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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晴话」| 让你看到年轻的无数种可能   文／李晓晴 影片爱乐之城里，女主米娅身穿鲜黄连衣裙，和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男主塞巴斯蒂安，在漆蓝夜色下，共同跳了一只轻快优雅的舞蹈，互相对对方生出爱慕。 就在两人即将走近之时，米娅的电话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她男朋友。两人尴尬分开，开始刻意保持距离。 一星爱的火苗，被生生浇灭。  两人再一次见面，是男主主动出现在米娅打工的咖啡厅，第一个话题便是问她目前的交往状况。 “他是叫Greg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真棒！”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听到这些问题，女主身体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将话题从尴尬引开，开始讨论各自的事业、奋斗、不被其他人理解的梦想……他们在对方眼里发着光。 米娅接到一个面试邀约，兴奋地告诉了塞巴斯蒂安，他恭喜了她，然后提出可以带她去看一部对面试有帮助的影片，两个人一拍即合，但马上收敛地说，“as research”（为了研究）。 可是在他们约定再次相见的当晚，米娅的男友安排带她和朋友见面吃晚餐，米娅尴尬地听着他们讨论食物、旅行，分享无聊而保守的观点，一直心神不宁，终于，当音响里传出钢琴曲，她下定了决心。 “I’m sorry.” 对男友说了抱歉，米娅小跑着离开了饭店，去电影院寻找塞巴斯蒂安，两人最终不可遏制地烧起爱火。  大部分人对爱乐之城的讨论，都在于相爱、梦想与遗憾。但晓晴看完后，有一个人却问我，怎么看米娅之前是有男朋友的这个情节。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才是米娅啊，她那么清楚自己要什么，对待梦想是这样，对待爱情也是，所以当爱情出现了，她才能不顾一切去追求。而且换个角度，她不爱男友，如果不离开，也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 听了我的回答，他“哦哦”地笑了。  米娅的人设，让我想起了很多其他文学与影视作品里的人物，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讨论金庸写什么女子写的最妙，答案是妖女。金庸给了她们绝世美颜不够，还要给她们聪慧和倔强，因为聪慧，所以知己知人，因为倔强，所以不轻易放弃。 而这样的女子，在世人看来，很妖。可为什么，最终能得到爱情的，也只有妖女？ 金庸作品多为男性视角，所以妖女的任务简单来说就是争男主，并且最终都能得手。老爷子总喜欢给妖女们安排另外的女子作为情敌，让这些妖女胜出。因为没有对比，就显现不出真爱。 比如黄蓉，比如赵敏。  黄蓉爱上了傻傻的郭靖，可郭靖还有一门远在草原的与青梅竹马的蒙古公主华筝的亲事。为义，他早有婚约；为忠，华筝是公主，大汉的女儿，郭靖也是大汉亲赐金刀驸马；且华筝对郭靖母亲一直照顾有加，还有恩情。为义为忠为恩，郭靖都逃不了这桩婚事。 黄蓉对此也心知肚明，郭靖对她坦白他们不能在一起时，黄蓉只说，“我知道”。虽然内心很痛苦，反而安慰他道，他们还有几个月的快乐时光，说不定几个月后，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而金庸是怎么写华筝的呢？华筝很爱郭靖，想把他牢牢攥在手里，她也爱得理直气壮，他们青梅竹马，她从小陪伴他长大，可在这段三角关系中，华筝却只看到自己的儿女情长，任性冲动。她也许没错，却很可悲。 为了不让郭靖背负道德污点，小说安排华筝犯了错。为了绑住爱人，她的告密害死了郭靖的母亲，她也从此失去了跟郭靖在一起的机会。为了解决这个爱情难题，金庸不得已牺牲了郭靖母亲的性命，我们不禁要问，真得这么安排才可以吗？ 可如果我们仔细推敲，会发现，这道题只能这么解。最好的安排是华筝主动离开，这样郭靖就不用为结果负任何责任，所以问题只可以出在华筝身上。而至于让郭靖母亲丧生吗？为了不让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设崩塌，那就只能让他的无情无义合理化，华筝直接造成了郭靖母亲的去世，郭靖于她，便不再相欠。 金庸老爷子，实在高明。 可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现实生活，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必须有人受到伤害，才会有告一段落和重新开始。即便在文学作品里，也是有牺牲，才成就完满。现代人的爱情里，没有所谓稳定的三角或更多边关系，至少晓晴还没法理解所谓的open relationship。虽然渣男渣女盛行，在多段关系中游刃有余，但是如果追求的是简单纯粹的爱情，就不要奢望，能够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患得患失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自私是爱情的属性，而贪心，是爱情的魔障。  郭靖与黄蓉的故事，金庸用第三人的牺牲来化解，而他笔下的另一位妖女，显然更加有勇气和能力主导自己的命运。 那便是赵敏。 张无忌和周芷若的婚礼现场。 范遥眉头一皱，说道：“郡主，世上不如意事十居八九，既已如此，也是勉强不来了。” 赵敏道：“我偏要勉强。” 优柔寡断又多情的张无忌，对那么多女子都好，但只对赵敏有爱情。 倚天屠龙记全书写到快一半，赵敏才出场，在这之前张无忌已经有了初恋周芷若，一咬定情的殷离，不离不弃的小昭，和青梅竹马的不悔，可直到遇见赵敏，他才明白爱情。 去灵蛇岛之前，两人在大都小酒馆里会面，赵敏毫不掩饰地一再向吐露爱意，可灵蛇岛一行，她被周芷若扣上了偷盗刀剑且杀害殷离的罪名，等到两人再次相见： 张无忌脸上如罩严霜，喝道：“你要盗那倚天剑和屠龙刀，我不怪你！你将我抛在荒岛之上，我也不怪你！可是殷姑娘已然身受重伤，你何以还要再下毒手！似你这等狠毒的女子，当真天下少见。”说到此处，悲愤难抑，跨上一步，左右开弓，便是四记耳光。赵敏在他掌力笼罩之下，如何闪避得了？啪啪啪啪四声响过，两边脸颊登时红肿。 这是原文。 但大多影视剧里没有照拍，张无忌如若真的打了上去，观众心里恐怕不太能接受。可赵敏接受了，她不但没有羞愧而走，也没有大吵大闹，而是说想要去见周姑娘和金毛狮王，这时张无忌反而替她担心起来。赵敏之所以能做到如此大度，是因为她懂张无忌，也足够自信，她知道张无忌之所以气急败坏成这样，是恨她不争气，如果她没做这些事，他们原本可以在一起，可如今，她却亲手把他推给了周芷若。 果然，日后张无忌得知这一切是周芷若做的之后，反应反而相对平淡。这便是赵敏的灵动之处，爱的果断、疯狂，也温柔、睿智，让张无忌“什么也顾不得”的，想要和她长相厮守。 动图加载中 可是，金庸同样没有侵损张无忌的人设，做错事的是周芷若，读者看见他在婚礼现场离开，不会太过于怪罪，而且赵敏还为他搭好了台阶，攥着一撮金毛，让他可以以义父之名离开。 “偏要勉强”的敏敏郡主，先是一见钟情地认定，再是不顾一切地深爱，而后坚持不懈地争取。妖女从来都不犹疑不后悔，因为她们想的很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爱恨分明，底线灵活，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也许这样的决绝，才配得上获得真爱。  这些文学里的爱情桥段，都未涉及婚姻，因而在世俗层面束缚更少。可我不禁想到墨镜王，他的电影里总有很多关系，暧昧又微妙，有深情，也有不可说。 于是，我翻出他的一代宗师，又看了一遍。这一回，竟看哭了。  章子怡扮演的宫二，是个个性十足的大家闺秀，身怀绝技，眼里只有输赢，再看之时，发现，她竟也是我所讨论的妖女。 这个妖女的台词是：“或许我就是天意。” 叶问赢了宫二的爹，宫二为了“宫家从没输过”的执拗，来找叶问寻仇，两人交手之间，动作利落大方，一瞬间两人飞在空中，鼻尖相贴，四目相对，埋下爱的火种。 宫二赢了，叶问输了。 比武之后的谈话，炽烈又赤裸。 叶问：“千古无同局，叶底是否能藏花，有机会我们再印证。” 宫二：“你来，我等着。” 叶底藏花，叶指叶问，藏花只婚外情人，叶问是想表达自己没法离开妻子。影片中，叶妻由宋慧乔饰演，不仅是贤妻，家世背景也不凡。宫二的回答已经很明显了，她愿意等，只要他来。 一声“保重”，宫二离开了。可，“一约即定，万山无阻”。之后他们开始互相思念，并且写信互吐情愫。 叶问还专门做了大衣，想去东北找宫二，叶妻其实已知晓一切，只能假装不痛不痒地问：佛山有这么冷吗？（潜台词：你真的要去找她？） 叶问想要弥补些什么，带妻去拍全家福，可是叶妻笑着，眼中却含起泪水。 叶问与宫二的缘分，终究被乱世拆的七零八落。再之后的见面，宫二已背负了复仇的使命，叶问交给宫二一颗为去东北看她而准备的大衣上扯下来的纽扣。宫二望着纽扣，又开始情愫滋生。 最后一次见面，宫二说： “我在最好的时候遇到你，是我的运气。可惜我没时间了。想想说人生无悔，都是赌气的话，人生若真无悔，那该多无趣啊。叶先生，说句真心话，我心里有过你。我把这话告诉你也没什么，喜欢人不犯法，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这些话我没对谁说过，今晚见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就都说出来了。” 后来宫二病逝，叶问也离开佛山，离开叶妻。宋慧乔这里的镜头，我反复看了很多遍，隐忍的微笑和泪水，混杂着凄凉的雨水。她终究没留下叶问，可还是那么优雅大方，惹人怜惜。而叶问，直到妻子去世，也再没踏足佛山。 他的按语是： “从今后，我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回头无岸。” 其实到这里，是我觉得叶问最值得敬佩的地方。叶妻在影片中的人设只有一个意味，就是“归宿”。而宫二死后，叶问离开，放弃了身后身，只看向眼前路，我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包含对宫二的纪念和交代，毕竟她把象征着自己的发灰交给了他，也就是把一生许给了他。叶问选择了宫二，所以孤身离开了妻子为他营造的归宿。 到最后，叶问也还是做出了选择。 “或许我就是天意。”这话是宫二说的。影片多次突出，她是所有花枝招展中的一抹素色，也是所有屈服和懦弱中的一抹坚持。也许这，就是宫二终生，对叶问最致命的吸引。 这样的绝世妖女，还是在身后，赢得了爱情。 写了这么多妖女，晓晴其实在写爱情。 很可惜，爱情里女生的姿态普遍被动，所以我才把认得出爱情，并且为爱豁得出去的女子，叫做妖女。妖女做的事，概括起来简单，可并不容易。 有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没见过爱情，不知道对一个人好不是责任，而是掩藏不住地流露，不知道，心灵相通、灵魂共舞是什么感受，不知道不顾一切不是因为生性冲动，而是不舍到不肯罢休，不知道情不自禁时，地球会停止转动…… 所以妖女配得上爱情，也最不容易移情，因为她们再清楚不过，自己要的是什么，一般的示好与诱惑，不过是生活的点缀，她们要花最大的力气，去争取自己认定的事和人。这样的人生，是只活一次的人生，因为不给自己重来的机会，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晓晴讲了四个故事，不是文学，就是电影，都不是真的。其实我也想讲现实，可问题是，在现实里当着妖女，还幸运到有如神助地化解枷锁，实在太难。 可我，还是想当妖女。如果能当妖女，我希望我的爱情，能是这个样子。 我很确定我爱那个人，爱到愿意花一辈子对他好。也很确定没有他我依然很好。 如果他要娶别人，我有勇气和自信，去他的婚礼，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跟我走，也有勇气承担他最终携手另一个姑娘共度一生的结果。 我希望碰到爱情的时候，是最好的我，即便那个人一无所有，我也有心甘情愿全部交出自己的冲动。 我希望爱的时候无比笃定，无需任何承诺和誓言，因为不留退路就是最好的安全感。 我希望的爱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幸。 希望我们都能是妖女。 从此再无守候，只有前路。 「晓晴话」 若身未老心先老，请别关注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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