呵护过;也终于渐渐失去了爱的能力和勇气。


也可能自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开始,这结局就已注定——这么多年了,那把刀仍然插在她身体里。时光未能将它拔出,反而令它越插越深,直到毁坏了她整个的世界。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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