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今年十岁,就读于宁波一所国际学校,她完全有能力做我的助手。在上个月,学校让她参加招生会议,大概是充当“形象代言人”,据她说,效果不错。以往暑假,她更愿意回外公外婆家当“野孩子”,不去参加我们的夏令营。今年,她终于同意去了。 我看到有次老师给她作业上的评语是:闵章益,老师每天看到你的字就开心! 前不久,她解读我一个四十岁朋友的困惑,让这个男士流下了眼泪,。 “你这次来参加我的夏令营,好不好?”我对女儿说。 “好吧,我试一试。”女儿回答说,她的“试一试”的口吻,充满自信。 “你还要做我的助手,比如,看看老师、同学的问题在哪里,处理事情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说。 “好的。”她的回答,很坦然。 她两岁多的时候,就以“我今天心情不好,不叫人!”来回绝村里老人的“礼节调侃”,在她外婆的老家传为佳话。 她很小的时候,估计三岁左右,我遇到儿童教育的问题,向她请教,她都能够回答到点子上,但再多问她几句,她就一律以“我又不是搞教育的”来回避,然后去做她自己的事情,真有点“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味道。 “爸爸,你的夏令营多少钱啊?”在我送她上学的车上,她问。 “二十一天,一万五千元。”我回答。 “好贵啊!”她说。 “XXX参加了我的夏令营,哮喘病治好了,值不值这个钱?”XXX是她认识的。 “值!”她说。 “如果一个同学讨厌老师,学不好这个老师教的课,通过夏令营能够处理好,值不值这个钱?” “值!”她说。 “原来你的夏令营有这么多效果啊!”她说。 “是啊,要不然我干吗搞教育。”我说。 夏令营广告发布后,她发现了好些错误说给她妈妈听,我觉得都很中肯。放学回家她在我的书房里把广告朗读了一遍,又找出了很多错误的地方。先说错别字: 闪回涅槃——》山水涅槃 成为为——》成为 @劳闵——》@老闵 什么什么——》什么 开启人生幸福——》开启幸福人生 重新活出你自己——》重新梳理你自己(上下文内容雷同) “‘有意思’,应改为‘更有意思’,这样写有贬低他人的味道,让人怀疑你的人格,不能说别人的夏令营没有意思。”女儿说。 我听了她的意见,改为“很有意思”,因为“更”也有比较的味道,“很”则可以让家长自己去判断。 “家庭是社会历练场所,社会就是人与人的关系。就像你,学会了如何与外婆相处,学会了如何与爸爸、妈妈、弟弟相处,就在学校里学会了如何与同学、老师相处。”当读到夏令营的目标第二条时,这样给她解释。 “哦。”她回答。理解起来一点都不困难。 “情商就是能够面对情绪时处理问题的能力。比如考试,你害怕考不好,就发挥不好,比如可以考七十分,结果由于害怕就不去了,结果只有零分。情商是不是智商的基础?”当读到她阅读到“情商”时,我这样给她解释。 “嗯。”她回答。 期间,她母亲告诉过我她期中考试得了年级第一名。我对她说:“你不能保证你永远是第一名,但是你的努力,可以保证前五名;前五名你不能保证,前十名你也许都无法保证,但你能保证你的学习兴趣,你的努力。这就是情商,知道吗?” “知道。”她轻松回答我。 “这个词我不认识。”当她读到“涅槃”两个字时说。 “涅槃就是永恒、寂静,比如死亡;涅槃又代表死后重生。真正的涅槃的意思,就是你那个“明”,光明来知道,黑暗来知道,但祂不是光明,不是黑暗,不受影响。懂吗?” “懂。”女儿淡定地回答。 我女儿是最早一批“悠活宝宝”,我希望这次夏令营里,我们父女联手,或者她们母女联手,或者我们一家人联手,可以给夏令营的参与者不同的看待问题的角度。(注:“悠活”是《如何爱》课程的品牌名称,她生下来没多久,我们就接受了古国治老师一家人的教育理念。) 三岁确实是一个孩子学习的敏感期,但是我并没有“开发”她的敏感期。记得她三岁时,喜欢坐在我腿上看“孙悟空识字”的卡通,我朗读《大学》时,她也跟着学,当读到第一段的“则近道矣”时,她会把“道矣”两个字的声音读得高些,拖得比较长,让在场的人忍俊不禁。《大学》背了大概三段,她的“早教”就结束了。 等她到了小学就惨了,什么拼音、算数,都没学过。遇到不会做的作业,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我受不了看不下去,扭头走开了。等她情绪平静些,我对女儿说:“做不了就不做了!“ “我要做!“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坚决地回答我。 在学校里,老师发现她的语言理解力很强,在家里,全靠她母亲帮她读题目。她小学起步,全靠这两位女性。我则奉行“学习是孩子的事情“不管她的作业,承担她学与不学的一切后果。三好生,副班长,第一批带红领巾,班上学习第一名,优秀学生干部,这些荣誉,她都挣得了。小学一年级,老师叫她当班长,她只同意当副班长。“当班长要管同学,事情太多。”她拒绝老师的理由很明确。 二年级从民工子弟学校转到国际学校,她也各方面表现优秀,班长,三好学生。二年级下学期,突然间各种兴趣课程吸引了她,她报名参加了很多兴趣课,她不在乎成绩和荣誉了,学习成绩有些下滑,我也不管。我得意的是她说她当班长,从来不告同学的状。
附:一次心理“咨询”: “今天开心吗?“女儿放学后,我问。 “不——开——心!“女儿回答。 “说说,什么事?”我问。 “是他们学习方法和你不同,还是背诵得太慢?“我问。 “是不同。“她眼神凝固,思考了一会儿,说。 “是不是当你认为他们学习方法和你不同而不是太慢时,你就会轻松些?“我问。 “是的。但他们老是说‘闵章益,求求你了,提醒一下!闵章益,求求你了,提醒一下!’“女儿双手合掌忽而放在右边脸颊,把脖子偏向右侧,忽而放在左边脸颊,脖子偏向左边,模仿同学卖萌的样子。 “是不是老师不让你提醒?“在一旁的妻子插话问。 “不是。“女儿说。 “他们要求你提醒,你想提醒又不想提醒,内心感到冲突?“我问。 “不是。“她回答。 “感到矛盾?”我问。 “不是!”她答。 “纠结!对了,我很纠结!哈哈哈!”她突然大笑,因为说出了表达她感受的准确的词语。 她转身要走出我的书房,她认为问题已经解决。 “等等!”我急忙招呼住她。 “我能决定!”她回答说。 “当你能够决定提醒还是不提醒的时候,是不是不再纠结?” “是的。”她说。 “爸,你怎么这么厉害?”她突然兴致勃勃地问。 “我的学问来自这里。”我随手把桌上的一本经书给她,让她读。十几秒后,我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是我强加给女儿的,把书拿走,叫她离开了我的书房。 这是十年来,我对女儿的唯一的一次“心理咨询”,其它时候,我的作用不大,因为她有能力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情绪,做真实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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