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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译木先生国画作品微展 译木（张洪波），1961年出生，1987年毕业于曲阜师范大学艺术系，2007年中央美术学院访问学者。现为曲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绘画系主任、硕士生导师。人民美术出版社艺术教育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民盟会员。 作品及研究论文多次发表于《文艺研究》《美术观察》《国画家》《中国美术》等国家级核心刊物。出版专著《笔墨的魅力》《梅兰竹菊》《菊》三部。主编《青年实力派画丛（10册）》。 作品曾获加拿大（枫叶奖）佳作奖、入编中央美院《美术研究》中国画名家图录光盘，曾受邀参加比利时《中国画精品邀请展》、美国《中国东部地区艺术作品展》、上海世博会《中国画名家邀请展》以及国内各级展览。曾受邀赴鲁迅美术学院讲学。作品被美国、加拿大、韩国、日本、比利时、台湾等国家和地区的艺术机构，以及北京大学、鲁迅美术学院、上海世博会等单位和个人收藏。
大 道 至 简 ——印象译木 文/大凤
中国画是线条的雄辩。所谓笔墨，皆是笔性使然。笔墨笔墨，见笔才能见墨，没有笔性，笔墨就不能成立。画家译木，是用线的高手，乍看简单散淡，细看处，笔笔是笔，笔笔见笔，笔笔皆是写出来的，典型的骨法用笔，故其画气韵生动，耐看，耐品。从那些饱满、丰盈、厚实、生命力极强的线即可看出画家心灵境界之高迈超脱。 译木，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木然，近乎讷，但恰恰就是这样诚恳的、不带任何功利的无为的艺术态度成就了他的艺术。也许他不那么热闹，但说白了，热闹真的和艺术有那么大的关系吗？译木总是心无旁骛，一门心思地潜心于中国画的研究和实践，扎根传统，放眼当代，笔墨具备扎实的传统功力和鲜活的时代性，令人耳目一新，如果将其摆在当代美术的长廊里，他的那些作品很吸引人。 译木的社会身份是美术学院教授。作为学院派的他，具备扎实的学院派功底和艺术修养，自然避开了学院以外的艺术习气的影响。由于独立的艺术态度，他也避免了学院派的某些美学惯性甚至是僵化保守的积习，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艺术。 古人云：笔墨乃性情之事。真正的中国画，从不拘泥于“形似”，而是超越“形似”抵达写意层面的“神似”，得意忘象，得鱼忘筌，方为精神之作，但这精神之作是如何表达出来的呢？我们还要回到中国画的本质载体——线条。 评价中国画，有时候不用看太多，一根线足矣。画家的一根线下去，所有的才情、修养、经历都呈现出来了，昔日任伯年看到吴昌硕一根线，就断定他日后必定超过自己而成大器。成就线条的前提是书法，这是中国画绕不过去的课题。为了锤炼线的质量，译木是下苦功研习书法的，作为日课，他遍临诸碑帖，包括金文《散氏盘》《毛公鼎》、敦煌写经、居延汉简、马王堆出土的帛书、《石门颂》《张迁碑》、龙门二十品、二王、颜真卿，更有画家题跋，比如石涛、八大、担当、伊秉绶、蒲华、康有为等，每每见到好的书法，无论经典还是民间，都通吃，因为悟性好，消化能力强，加之有意识地对书法的强化，所以他得到了书法的精神，其画逸笔草草，不求形似，但求传神，线条的粗细、虚实、浓淡、黑白对比，都很讲究，客观地说，在美术界一片制作的风气中，译木的线，已经具备了超拔的精神，并且显然起到了作为中国画意义上的正本清源的作用。 译木作画喜用纯水墨，尤善用淡墨。淡墨很难出彩。译木却独出心裁，赋予淡墨别样的生命感受，创造出了独立的、立体的、多层次的、多维的美学空间，淡则淡矣，照样光彩照人。同样，他也善用宿墨，在他那里，宿墨因为褪尽火气而得到了生命的生发，看起来干净而通透。运用宿墨，难度很高，由于自身的物理性，宿墨存在着一个很大问题即容易脏，很难驾驭，画史上，除了黄宾虹，历代画家善用宿墨者极少。要用好宿墨，其关键在于对水的掌控，用水来激活宿墨的生命。译木善于用水，在他那里，宿墨很听话，生发出一股活泼泼的生命的亮感，呈现出一种通透、干净、含蓄、饱满的状态。于是，我们看到，译木作品的一个明显特点就是笔墨华滋，通透干净，格调高，气息雅，得书卷气。对于中国画而言，最高贵的气息恰恰即是书卷气。 艺术是情感的产物。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画更是哲学化的艺术。从哲学精神上看，译木是高明的，因为他懂得舍。舍就是得。大道至简，千古不易，中国哲学讲究计白当黑以少胜多，译木注重用最少的笔墨，表达最多的信息，力求将线条的概括力发挥到最大。读他的画，惜墨如金，甚至到了吝啬的程度，但你感觉画面很满。其作品多为一平尺左右尺幅，画幅不大，但水墨淋漓，气象沛然，饱满丰盈的水墨精神，给人一种充实之美。 从题材上看，译木的艺术路子宽、题材广，山水、花鸟、人物皆成自家面貌。 他的山水，简约空灵，一尘不到，独存孤迥，总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大孤独与大空旷之感，能上追到八大那里。那峥嵘奇崛磊磊落落的山水精神，与先贤文脉呼应，与天地精神相和。我读那些山水，内心里总是闪现着塞尚的《圣维克多火山》，从某种角度审视，他们的美学精神存在着某种相似之处，剔除了世界多余的皮相，只留风骨与精神，不知道译木是否受其影响呢，但艺术存在暗合的现象是客观存在。尤其是译木所作雪景山水和雨后山水，真力弥满的清凉世界，令人叫绝，让人向往。 他的花鸟，寻其美的踪迹，可以找到徐渭、陈淳、八大、齐白石的精神——尤其是八大精神，他曾有一幅作品《八大是一盏灯》，可窥其精神来路——但分明又是自家风神。对此，译木有自己的理解：“题材俗，但笔墨不可俗”。他的花鸟画，无非惯常题材，牡丹、竹、石榴、桃子、葡萄、柿子……他画牡丹，画得很远；他画柿子，画得很深；他画桃实，仙气拂拂；他画葡萄，珠光琳琅……总之，那是脱去了俗相的花鸟世界。 趣在画外，意在手前。从一些作品中你还会发现他对于禅机的营造。《夜雨瞒人去润花》《一叶知秋》，都是少见的妙作。那些作品，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花鸟画范畴，一派禅意，切入了道家哲学和禅宗的精神层面。 我觉得，最能代表译木艺术的，要数他的人物画。说到底，对于一个真正的中国画画家尤其是文人画画家而言，画什么题材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表达出画家真实的内心感受。无论山水、花鸟皆是人格之象征，所有题材，仅是托物言志的载体而已，笔墨精神才是其灵魂。 对于人物画，译木尤其钟情于表达历史上的那些大德、大智、大寿、大儒：陶渊明、李白、王维、怀素、欧阳修、苏东坡、梁楷、林和靖、八大、金农、石涛、郑板桥、龚自珍、弘一法师、鲁迅、齐白石、黄宾虹、于右任、张大千……他们都出现在译木一尺见方的素宣上，神采风度，俨然如生。借助笔墨，译木与他们的精神相呼应，在表达敬意的同时，更是一次次对文胆精神的取法。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译木是个真正的画家，但我不愿意从画家的角度去理解他的原因，因为，首先他是个文人。 译木的人物画属于大写意，上可追溯到梁楷《李白行吟图》那线条的高度概括力。石涛说：“书画非小道，世人形似耳。出笔混沌开，入拙聪明死。理尽法无尽，法尽理生矣。”克莱夫.贝尔也说：“艺术是有意味的形式。”说到底，艺术即表达自己真实的感受。刘勰“怊怅述情，必始乎风，深乎风者，述情必显”即是最早的说明。就人物画说，气韵所体现的骨相、骨法，是创作的对象，写出人物的生命精神才是创作目的。译木的这些作品之所以如此传神，源自于他四十余年扎实的西画功底。东西方绘画虽说异曲同工，若要从哲学精神和艺术精神上比较，还是有很大不同，很多画家接受了西画严格的造型训练，时间一长，形成习惯，要转型到中国画，就很难。画界为此苦恼者不在少数。译木不仅突破了这个魔咒，而且在他的画中你根本看不到西画的影子，他画的那些人物，相貌清奇古怪，非人思索得来者，每个人物的造型都是那样结实，拥有雕塑的体量感，却都具备自己独特的精气神。他的人物，古拙，木讷，但都拙外慧中，眼神深处那大智若愚的况味十分耐人寻味。这不能不说是得益于他早年对于西画严格的造型训练。 我读译木的画，除了被其传统精神所感染，亦被其现代性所打动。画家驾驭线条对画面大胆而果敢地切割，经营位置新意迭出，人物造型敦厚结实，像石头，似秤砣，追求雕塑的体积感。此三者，让他的作品具备很强的现代意味，很多时候都出乎意料之外。此可见画家对于现代艺术理解之深刻。话说回来，当传统发挥到极致的时候，就具备很强的现代感，八大、法常等人的作品即是明证。传统和现代不是永远对立的矛盾体，当他们都到了顶点，就会殊途同归趋于一致。 为人木，近乎讷；为艺诚，近乎痴；生活素朴，风骨朗朗，不为世俗所动。这是译木的个性。昔日石涛感慨：“画家不能高古，病在举笔只求花样”，译木的古意，正是来自于他的“不求花样”。中国画是“养”出来的，是天分、才情、学养、经历等共同作用的结果。写生、壮游、创作、读书，养胸中浩然气，是译木生活的全部。多年来的磨墨吮笔之功，亦良苦矣，但他以气胜得之，精神灿烂，出之纸上。其作品是立体的、丰富的，除了具备传统的人文精神，更具备新时代的人文精神，但在他的作品中，你看不到现代人躁动的欲望、灼热的人间烟火气，只有一派清凉。画会说话。这些作品告诉我们，何谓内心的宁静，何谓精神的淡泊。也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宁静心态淡泊精神，译木远离了世俗与喧嚣，埋头艺术。据我所知，译木属于创作力旺盛的高产型画家，他每天的创作量不少于五六幅，而我从未见他重复自己的作品或是按照别人请索复制，他的每一幅作品都是崭新而陌生的，正是这种崭新的陌生感刺激着他的创作冲动。 中国哲学的最高境界是大道至简，是收，是藏，是将个体生命融于天地生命乃至于宇宙的生命哲学。五十又三，胡须渐白的译木是在收、藏了。正是这收，这藏，让他的水墨具备了独立的美学意义，让他的水墨天地焕发出别样的充盈的美学空间，也为观者打开了画外的一扇门，通往天地万物宇宙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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