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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了，妾的地位虽然低下，却是贾府中相当一部分丫鬟的奋斗目标。为什么呢？ 因为丫鬟是奴，一旦成了妾中的成员，就是半个主子。所谓“半个主子”，是指她们介于主子和婢仆之间。这类人像婢仆，虽不必像丫鬟一样成天伺候老爷和太太，但倘若她和老爷太太及孩子们在一起时，她必须站着服侍她们。像在贾母和小姐们团聚时，小姐们都陪着贾母坐着，甚至她们生的女儿也都坐着，她们可都得站着。她们又像主子，姨娘可以有自己独立的居住空间，在平常，她们到小姐奶奶哪里去，又会受到客气的款待。第二十五回宝玉烫伤了脸， “只见赵姨娘和周姨娘两个人进来瞧宝玉。李宫裁，宝钗宝玉等都让他两个坐。独凤姐只和林黛玉说笑，正眼也不看他们。” 这一细节很有意思，李宫裁等人能让坐，说明姨娘还是有一些体面的，凤姐正眼也不看，说明姨娘的“体面”实在是有限得很。 比姨娘地位更低的纯奴才丫鬟又是怎样的呢？ 下面就说说贾府丫鬟。 一．丫鬟的来源和编制 这些丫鬟的来源有两种：一种是家生女儿，即贾府奴才生的女儿，像小红就是林之孝的女儿。这种人是世世代代为奴，一旦主子发恩也可以出脱奴籍，甚至为官作宰。书中的赖尚荣就是例子。 赖家是贾府的家生奴才，赖大母亲赖嬷嬷是曾伺候过贾母的老仆，赖大是现在贾府总管。请了贾母的恩典，让儿子赖尚荣从小脱了奴籍，然后像世家公子似的潜心培养。还给他捐了官。即将赴任时赖嬷嬷便来到凤姐处，向凤姐等人如此复述了她刚刚对孙子赖尚荣说过的一番话： “哥哥儿，你别说你是官儿了，横行霸道的！你今年活了三十岁，虽然是人家奴才，一落娘胎胞，主子恩典，放你出来，上托着主子的洪福，下托着你老子娘，也是公子哥儿似的读书认字，也是丫头、老婆、奶子捧凤凰似的，长了这么大。你那里知道那‘奴才’两字是怎么写的！只知道享福，也不知道你爷爷和你老子受的那苦恼，熬了两三辈子，好容易挣出你这么个东西来。从小儿三灾八难，花的银子也照样打出你这么个银人儿来了。到二十岁上，又蒙主子的恩典，许你捐个前程在身上。你看那正根正苗的忍饥挨饿的要多少？你一个奴才秧子，仔细折了福！如今乐了十年，不知怎么弄神弄鬼的，求了主子，又选了出来。州县官儿虽小，事情却大，为那一州的州官，就是那一方的父母。你不安分守己，尽忠报国，孝敬主子，只怕天也不容你。”（《第四十五回》） 看来奴才做得好也是有希望变成主子的。 一种是从外面买来的，外面买来的也分死契活契，死契就是终身买断，不可以赎身。活契是有年限的，到期可以赎身。袭人就是当初“卖倒的死契”，后来家里条件好了想趁着贾府待人宽厚求个恩典把袭人赎出来，“明仗着贾宅是慈善宽厚之家，不过求一求，只怕身价银一并赏了这是有的事呢。”买来的女孩子进府当丫鬟时年龄都比较小，晴雯到贾母跟前当丫鬟时只有十岁，雪雁初来时也才不满十岁，这便于调教。因为女孩子青春有限，到了十七八岁或者再稍大一点就要配人，实际上真正做丫鬟的服役时间也不长的几年。 贾府有一个庞大的丫鬟群。 做丫鬟，虽说“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但是丫鬟也有等级。丫头也分等级，大丫头分三等，余者小丫头，无级别。有了级别就有了前进的动力，每个丫鬟在职场中都会为职称升级奋斗。做谁的丫鬟，做几等丫鬟，都有一定的说头。 主子的等级决定了奴才的等级。 贾母身边光一等丫鬟就有八个，这八个以鸳鸯为首。王夫人身边大丫头四个，其他二等三等乃至做粗活的小丫头若干。 贾宝玉因为是嫡出的少爷，有大丫鬟四个，其他丫鬟若干。 林黛玉初进贾府只带了不满一个十岁的小丫鬟雪雁，一个奶嬷嬷。“贾母见雪雁甚小，一团孩气，王嬷嬷又极老，料黛玉皆不遂心省力的，便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名唤鹦哥者与了黛玉。外亦如迎春等例，每人除自幼乳母外，另有四个教引嬷嬷，除贴身掌管钗钏盥沐两个丫鬟外，另有五六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鬟。”这里可见贾府的小姐们身边伺候的丫鬟编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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