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说的事发生在春秋时期。襄公二十五年,崔杼杀了当时的君主齐庄公。为臣者弑君,这件事可就不小了,一时间风风雨雨。当时,担任春秋太史的是个极其耿直的人。其名字,如今倒也不可考。 > 只知他家是个官宦世家,有兄弟四个,更为恰巧的是,这四兄弟还都担任着史官这一要职。老大太史伯(暂且这么叫吧),在一听到这齐庄公被杀的新闻后,瞬间觉得,这在春秋史册中,是极其珍贵的写实,于是挥笔而就,如实的在春秋史册上书写了“崔杼弑其君”,寥寥5个字,倒也简洁明了。 可就在字迹快要干的时候,崔杼便被告知自己弑君这一行动已经被史官上书了,崔杼有点愤怒,这可是个丑事,留在史册上必定会被后人所指责。于是他派人召了太史伯面谈。 “兄长,崔杼应该不好对付吧?”太史仲看着即将要出门的大哥担心的问道。 “应该还好吧,虽然没打过什么交道。”太史伯整了整衣冠回答道。 “此行可得担心了。” “无妨,史官之职责,能有什么罪名可加于我?” 跟着崔杼派来的人,走在自己熟悉的访朝路,没多久,太史伯便来到了宫廷之上。 “太史伯,你可知我召你来何事?” “大人,臣愚昧,不知。” “听说,你今天在书上捏造了一些事实。” “臣不敢。” “崔杼弑其君,可是你所写?” “确实出自臣之手” “好大的胆子,齐庄公明明为病死,何来弑君一说?” “臣知此事真相,所以如实记载。” “你...” 崔杼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他沉思了一会,良久,继续问道:“尚能改否?” “恐怕不能。”太史伯没有停留半会,坚决的回答道。 “那.....随你去吧,来人,好生送太史伯一程。” 随着一声惨叫,门外台阶上遍地殷红。 “两位兄长,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呢?”太史季看着阴沉的夜,随即向兄长问道。 “恐怕...回不来了”太史叔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仰着头,看着死一般的天穹。终究,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大丈夫威武不能屈,没什么好悲伤的,接下来应该是我们来接替大哥的遗愿了。”太史仲说完,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他离开的桌子旁,太史叔、太史季第一次看到他用了喝酒的大碗。 一夜无眠,三人更是再无言语。第二天,天刚亮 “崔相有请,宣太史仲、太史叔进宫。”门外一声口谕,打破了原本的沉寂。 太史季一听有些无措,他慌忙跑到了大厅大声喊道:“兄长,你们....” “无需多言,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太史仲、太史叔没有回头,他们跟着离开了。 随着这天夜幕的降临,有人发现,太史季瘫坐在门口好似死去一般,只是第二天清晨,他也跟着去到了宫廷之上。 “我也不绕弯了,太史季,你的哥哥们都太顽固愚蠢了,齐庄公明明就是病死,身为史官,怎么就不能照实写?你可要识相,不能像你哥哥们一样,明白吗?” 崔杼见了太史季,倒是首先开口,点明的说开了。 “明白”太史季缓缓的答道,“我今天是带着史书来的,这就写给您看。” 崔杼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见,太史季提笔写下了“崔杼弑其君”。 “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死亦何惧?” “你...”崔杼开始有点抖了,已经杀了三个了,杀了他还会有改变吗?他明白,自己这样的威逼应该是没用了,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也罢,你走吧。” 太史季听后,缓缓的走出了宫廷,远远的,他看见了一个抱着竹简匆匆往这边跑的人。 “诶,阁下听没听说今天太史季进宫廷了?” “你是?鄙人就是太史季。” “你刚从宫廷里出来?” “正是。怎么?” “我是南方来的史官,来这,就是为支持你们来的,如果你再遭遇不测,我就准备顶上!现在成功了吗?” “成...成功了。”太史季有点意外,随即回答道。 “那就好,那...那,那我回去罢。”抱着竹简,这位南方史官又匆匆的离开了... 望着这位史官远去的身影,太史季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原来自己并不孤单,纵使知道要死,仍以飞蛾扑火之心奔向宫廷,这是我们史官必须保留的使命和尊严啊! 或许,今天我们所看到的史书上的任何一句,它可能就几个子,也可能就一个人名,但在真实情况,抑或都挂着一条人命。 本文借鉴《左传》——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后也有成语“秉笔直书”一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