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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和部分没有转正成姨娘的通房丫头到一定的年龄会被主人配给小厮，她们的好日子宣告结束，从珍珠变成了鱼眼睛。 被众多丫鬟视为畏途的小厮又是如何呢？ 小厮和丫鬟的来源差不多。小厮们多数也是家生的奴才。 旧时代的大家族内院外院界限分明，公子们出门是由小厮陪着，在家里却是由丫鬟服侍，小厮的活动范围决不能涉入内院。那么内外院子的界限是什么地方呢？第三回写林黛玉进贾府有两段描写可做证据： 第一段是林黛玉初进贾府。弃舟登岸，坐上荣国府打发的轿子一直到了贾府，“却不进正门，只进了西边角门。那轿夫抬进去，走了一射之地，将转弯时，便歇下退出去了。后面的婆子们已都下了轿，赶上前来．另换了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复抬起轿子。众婆子步下围随至一垂花门前落下。众小厮退出，众婆子上来打起轿帘，扶黛玉下轿。” 轿夫算是粗人，只能到进角门后一射之地，就是射一箭所能达到的距离，约当一百二十至一百五十步。小厮可以继续抬到垂花门前，然后退下。这垂花门就是内外区别处。 第二段写邢夫人带黛玉去拜见贾赦，又从垂花门出来，“有众小厮们拉过一辆翠幄青绸车，邢夫人携了黛玉，坐在上面，众婆子们放下车帘，方命小厮们抬起，拉至宽处，方驾上驯骡，亦出了西角门，往东过荣府正门，便入一黑油大门中，至仪门前方下来。众小厮退出，方打起车帘” 大家注意一个细节，小厮可以抬轿子，但是当女主人下轿时，小厮必须先退出去才能打开轿帘。这是非常严格的程序。女主人尤其是未婚女子，是不能被这些男仆看到的。 不光是小厮，即使是亲属之中的外男，也不能随便进内院。第二十六回薛蟠以贾政的名义要把贾宝玉从大观园里叫出来，薛蟠是不能自己亲自去叫的，就让贾宝玉的小厮焙茗进去，焙茗只能到二门外，再让小丫头传话给袭人，袭人再传话给贾宝玉。 以上说的是小厮不能涉足的地方，小厮虽然不能入内院，但是外面更广阔的范围都是小厮的。下面说说小厮的工作。 以贾宝玉的几个小厮为例。贾宝玉一出门就有好几个小厮跟随。第九回写贾宝玉去上学向贾政告辞，“贾政因问：‘跟宝玉的是谁？’只听外面答应了两声，早进来三四个大汉，打千儿请安．贾政看时，认得是宝玉的奶母之子，名唤李贵”后面写顽童闹学堂时还提到贾宝玉另外的几个小厮茗烟、锄药、扫红、墨雨。贾宝玉上个学就至少跟着七八个人伺候。 小厮们岁数大了，到成家的年龄，大多数是由主子分配与丫鬟成亲，如第七十回里“共有八个二十五岁的单身小厮应该娶妻成房，等里面有该放的丫头们好求指配”。成家以后他们依然跟随自己的主子，担任的还是小厮一样的职责。如果能够得个管事的资格，就可以爬上来逐步升级。 第六回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先见周瑞家的，想请周瑞家的给引见一下王夫人，周瑞家的要显弄自己的体面，说道：“姥姥你放心。大远的诚心诚意来了，岂有个不教你见个真佛去的呢。论理，人来客至回话，却不与我相干我们这里都是：我们男的只管春秋两季地租子，闲时只带着小爷们出门子就完了，我只管跟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事” 贾府的男女仆人都是“各占一样儿”，说明人各司其职，管理还是很严明的。周瑞算是比较得力的小管事了，管春秋两季地租子；另一个管事林之孝管着管理田房事务的，不过他不善言谈，为人处世十分低调，用王熙凤的话来说，两口子都是“没嘴的葫芦”，所以他虽是管事，女儿小红却始终是个下层丫鬟，幸好一个偶然的机会被王熙凤发现了小红的才干，才提拔上来了。 赖大兄弟是宁荣二府的总管，算是爬到奴才的金字塔尖人物。在管理贾府过程中中饱私囊，为自己建设了一个小康之家，家里也是丫鬟、婆子、奶妈一大群。你看那赖大家的花园，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大观园，还花了银子为儿子脱了奴籍捐了一个知县的官儿；他管理贾府经验丰富，管理自己家更是经营有道，还是探春是兴利除宿弊的“老师”。赖嬷嬷为孙子捐官请客，探春赴宴时与赖家人闲谈中得知其花园管理的独门密笈-----承包。赖家花园承包者一年“足有二百两银子剩”。探春“从那日，我才知道、一个破荷叶，一根枯草根子，都是值钱的”。她回去把赖家那套方法搬用到大观园，经济效益立竿见影。奴才总是比主子能干，因为他们干的是实务，相比之下所谓主子大都是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难怪贾府经济危机日益严重，“内囊尽上来了”，赖家却是混得风生水起。 小厮分配给各个主子分管不同的事情。谁的主子比较厉害，奴才也跟着得势。比如凤姐的权力大过贾琏，所以她的嫡系旺儿就比贾琏的小厮兴儿厉害。第六十五回兴儿对尤二姐说“我是二门上该班的人。我们共是两班，一班四个，共是八个。这八个人有几个是奶奶的心腹，有几个是爷的心腹。奶奶的心腹我们不敢惹，爷的心腹奶奶的就敢惹。”旺儿媳妇是凤姐的陪房，旺儿是凤姐的心腹，所以凤姐用旺儿还是很放心的，很多坏事都是旺儿帮忙办的。譬如放高利贷、杀张华灭口等，就连假托贾琏的身份给太守写信，破坏人家婚姻的事，都可以由旺儿去办理，正因为旺儿是凤姐面前一员得力大将，所以最后把彩霞强迫嫁给了旺儿不成才的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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