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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已然不惑

 红日照遍了东方 2017-05-07
树上的知了长一声短一声地嘶鸣,此起彼伏,吼得得意洋洋,吼得理直气壮。似乎在迫不及待地提醒我们:夏天到了,夏天到了!拂水的红树,百无聊赖地随着海浪前仰后趴,无所谓形象,无所谓风姿。水上海鸥,好奇地在游人头顶转俩圈,又极快地振翅高飞,转眼就消失在水天相接之处。空气里,骄阳盛气凌人。焦躁,也在灼人的夏日里迅速疯长。
  四十余年的光阴,竟似在弹指一挥间,不知不觉,已在人世流浪了半遭。总喜欢说缓缓,再缓缓,不停地为自己的拖延症找借口。时间,就在这借口中悠游顿落。惰性,也在肢体里堂而皇之地滋长。而知识,却在懒惰中荒芜成沼泽和泥塘。昔日锋锐笔锋,再也刻画不出优美灵符。我,一个已达不惑之年却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不停地背负着片刻慵懒的代价。
谁曾无怨无悔为我打下了一片江山?谁又含辛茹苦为我扛起了四十年的风霜?我徜徉在无风的臂弯,贪享着风平浪静时的夕阳。可躲风,竟也无法让时间迟缓。岁月,纵横交错地爬上了脸颊;年龄,在心扉深处无法遗忘。急急飞奔的生理年轮,踉踉跄跄踟蹰不前的心理年龄,让生活突然堕入了陌生的境地。尴尬,也不期而至,在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时刻。曾经的游刃有余,变得如此步履维艰。梦想,在纠结的空气里,无法整合,只能任其支离破碎。沧桑里的嫩稚人生,令人仓促而又紧张;欲进却频频后退的人生,有点啼笑皆非。或许,风能为我指引方向,沉溺的只是谜团!张扬,舒展,该不会成为华年中插肩而过的奢望?
花开花落皆源于自身的抉择。而每一次不经意间的选择,都将成为余生运转的符号。走过了很多地方,也走进了岁月里的沧桑。回首打望,有些地方,不咸不淡;有些地方,耗尽了心力,消磨了青春,却找不到方向;有些地方,想起,连太阳里都隐藏着凄惶。谁不梦想,能在大大世界里支配自己的狂妄?谁不希望,人生里拥有的只是辉煌?可是,能让岁月记住的,不可能是我,也不可能是你。我们,都只是庸常生活里的寻梦者,永远在遥不可及的期待中折腾着。
还记得一起炼狱的那些日子吗?单纯地以为只要付出努力,就会有收获。于是乎除了在白天把精力耗尽外,还把热情贡献给了黑夜。就这么颠倒着,就这么迷糊着,就这么期待着。在寂寥的夜幕下,心是如此的狂傲。白天里疲倦的形神,也挡不住黑夜中的绚丽绽放。夜色,在模糊的灯影中,诱惑着我,一步一步向前。何曾想过,昼夜奋战的成果,竟会成为他人的嫁衣!而声讨,却早就在别人排兵布局的陷阱中溃不成军。踏入社会的头一遭,我们三热血青年就收到了这样一份别开生面的大礼。我看见纯真被恶狠狠地撕扯着剥离主体,也听见尊严轰然倒地的声音。从今往后,开始小心翼翼,开始敛住锋芒,开始有意识地远离那些风口浪尖上。
四十年的兜兜转转,知道了世界很温暖,也很凉薄;也明白了冷暖不过人间常态,心魔才是人生死敌。梦里,又见炊烟四起,不停地兜转,不停地呼喊,找到的,总是悬崖深渊;找不到的,总是那寻觅多年的灿烂。我并非刻意姑息那一枕的绝望,只是,梦魇岁月,在我的世界里悠长悠长。或许,人生总有一些过不去的坎;或许,人生根本就没有坎。心有多宽,命有多长。该忘的忘,该享的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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