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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东来在散关

 龙爪沟人 2017-05-02

 郦道元《水经注》记载:渭水东入散关。《抱朴子·神仙传》曰:老子西出关,关令尹喜候气,知真人将有西游者,遇老子,疆(强)令之著书,耳不得已,为著《道》、《德》二《经》,谓之《老子书》也。有老子庙。干宝《搜神记》云:老子将西入关,关令尹喜,好道之士,睹真人当西,乃要之途也。刘向《列仙传》:“老子西游,关令尹喜望见有紫气浮关,而老子果乘青牛而过也。”

 以上记载中的核心人物为尹喜、老子,地点为西关,紫气东来的故事由此而不断演绎。郦道元没有明确散关就是西关,只是提到散关时,便以西关代之。围绕关中的古关有四处,即南为武关、北为萧关、东为潼关、西为散关。对东西二关则另有说法。东关为函谷关、西关为陇关。西周至战国间,函谷关重于潼关,散关险于陇关,故而此西关乃散关无疑。

 那么紫气东来的主人公尹喜到底为何方神圣?刘向《神仙传》称其为为“关令尹”,为周大夫,“善内学,常服精华,隐德修行”。在乾隆十二年许起凤版《宝鸡县志》人物卷方外篇中,更是将尹喜的住所确定为“居县南之通仙观”。究竟尹喜有什么样的惊人之举与名扬天下的老子搭上关系呢?

在乾隆五十年邓梦琴版《宝鸡县志》人物卷仙释中,假托《神仙传》讲述了如下故事:尹喜散关令时,老子将出西关到昆仑山飞升为仙。尹喜占得将有圣人降临,十分惊喜,便派人清扫道路四十里,夹道焚香,以迎圣人。而“老子在中国未有所授,知喜命应得道,乃停关中”。老子有个车夫徐甲,自小就佃身老子,按照一百钱一天的身价计算酬金,老子总共欠徐甲七百二十万钱。徐甲见老子西出散关要远游,就向老子索要工钱。徐甲索要无果,就将老子欠钱的事告诉了当地一个十分爱财的人,那人一看徐甲有这样的金主,便答应将女儿嫁与徐甲,并怂恿徐甲将老子告到了关令尹喜那里,尹喜闻言大惊,却不知徐甲已经跟随老子二百余年了。尹喜带着徐甲去拜会老子,老子对徐甲说:“其实你早该死了,我当日雇你为我的车夫仆人,是因为我家贫没有使役的缘故,我放‘大元清生符’在你身上,你才有今日的长生。你竟然把这些事告诉别人,本来我要到西方安息国用黄金来偿还你的佣金,你竟不能忍耐须臾。”于是让徐甲张口向地,一道咒符飞出,上面的丹书文字还跟新的一样,而徐甲瞬间变化为一堆白骨。尹喜知老子神人也,立即下跪为徐甲求情,并愿意代老子偿还拖欠徐甲的二百万钱佣金,老子把那大元清生符投向徐甲白骨,徐甲又活生生地立在面前,尹喜付清工钱后打发了徐甲。尹喜执弟子礼追随老子直到成仙。

尹喜像

 无独有偶,雍正十一年韩镛版《凤翔县志》同样记述了这样的故事,只是情节略有不同。周无极元年,老子将要过关,关令尹喜敕门吏:“若有老叟从东来,乘青牛薄板车,不得放其过关。”一日,果有老者过关,门吏急忙报告尹喜,尹喜高兴的大叫:“好啊!‘道’要来了,我要见圣人了”于是带上印绶、以弟子礼迎接老子。老子就给他传授了《道德经》五千言,并留秘旨三十六章。临别,老子叮咛尹喜:“你修行千日后,到成都青羊寺找我吧”。尹喜将秘旨整理后称之为《西升经》。故事至此戛然而止。却加了几条编者按。一是解释青羊寺为今之青羊观。另一条涉及授经台。既然老子为尹喜传授《道德经》和《西升经》必然有授经台存在,“按授经台本不在此地,台并传其来已久”。该志还引用了苏轼在凤翔时的一句诗:此台一览秦川水(小),不待传经意已空。这个故事虽然没有提到紫气东来,却明明白白的讲述了老子与尹喜相遇的神奇故事就发生在散关。从苏子的诗中可知,宋代时散关的授经台似乎还有遗迹可寻。

 然而不论地方县志如何记载,随着历史的变迁,散关由汉唐的京畿之地、关中门户随宋元以后的国都东迁而日渐式微,老子所出之关被地处中原西大门的函谷关所替代,被世俗所认同就成为可能。受旅游开发的经济利益驱使,这种李代桃僵的篡改典籍事件在当下已经屡见不鲜,而紫气东来函关谷毕竟是漏洞百出,不能自圆其说。

 明代陈继儒《偃曝谈馀》和历代《宝鸡县志》都有关于关令尹喜故宅的记载,无疑印证了老子西游的故事发生在宝鸡的散关,而非河南的函谷关。《宝鸡县志》记载:“尹喜故宅在县西南十五里益门镇太和山,又通仙观。”旧壁题有一首诗:“通仙仙观依南山,疑有仙人驾鹤还。不见真仙丹穴冷,空余灵观白云间。”宋人程大昌在《雍录》“关中”一节中,“散关”一词后加注释“周尹喜尝为令”六字。足见从郦道元到程大昌等历代地理学家公认尹喜与老子结缘发生地,即紫气东来的故事发生地在散关而非函谷关。

太史公《史记》关于老子的记载,更让函谷关之说辞穷理屈。《史记》记载老子出西关后“莫知其所终”。《道藏》中也多有老子出西关赴西域化胡的故事。假如此“西关”指函谷关,则老子出关并非无所终,而是进入关中,并在楼观台讲经,留下许多洞天福地供后人膜拜。

 紫气东来是一个渗透着传统文化理念的故事传说,其特定的人物、特定的地点,只能有一种说法,散关——无疑是唯一的、不可辨驳的紫气东来发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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