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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姐》:铁蛋的小情歌

 小酌千年180 2017-04-02


电影:《美姐》

导演:郝杰

编剧: 郝杰 / 葛夏

主演:叶兰 / 冯四 / 葛夏 / 冯云

类型:剧情 / 爱情 / 家庭

上映:2013.10.18 (中国大陆) / 2012.11(台湾金马影展)

时长:91min

又名:铁蛋儿的情歌


铁蛋的爱情开始得早,八岁就悄悄地爱上了邻居美姐。文革时期禁唱地方戏曲二人台,美姐一家人也去了口外另谋生路。辗转十多年过去,铁蛋长大成人,成了一个标准的农村糙汉子。随着美姐与三个女儿返乡,铁蛋在忘不掉美姐的旧时情节中,先与大女子私恋未果,却被迫娶了二女子作为“补偿”。爱情梦想破灭的铁蛋决定跟着戏班子流浪,追随他出门的却是美姐家的老三郝燕儿。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黄歌,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电影《美姐》有两条故事线,一条是人民歌唱家铁蛋的成长史,一条是二人台在兴衰史。两条故事线穿插交织,以时代变迁为背景,直面人性最原始的欲望,用粗糙的语言和表达方式展示了一个特殊时代下生长在中国社会最底层的男人的成长。

这是一首黄土地上的情欲之歌,却唱尽了“爱上一匹野马,我的家里没有草原”的哀伤。多少唏嘘,多少感叹,多少伤逝和缅怀都随着曲曲二人台敲击观众的情感,广袤大西北的民歌里的直野,被生活扭曲的倔强存在,让这部乡土味道极浓的电影中细腻的情感内涵散发了出来,表达了一种中国式的性感。

铁蛋的一生,都和美姐及其三个女儿发生着撕扯不断的感情纠葛。如果说美姐是铁蛋儿小时候的性启蒙,那么大女子就是铁蛋儿两厢期许而不得的初恋,二女子子是迫不得已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三女子郝燕儿则是主动奉上而不能得的具有道德约束性的婚外恋。
处于乳臭未干的童年时期的铁蛋,对于美丽温柔歌声动听的美姐产生了朦胧的感情,心里恍然觉得美姐的样子就是自己以后媳妇儿的样子。这应该是铁蛋对于“母亲”这一形象的理想化的投射。而与自己孩子分隔的美姐也把对自己子女的爱倾注在了儿时的铁蛋儿身上。镜头里,她抱着铁蛋儿转圈儿,亲他的脸蛋儿,哄着他觉,甚至磕了瓜子,口对口地喂给铁蛋吃。

这部分的镜头看起来甚至有点暧昧,充斥着一股让人有掩面冲动的情欲的味道。它完全站在了铁蛋的角度去展示美姐和铁蛋之间的情感。美姐顺利成章地成为铁蛋儿孩童时期所依恋的对象,甚至可以说是铁蛋儿混沌世界中的性启蒙者。这里印证了弗洛伊德所说的“俄狄浦斯情结”,即“恋母情结”。孩提时代的男孩子通常对母亲十分依赖,普遍具有“恋母情结”,视父亲为仇敌,嫉恨父亲,想要拥有母亲。铁蛋把这种感情移嫁到了美姐的身上,小小的铁蛋一心想要快点长大娶美姐。后来因为文革,二人台被禁,美姐一家为了生计要去口外。走的那一天,铁蛋在牛车后面追了很久,走过了一大段段崎岖的山道。主观视角的镜头随着牛车的摇晃而摇晃着。画铁蛋儿跟着车后头,一遍又一遍的问着“美姐,美姐,你要去哪儿?”至此,铁蛋送走了他童年时代所迷恋的“母亲”这一意象。
再次见到美姐,已是十几年后,铁蛋已经长大,成了20几岁的小伙子。美姐不再是那个童年铁蛋儿心中的理想化母亲与妻子的形象,时间让他们有所隔阂。而他看到美姐的大女儿时候,与他记忆中那个年轻美丽的美姐重叠在了一起。小时候的爱欲一下涌了回来,他对大女子发动了猛烈的爱情攻势。“山也挡不住风,雪也挡不住春,山神也挡不住人想人”导演用二人台的唱词引入铁蛋的爱情发展。他站在山头唱情歌,骑车带她去看电影,甚至两个人躲进地窖里偷欢。然而,美姐嫌弃铁蛋家里穷,将大女子嫁给了蒙古人。蒙古包内,导演的广角镜头特意交代餐桌上摆的不是铁蛋家里的面食,而是荤菜,对比了两家的贫富悬殊。
铁蛋经受不住打击变得魂不守舍,家人请来了女巫帮他做法招魂。镜头由女巫婆脸部特写切到全景:面目狰狞的巫婆几乎用呵斥的语气唱到:“那一年,狐仙庙上把戏唱,领女人狐仙庙里,你做了点甚?惹得狐仙把气生,叫你眼睛看不清。要想你儿保活命,必须娶一个哑女人。”一段凌厉的唱词,唱出来了父亲的眼瞎与铁蛋的混沌。于是,美姐为了补偿铁蛋,将自己患有哑疾的二女儿嫁给了铁蛋。
铁蛋几乎就是中国绝大多数乡村里适龄男青年的写照——性启蒙、成熟、暗恋、结婚……
感情受挫的铁蛋不甘心这样与一个作为爱情替代品的姑娘生活下去,于是他远走他乡,成为了一名流动二人台艺人。这一路唱来,铁蛋看过了很多的世事人情,也慢慢看明白了逝去的爱情。生活还是要在平淡如水的时间中一直向前走,二女子怀孕了,一家人都开心得不得了。铁蛋在辗转各处的二人台演出中,渐渐有了牵挂。此时,三女子郝燕儿的出现却再次将生活的平静打破了。
她作为旁观者经历了铁蛋儿与大女子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并且对铁蛋儿抱有强烈的好感。郝燕儿读过书,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大家都在唱二人台哥哥妹妹的时候,郝燕儿婉转地唱了一曲邓丽君的《甜蜜蜜》。年轻活泼的女子,酷似美姐年轻时的相貌,一下子就俘虏的铁蛋的心,人到中年的铁蛋再一次尝到了爱情的滋味。然而这次铁蛋儿的爱情是隐忍的,他已不再是与大女子恋爱时的鲁莽少年。年轻的郝燕儿充满性暗示地在铁蛋儿耳边说道“姐夫,我们谈谈心吧”“你是不是还想着我大姐呢?”铁蛋答道:“不会谈”、“想甚,娃娃都五六岁了,早就过去了,还想甚。”这个当年为了大女子搭进自己半条命的少年已经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后来当郝燕儿脱了衣服勾引铁蛋时,铁蛋出乎观众意料的落荒而逃。中年男人对于少女的爱,应该是包容与保护,而不是占有。但是铁蛋听墙角发现剧团团长有潜规则郝燕的苗头时,铁蛋儿急冲冲跑过去锤门,“开门!开门!”门被踢坏后,铁蛋从门洞里钻进去要解救郝燕。这时郝燕儿忽然领悟,姐姐曾今拥有过的那个让她羡慕不已的铁蛋,原来她也拥有。
二人台的歌曲和戏曲桥段占据了这部电影很多的内容,导演似乎在有意地展示这些东西,也通过二人台的曲词来表达那些最原始的充满生命力的感情与欲望。那种生涩粗粝的泥土味儿、对着长空和西风怒吼的粗犷,来自于黄土地和蓬勃粗糙生命个体的嘶吼和呐喊,在生存成为生活主题的地方,这片土地上的人,他们的生命力如此的坚韧有力。西部民歌是最不需要浅吟低唱的,像铁蛋那样,拉着大女子的手,对着辽阔的土地和土黄的山,开口用嘶哑的嗓音吼出来:“山也挡不住风呀,雪也挡不住春,山神也挡不住人想人,满山山的湿土土长着十样样草,人里面就数妹妹你好……”

铁蛋和四个女人在感情上纠缠不清,他的爱情就像是《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少年欲望的萌动,生根发芽。一切皆源自于年少时候对成熟美姐身体的渴望。孩童时懵懂的对于女性的依赖,青春岁月里铭心刻骨的初恋,倾慕自己而自己却不愿辜负的少女,由无爱婚姻渐生亲情的妻子女儿。
电影的结局,回归了浪漫主义。铁蛋还是中国传统家庭中的妻子孩子热炕头的男人,那个曾经让他嫌弃的哑巴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女儿,给他了一个自己的家,让他的生命得以延续,进入轮回,生生不息。爱情也许是有有效年龄的。一个人的一生,不过如此,有奋不顾身地爱过一个人,有对命运的戏弄挣扎抗拒,然后远行和流浪,最后回归到世俗的生活中,接受为人父为人夫的亲情的呼唤,然后终老一生,世代相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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