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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二代掠影 | 有故事的人

 见素抱朴780 2017-05-10


彪子遇到的事虽不是普遍现象,但是,也并非耸人听闻。时下,只要一听到拆迁的消息,许多人性情浮躁。拆迁绝对是好事,但是,浮躁的拆迁让人感觉不到原本幸福的味道。面对拆迁,还得淡定一点,清醒一点。幸福来了,你要接得住。否则,事情就走向了反面。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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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805个作品

作者:海宝明


北京电视台有一档非常火的节目——第三调解室,第三调解室调解的纠纷绝大部分是由拆迁引起的。纠纷的祸水是房,是拆迁之后带来的巨大利益。在拆迁带来的巨大利益面前,曾经血浓于水的亲情变得有点苍白。第三调解室的专家老师一针见血,点中了要害。面对巨大的拆迁利益,以往的亲情变得不堪一击,幸福来了、好日子来了,许多人接不住了。


老实讲,拆二代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三调解室遇到的事情,在我们的生活中也不算是啥新鲜事。


前几年,老家县城城关的一个村子新民居改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葩事,多的不胜枚举。北京的、天津的、还有更远的,许多人一听到信,都不约而同的跑来向居住在村里的父母、兄弟要钱、要房。理直气壮,底气很足,法律规定的个人利益,凭啥放弃啊?村里嫁出去的老少姑奶奶们一听到信,都迫不及待的跑回娘家主张自己法律规定应得的利益。


一段时间,村子所在辖区的地方法庭,门庭若市,法官“忙”!当然来法庭打官司的、要求调解的案子绝大部分都是新民居改造利益纠纷。村子里相当一部分家庭,拆迁搞完了,新楼房住上了,钱拿到手了,但是,亲戚断了,过去的亲兄热弟,亲姐、亲妹变成了路人。拆迁让他们一夜暴富,拆迁成就了许多人的土豪梦。但是,拆迁也让他们失去了许多原本属于他们的亲情。许多人切身体会,拆二代真的不好当。


房子到手了、钱到手了,许多拆二代经历一番情感上的煎熬,总的讲,还是值的,毕竟有巨大的收益。身边的一些人,拆迁的利益还没有变现,拆迁的利益尚处在未来时,利益还没有到手,考验经历了一回有一回。“准拆二代”们着实有点苦不堪言。


前几天,发小,老同学彪子找我诉说了他的一番苦衷。彪子18岁的时候,他的父母以他的名义向当时的生产大队(当时还不叫村委会)要了一块农村宅基地。农村娶媳妇,没有房子,人家姑娘是不愿意嫁的。父母打算给他盖新房。恰巧在那一年,彪子考上了师范专科学校,一下子跳出了农村的一亩三分地,户口变成了非农业。父母给他盖房的事就放下了。


宅基地紧挨着一个大水塘,那块宅基地变成了家里的小菜园。三年的大学生活(专科三年学制)结束以后,彪子回到了家乡的县城上班,这个时候,彪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单位福利分房的政策取消了,结婚首先要考虑房子问题。好在村子距离彪子上班的单位不远,父母合计在彪子的那块农村宅基地上给彪子盖三间新房。砖瓦木料备齐了,这个时候,县里出台了机关干部职工自建公助解决住房问题的新政策。彪子递了申请,有关部门在小县城里给一部分干部职工批了一批房宅基地,彪子也有一份。


父母用已经备齐的砖瓦木料帮彪子在县城新的居民小区盖了一处新房。彪子结婚以后就住进了县城自己的平房小院,老家农村彪子名下的那块房宅基地依旧履行它的小菜园功能。彪子下面有两个弟弟,这两个弟弟没有彪子那样的好脑筋,俩弟弟都落在农村,都没有考出来。


弟弟们成年了,同样面临建房结婚的问题。由于村子没有规划,私搭乱建严重,彪子名下的那块房宅基地,交通相当的不方便,出不来,进不去。两个弟弟都没有看上这块宅基地。两个弟弟先后申请了新的位置更好房宅基地,在父母的帮助下,新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新房。彪子名下的那块宅基地依旧履行小菜园的功能。


老家的地位位置很独特,人称京东飞地,距离北京副中心通州只有几十里。近几年,新民居的脚步虽然放缓了,但是,房地产依旧火热,人称一线半,当地房价快奔三了(房价每平米两万多了),比二线大城市的房价还要高。许多房地产开发商都盯上了农村的房宅基地。老家所在的村子属于城中村,优势更多。近两年,一拨又一拨的开发商找村委会洽谈拆迁改造问题。村委会和开发商责成专人先后四次入户征求村民意见,全村住户百分之百的签了字,同意拆迁改造。村子的拆迁补偿方案(当然是意向草案了)出来了。知道这个信,彪子一夜没睡,高兴的。


彪子也要当拆迁户了,至少是拆二代。


草鸡就要变凤凰了,能不高兴吗?这两年,彪子一直为一档子事着急,心急火燎。彪子的宝贝闺女很争气,有彪子的遗传基因吗!宝贝闺女考上了北京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自主择业,在北京一家国字号的媒体上班,还有了北京市的户口。闺女是彪子的骄傲,闺女让彪子赚足了面子。


美中不足,北京的房价让彪子很闹心,闺女单位附近的房子,一平米八、九万,攒多少年钱能凑齐首付。彪子心里急啊!老家村子拆迁改造,对于彪子来说真的是天大的好事。彪子在村里还有一块宅基地哪。想吃冰,下雹子。这下,彪子的难题都解决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好事多磨,对吧?事情远非彪子想象的那样。


彪子考上大学以后,户口变成了非农业,农村房宅基地换房本,户主变成了父亲的名字。为啥?非农业不能享有农村集体提供的房宅基地,这是政策。当时,彪子没有想太多。房本无论是父亲的名字还是自己名字,还不都一样。那块宅基地就是自己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二弟、三弟他们每人在村里都有自己的房宅基地,没搅扰的。事实上,彪子想得太简单了。父母托人帮助彪子的三弟在县城的一家单位找到了工作,前些年,彪子的三弟卖掉了村里原属于自己的平房小院,在县城购买了一处楼房。


农村房宅基地值钱以后,彪子的三弟活动过心眼,特别是近两年,大哥和二哥都在县城购买了楼房,都是一处平房、一处楼房。彪子三弟的思想有点变化,想在村里置一处平房。彪子的三弟打过彪子那块宅基地的主意。当时彪子很不舒服,老妈和他讲:“你三弟打算在那块空闲的宅基地上盖房,我答应了,我告诉他,只要你盖,新房和宅基地都归你,我做主了。”


彪子一听,当时很不痛快。“这个主,您做不了。如果您养老、看病需要钱,这块宅基地可以卖钱变现给您用。给老三,给不着!”彪子和老妈当时聊得有点不投机,事后,谁也没说啥?因为那块宅基地位置差,彪子的三弟最终放弃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彪子没有太在意。但是老妈很在意。为啥?老妈偏疼老二,家里祖传的老宅基地,老妈给房本的名字登记成了老二。这事彪子不知道,但是老三知道。二哥有两处宅基地,老三也不愿意吃亏。三个儿子,老妈最疼老二,老爸最疼老三,于是,老爸老妈心里有了小九九,全家人只有彪子没往那处想。


亲爹、亲妈,亲兄弟怎么会算计自己呢?不可能的!事实上没啥不可能。彪子小的时候,在家里就属于非常懂事的那一种。上小学的时候,夏秋拔草喂羊挣钱攒学费;上中学和上大学的时候,暑假到建筑工地打工,寒假和人搭帮赶集卖小百货。自己上学的开销都是自己解决的。工作后,父母帮助彪子盖了新房,彪子结婚的头几年,彪子每月80%的工资上交老妈,还房钱。


家庭的教育,彪子自身的意识,老大要吃亏,要替父母分忧。虽然结婚的头几年,彪子两口为此没少打架,小家庭的日子很紧张。但是,彪子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做法。彪子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些做法,给老爹老妈造成了错觉,让他的老爹老妈意识中财产怎样分配都是应该的,老大吃亏是应该的,天经地义。这种意识为日后家庭的不和谐埋下了种子。


彪子初始和父母洽谈拆迁的问题时,老妈留了一手。彪子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父母老宅的拆迁利益分配,彪子放弃不参与。彪子自己的那块宅基地拆迁利益与两个兄弟无关,一旦拆迁兑现,彪子从中拿出一部分给父母。老爸、老妈当时答应得很痛快。“行!”彪子很高兴,父母不会不通情达理的。


朋友给彪子出主意,何时拆迁,还是未知数。房宅基地证书在父母手中,而且名字也不是彪子本人,亲兄弟明算账,彪子应该同父母、兄弟有一个手续。别人提醒,彪子一想:对啊!彪子向老爹老妈提出,自己的那一块宅基地,房本由自己保管。这一次,动真的了。老爹、老妈眼瞪了起来。给了俩字“不行!”老妈说了一句话,让彪子很惊讶!“刀把在我手里,我要看你们的表现。给谁,我说了算!”彪子觉出不对味来了。老爸告诉他:“昨日,你三姨过来了,你三姨听说,村里的拆迁分批进行,你三姨的房子第一批拆迁,她家搬迁,一部分东西要放在那块空闲的宅基地上。”


三姨与彪子家的关系有点特殊。三姨不生养,彪子家的最小的弟弟(四弟)过继到了三姨家。小弟媳在县农商行工作,前几年,单位规定,农商行所有职工都要入股,股本十多万。三姨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一直做小买卖,赶集卖小百货。手里有点积蓄。掏这笔钱按说没问题。为这事,还有他们家在县城买楼房的事,三姨到彪子家老宅打了一架。最后,小弟媳单位入股的钱,彪子的二弟弟掏的。老爸老妈钱赞够了以后,入股的钱还给了二弟弟。


这一次,三姨又有想法,谁都看得明白,老爸老妈有点压力。彪子虽然有了不好的感觉,但还是觉得,结果坏不到哪去?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彪子有点吃惊。由于,心里不太干净,生活起居有点不规律。彪子咳嗽、胸闷的老病又犯了,这次犯得有点严重。嗓子卡了一口痰,彪子在自己单位的办公室头晕目眩,摔了一跤。晚上,平躺着睡觉,喘不过气来,垫高枕头,半躺半卧,一宿黑夜才能将就过去。


其妻子劝她住院治疗,彪子总觉得没啥,加大药量,请假在家歇几天就扛过去了。就在这节骨眼上,三弟给彪子打来电话。“老爸有病不合适,你过来看看!”彪子的妻子跟彪子商量。“你病得也不轻,我买一点东西,过去看看老人,你就别去了。”彪子觉得,毕竟是自己的老爸,两口子一块去好一点。彪子两口子买了牛肉和水果,一起看老爸。到老宅子一看,老爸精神不错,根本就不像个病人。两口子明白了。


莫不是老妈说的考验。彪子觉得跟自己的爹妈没必要太计较。嘱咐老爸老妈注意身体,同时告诉老爸老妈这几天自己的老病又犯了,身体很不舒服。没过几天,三弟又打来电话,“老爸住院了,输液,大哥你请几天假,到医院照顾一下老爸。”爸妈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彪子两口子觉出点意思来了。彪子病症刚刚减轻一点,就到老宅子看父母。彪子问老妈:“我爸病的不严重,在医院输液完全自己能够解决。医院的卫生间门后都有一个挂钩,只要身体没大毛病,输液的病人把输液瓶子往挂钩上一挂,大小便自己都能解决,不影响,许多人都是这么办的。”老妈回答彪子的话,足足能够让彪子撞一个跟头。“你爸住院输液,你的两个兄弟媳妇轮流去医院照顾,就你们两口子没奔影。


你说的不错,我和你爸就是想检验一下你们孝顺还是不孝顺。律师说了,我们两口子写一下遗嘱就能解决所有财产分配问题。”彪子听明白了老妈说话的意思。“那块空闲宅基地是我的,不是遗产。”“是你的,不错,本写的是你爸的名字。表现好,我让你爸给你写个字据,给你分一点。刀把可在我的手里,你要知道!”老妈又重复了刀把的问题。这一次,真的谈崩了。彪子委屈的眼泪流了出来。


朋友建议,让彪子和俩兄弟商量一下。彪子觉得有必要。彪子先是给三弟打电话,三弟回答:“这事你和爸妈商量,我不发表意见。”彪子碰了个软钉子。彪子给二弟打电话,二弟劈头盖脸。“你就是任钱不认亲,有你那么办的吗?”没等彪子搭话,那边电话撂了。彪子这个别扭啊。我认钱不认亲,老宅子五百多平米都写给你了,还我认钱不认亲。


又过了几天,彪子找老妈要字据。没字据算啥呀,房产跟彪子没一点嘎吱。这一回,老妈很干脆,“字据现在不能给你写,你俩弟弟说了,都很烦你,你知道不知道。”彪子回答:“您给我盖房,我还钱,还窟窿了。您知道!两个弟弟您给盖房叫他们哪个还窟窿了?您知道呀!两个弟弟搞对象,前后都搞了好几回,哪个钱都没少花。我搞对象,给人家的聘礼钱都叫我要回来了,您知道!我闺女在北京打拼多难?您知道!要不是为了孩子,那块地值多少钱我不稀罕!”


彪子痛哭流涕,彪子和老家彻底的吵翻了。彪子问我,一提拆迁,亲情都没了。以前不这样,为什么呀?彪子告诉我,“现在,我每次给父母买东西,父母都说我没安好心,动机不纯。我一去老宅子看父母,父母就说我去和他们抢宅基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彪子的遭遇,我很同情。老实讲,我也不知道怎们劝慰我这位童年时的伙伴。


今天,彪子来看我,告诉我一个消息。县委政府出台了一个新措施:农村拆迁改造要服从京津冀一体化整体规划,各村村委会私自与开发商签订的任何协定一律无效。村里近期拆迁改造彻底黄了。为了没有的事,浪费那么多感情,老海,你说值不值?老海,拆二代真的不好当啊!


彪子遇到的事虽不是普遍现象,但是,也并非耸人听闻。时下,只要一听到拆迁的消息,许多人性情浮躁。拆迁绝对是好事,但是,浮躁的拆迁让人感觉不到原本幸福的味道。面对拆迁,还得淡定一点,清醒一点。幸福来了,你要接得住。否则,事情就走向了反面。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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