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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的桉树为何让我难忘

 昵称38274851 2017-04-26

        从澳大利亚回来已经几个月了,可那些绵延不断的桉树林的身影还常常摇曳在我的脑海里。

        桉树,那种在澳大利亚随处可见的、极为普通的一种树,像一些人说的“无精打采”的树,为什么会让我难忘?难道仅仅因为它在澳大利亚的面积最大、品种最多?或者因为它有澳大利亚“国树”的名头?这些只是一部分原因,绝不是全部。

        在澳大利亚旅行的时候,我去过不少植物园和自然保护区,见过不少品种的桉树。在墨尔本丹帝农自然保护区里,仰望着高耸云天的桉树,我“嚯嚯”喝彩;在悉尼郊外长满桉树的蓝山山头,瞭望蓝雾氤氲的天空,我“啧啧”称奇;在黄金海岸“国王与渔夫”馆舍外的池塘边,观赏鹦鹉采食花蜜时,我屏声静气;在首都堪培拉近郊的疏林地里,蹑手蹑脚地拍摄袋鼠时,我心“砰砰”直跳。啊!我在澳大利亚旅行时的好多故事,均与桉树有关!

        澳大利亚国土广袤,幅员辽阔,但在这样一个泱泱大岛上面,中部地区却全是沙漠。浩瀚的沙漠,人迹罕至的沙漠。那天,我们在墨尔本理工大学接受培训,戴着深度近视镜的老教授告诉我们,澳大利亚的森林资源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区。它的大陆边缘环绕着一圈数千公里的绿色林带,这就是澳大利亚丛林。这个“线条儿”环绕的“绿圈儿”尽管有浓有淡,却是整个大陆的生命线。生命线上树木最多,树木里头桉树最多。因此有人说:“没有桉树就没有澳大利亚”。感觉离谱儿吗?不!澳大利亚的森林中十之有九是桉树,500多种啊,并不夸张。

        澳大利亚地广人稀。连人口最为密集的东海岸也有好多牧场。我从那些牧场经过,发现它们都以树木划界。成排的桉树,网格状的桉树。在整个澳洲大陆,自然保护区和皇家园林不消说,就是村镇和城市的街区里桉树也随处可见。桉树多,多得难以计数。

        虽然,我在澳大利亚见过好多专为生产纸浆材的速生桉树,它们因密植而长得挺拔、整齐;虽然,我觉得说桉树“无精打采”有些偏颇;虽然,我在堪培拉国会大厦里参观时曾被那幅以桉树为题材的油画深深吸引。但是平心而论,我依然感觉桉树算不得光鲜美丽,它与旁的树木比较就是一种普通的树,但就是这种普通的树,却可爱、可敬,我很愿意亲近它。

        相比之下,有些树我就不能认定为普通,也不会感觉亲近。譬如北美冷杉就伟岸高大,往往生长在“高处不胜寒”的地方,而且总是一树独大,因此我不能说它普通。西伯利亚白桦美丽高洁,宛如“天仙”,可它只适应一定的海拔高度,低了便不能成活,我也不能说它普通。黄山松俊俏多姿,美丽飘逸,可它也总是高高在上,让人不易亲近,我还是不能说它普通。而澳大利亚的桉树呢?可以长在高山,长在沿海,长在丘陵,长在泥淖。酷热的地方长得好,寒冷的地方也长得好。可以说栽哪儿、哪儿活,植哪儿、哪儿长,适应力超乎寻常。比之于人,它该是一位随和、不挑剔、容易相处的人。所以,我在由衷地感叹澳大利亚桉树活得不易的同时,认定它是一种很普通的树,也是一种人们愿意亲近的树。

        澳大利亚自然条件恶劣。为了适应环境,桉树巧妙地进化了自己的枝叶结构,全不像其他树木那样趾高气扬地叶面朝天抢夺阳光,而是适应那里炎热的气候,“低调”地放下身段,调整身姿,低垂着叶片挂在枝头,好与阳光投射的方向保持平行。这种有节制地吸纳阳光以减少水分蒸发的表现,真是一种高超的生存技巧。初见桉树,我觉得它的叶子很不起眼儿,灰不溜秋,缺少生机。但等知道了这是遵循适者生存规律进化的结果时,我惭愧了,“各美其美”,自是正理。

        虽然我知道地球上的各种植物在进化中都在不断地完善自己,但我觉得桉树比其他的树木进化得更精致完美,所以它更好地适应了环境,壮大了自己种群的数量。

        据说从19世纪开始,桉树的种子就在地中海沿岸生根了。之后它迅速向亚洲、非洲和美洲发展,现在已经分布到世界各地了。前几年我在广西的深山里观看速生桉树的长势,树干笔直得如同水泥浇筑出的电线杆子。当地人告诉我,那些桉树优秀的基因就来自澳大利亚。

        为了应对频发的森林火灾,长期进化后的桉树“树心”都深深地藏在树干的最深处,种子也包在厚厚的外壳里。山火燃烧,即使树干烧焦了,只要不伤及输送营养的“树心”,雨季一到,它们又会生机勃勃。更为奇特的是,桉树种子竟然不怕烧,而且能够借助大火把厚厚的外壳儿烤裂。山火熊熊,即使一片桉树全都烧死了,它们也会“含笑九泉”!因为这烧毁它们的“灾星”,同时也是把它们的后代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救星”。大火烧掉外边厚厚的外壳后,种子可以跳到地上去生根发芽。一粒种子长出一棵小树,一棵小树长成一棵大树,大树、小树组合在一起就是一片森林。怪不得有人把桉树称为“凤凰树”呢?桉树涅槃,浴火重生。

        桉树浑身是宝,它木质坚韧,用途很广。花朵是最好的蜜源,叶子可制药、产香。当然,这些都是我们惯常消费的物质,而国会大厦里悬挂着的大型油画那样的精神成果,其实是一点也不逊色于物质成果的!堪培拉城的设计师格里芬说桉树是“诗人之树”。为什么呢?思索之后我明白了,一种生在哪里哪里成风景,长在哪里哪里成为人类和动物温暖家园的树,难道还不够诗意吗?

        是的,澳大利亚的桉树的确是一种普通的树,它顽强是为了生存,进化也是为了生存。此外它并没有别的特殊品性。它在山野里默默无语,只用自己进化和成长的故事自然地传递给了我们各种有益的信息,让人思索和思念。这就是我倾情赞美它的理由,也是我不断想起它的原因。

        想到桉树,自然也就记住了澳大利亚的好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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