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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支部组织学习，我坐的离新局长近点，他扭头让我谈谈想法。这种场景要放到过去，是我难得的表现机会，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的。可是现在，算了吧。 我们这个单位挺有意思的，一个成立于九十年代初的二级科局，人员齐刷刷的六零后，我调去的时候，已经有十年没进过人了，使我没想到的是，我刚上班几天，就给我上了一课。 那时候电脑非常少，全局就我们科一台电脑，也没有联网，基本当做打字机使，我们科长跟我闲聊，说听说网上好看的小片不少，你家里有网线，能不能拷几个来。我能说不行吗，可毕竟跟他们都不熟，年龄又差距挺大，也不知道他们能接受的尺度，第二天就拷了几个国外的广告来，其实都是色情擦边球，一点都不漏的。 科长看的很开心，招呼对面科室的来看。正在一团淫笑的时候，副局长进来了，绷着脸训斥了起来，我的科长反应很快，直接就指着我说，谁让你把这东西拿单位上来的，赶紧给我删掉。那年我才22岁，基本就是懵逼了，思前想后，只有默不作声。 虽然我们单位这帮伙计并不都像我这个科长一样，但是他们的确和其他人群明显的不同，成立我们局是由几个单位抽调的人员，大概一开始人员构成就经过了筛选，后来几个略好点的也陆续调离了，他们在一起发酵发酵，最后形成了截然不同的生态气候，现在想想很多事那时候就有注脚了，不能融入自然是处处不顺。 一开始我对这位副局的印象还是蛮好的，在这么一个处处是八卦，天天打扑克的环境里，他从不议论别人，也不跟任何一帮掺和，一本正经的，后来我们处的关系也不错。 那时候我们原局长是个能人，干过乡镇书记，一步一步上来，能干事，也有手段。他年龄大了，虽说跟市委书记关系不错，但是也没有更高的追求，业务基本就是交给这位副局，天天玩，一年到头带我们出去旅游三四次，平日里各种娱乐活动都内行，我那时候太小，喝酒K歌的都凑不上边，倒是跟我们副局接触就多了，业务上受他差遣，下面县市的来请客，他也乐意带着我去。 局长在退休前一年，一次性地提拔了6个科级干部，这样六零后就没有科员了，皆大欢喜。局长退了以后，副局主持了多半年，静水流深啊，我们主管单位的领导被原局长，这个和市委书记关系不错的下属挤兑怕了，一心要找个听话的，另外几个有资格的县里领导估计也看不上我们这个小破二级单位，就这样，我们副局修成正果了。 副局变成局长后，对我也还不错，有一次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我是拿你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我退休的时候你也四十出头了，即便不能由你接班，也得给你解决个副处，给你个最有利的位置。我清楚他这话说的太大了，不过心里还是暖暖的，不求副处，正科总是无忧吧。 没过多久，整个单位几乎所有的业务，都交到了我手里，天天忙得团团转，几个老科长也乐得清闲，清水衙门嘛，小兵子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吃吃喝喝反正也不会落下他们，各取所需。 后来的几年，我任劳任怨地干活，在整个圈子里的待遇也与日俱增，吃吃喝喝你不去都不行，不过随着他新官上任的朦胧感渐渐退去，很多问题也凸显了出来。 现在回过头，公正地说，问题出在他的能力上，他业务能力突出，一切的本事都在文文表表上，作为副局的确是不错，但是他对上只会唯唯诺诺不能读透上级意图，对下朝令夕改让人摸不着头脑，推进工作顺序颠倒节奏混乱，又处理不好左左右右的关系，好好的一个一把手，最后几乎没人理了。 有一次开会，开会时间定在10点半，一共十四五个人，让我们准备了3箱白酒，我也知道中午这是要大喝一场，结果留下来吃饭的只有9个人，喝了两瓶白酒。 没人搭理了，但他又是爱喝之人，后来的日子几乎一周要自己请自己四五次，让我们这些下属作陪，慢慢的这些人也都不胜酒力，他就有意无意地把我们分成了两拨，我们可以喝一天歇一天。 一年又一年地过去，我依旧是个科员，一开始编制满员也没办法，后来有了退休的，依旧没有动静，我找了他好几次，都是搪塞，我也没辙，直到我阑尾炎手术，肚子开了个口的第二天，他让我躺在病床上改材料，一天都不肯多等，我对他的一点点知遇之恩也就荡然无存。 不过确实，他的酒量是真不错，不得不服。那个时代虽说吃喝成风，但是如此吃喝，也是一景了。后来上面开始查，他让会计把没上交的吃喝发票全换了，忙活了好几天。 职场生涯，满打满算也就是四十年，头一个十年属于打磨期，学生慢慢地转变为干部，理想慢慢地结合进现实，潜龙勿用；第二个十年是发力的时期，清楚自己要干什么要怎么干了，精力充沛，见龙在田；第三个十年基本是收获期，也接近知天命的年纪，飞龙在天；最后就是亢龙有悔了，一般做事就不会太绝对，留有余地了。 经过十八大后几年的严抓狠打，现在政府官员的日常有了很大的转变。可是我很不幸，在前两个十年里碰到了这样的领导，整个人基本上就毁了。我这被领导钦点的接班人，年近四十了依旧是科员。 后来，我们单位提拔了两个干部，一个是我们局长的司机，一个就是改发票的小会计，更戏剧性的是他俩的任命文件和局长的调任文件是一天下发的，他去了一个新部门，干一个只有喝茶看报的职务。 后来我去找其他领导谈心，谈的他也无奈了，甩给我一句男怕入错行。 男怕入错行，我现在只想找机器猫借个时光机用用。 (作者为基层公务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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