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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第一百零七篇《葛屦》

 古风泊客 2020-10-24


【篇目】

  [作品介绍]

  [注释]

  [译文]

  [赏析一]~~[赏析五

【古风泊客一席谈】

葛屦


  
  [经·国风·魏风]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


[作品介绍]

《诗经·魏风》的一篇。全诗二章,一章六句,一章五句。为先秦时代魏国华夏族民歌。这是先秦时期的一首四言诗,此诗虽然题为《葛屦》,实际上却是写了一个缝衣女奴为主人家缝制衣服所体现出的贫富不均。缝衣女因受女主人的虐待而生不满,故作此诗而加讽刺。

[注释]

①纠纠:缭缭,缠绕,纠结交错。葛屦(jù具):指夏天所穿葛绳编制的鞋。

②掺掺(shān 山):同“纤纤”,形容女子的手很柔弱纤细。

③要(yāo腰):衣的腰身,作动词,缝好腰身。一说钮襻。襋(jí及):衣领,作动词,缝好衣领。

④好人:美人,此指富家的女主人。提提(shí 时):同“媞媞”,安舒貌。⑤宛然:回转貌。辟(bì 避):同“避”。左辟即左避。

⑥揥(tì 替):古首饰,可以搔头。类似发篦。

⑦维:因。褊(piān 偏)心:心地狭窄。

⑧刺:讽刺。


[译文]

脚上这一双夏天的破凉鞋,怎么能走在满地的寒霜上?可怜我这双纤细瘦弱的手,又怎么能替别人缝制衣裳?做完后还要提着衣带衣领,恭候那女主人来试穿新装。

女主人试穿后觉得很舒服,却左转身对我一点也不理,又自顾在头上戴象牙簪子。正因为这女人心肠窄又坏,所以我要作诗把她狠狠刺。


[赏析一]     

此诗虽然题为《葛屦》,实际上却是写了一个缝衣女奴为主人家缝制衣服所体现出的贫富不均。缝衣女因受女主人的虐待而生不满,故作此诗而加讽刺。旧说如《毛诗序》云:“《葛屦》,刺褊也。魏地陋隘,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褊急,而无德以将之。”朱熹诗集传》云:“魏地陋隘,其俗俭啬而褊急,故以葛屦履霜起兴而刺其使女缝裳,又使治其要襋而遂服之也。”方玉润诗经原始》云:“夫履霜以葛屦,缝裳以女手,……以象揥之好人为而服之,则未免近于趋利,”“不惟啬而又褊矣,故可刺。”这些说法都没有抓住要害。

全诗共两章,前章先着力描写缝衣女之穷困:天气已转寒冷,但她脚上仍然穿着夏天的凉鞋;因平时女主人对她的虐待和吝啬,故她不仅受冻,而且挨饿,双手纤细,瘦弱无力。尽管如此,她还是必须为女主人缝制新衣。自己受冻,所做新衣非但不能穿身,还要服侍他人试穿,这非常凄惨。

因前章末尾有“好人服之”句,已引出“好人”,故后章作者笔锋一转,着力描写女主人之富有和傲慢。她穿上了缝衣女辛苦制成的新衣,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故作姿态地拿起簪子自顾梳妆打扮起来。这种举动自然是令缝衣女更为愤慨和难以容忍的。

至此,读者可以清楚地发现,此诗实际上用了一个很简单而又常见的手法,即对比。作者有意识地将缝衣女与女主人对照起来描写,两人的距离立刻拉开,一穷一富,一奴一主,马上形成鲜明的对照,给人留下了十分强烈而又深刻的印象。

除了对比,此诗在艺术上另一个重要的特征,便是细节的描写。细节描写对塑造人物形象或揭示人物性格常能起大作用,小说中常有,诗歌中并不常用。由于此诗有两个女性人物在内,所以作者也进行了细节描写,如写缝衣女只写她的脚和手,脚穿凉鞋,极表其受冻之状;手儿瘦弱,极表其挨饿之状。这两个细节一经描摹,一个饥寒交迫的缝衣女形象便跃然纸上。再如写女主人,作者并没有描摹她的容貌,只是写了她试穿新衣时的傲慢神态和扭身动作,以及自顾佩簪梳妆的动态,便刻画出了一个自私吝啬、无情无义的女贵人形象。

最后要说的是此诗的点题作用。坦率地说,如果没有末尾“维是褊心,是以为刺”两句,仅以前面的描写和对比论,很难说出它有多少讽刺意义;只有当读者读至末二句,方知这诗具有讽刺意味,是一首讽刺诗。这便是点题的妙用。有此两句,全诗的题意便立刻加深;无此二句,全诗便显得平淡。当然,讽刺诗在末尾才进行点题,跌出真意,这是常有的,但读者不得不承认这实际上已成了此诗在艺术表现上的第三个重要特征。


[赏析二]

《毛传》:“《葛屦》,刺褊也。魏地狭隘,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褊急,而无德以将之。”高亨:“女奴不甘受主人的虐待,唱出这首歌予以讽刺。”诗旨清楚明白,“维是褊心,是以为刺”,刺褊心。褊心者,狭隘褊急之心也。如果是女奴刺主人如高氏所言者,虽符合阶级斗争理论,并已为今天大多数人接受,但无论在何时,即使是在今天,替人做衣者都不会因为穿衣人的态度而觉得其“褊心”,况为女奴!如果女奴因穿衣人的态度“左辟”就觉得褊心而受不了,要作诗刺之,那这是什么社会阶段?!社会达到某一阶段的标志是其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社会制度,这意识形态的形成源于智识阶层的思想,而社会制度则是统治者接受起源于智识阶层的思想并付诸社会制度建设。正是因为这样,当奴隶主思想还是奴隶社会的主导思想意识,奴隶是不会有超越其社会意识的自由民主的思想意识的。中国社会几千年没有多大变化,正是由于其思想的僵化;农民起义总是不能改变社会性质,亦是由于思想没有变化。美国废除黑奴制度,不是由于黑奴自己的思想,恰恰是由于美国智识阶层的思想中有一股强大的民主平等的思想所导致!从诗中看,乐师们不会认为主人穿衣的态度会有辱于女奴,而女奴缝衣与奴隶们所干的种种辛苦繁难的劳作相比,也并不是一种艰辛劳苦的工作。另外,诗中未见到“虐待”之事,所以这是最省事的解法,也是最可笑的解法!解诗是不能脱离其时的社会生活背景的。那么,所刺的“褊心”到底是指谁呢?表现是什么呢?《毛传》云是指魏君,那么诗中的好人是否为魏君呢?若是魏君,则其褊心应在诗中有所表现。诗两章,首章六句,次章五句,两章顶真式相衔接。首两句起兴、比喻、象征。按诗意,“可”当为“何”。三、四句格调与一、二句相同,句式亦相同,意为“掺掺女手”不“可以缝裳”。五、六句言“掺掺女手”还是缝了裳!做了腰缝了领给好人服上。若好人是指魏君,则到此仍看不到“褊心”的任何征兆。第一章六句,前两句比兴,三、四句抒情,五、六句叙述。次章前三句描写,如果好人指魏君,则其之褊心只能表现在这三句中。“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提提”,或释为舒适,或释为傲慢,但都不是褊心的表现;“左辟”,或释为邪辟,或释为谦让,或释为傲慢,也都不是褊心的表现;“佩其象揥”更与褊心无涉。故好人释为魏君不通。如此,则诗意只能是通过贵族妇女(好人)自己缝衣自己穿来刺魏君之褊心。试说之:首章前四句如上,五、六句说这好人又缝腰又缝领,千针万线很辛苦,缝好衣裳自己穿。次章前三句描写,好人穿上自己缝制的衣服很舒适,首佩象揥。当丈夫回来,她没有任何埋怨,“宛然左辟”与丈夫回礼。后两句次序倒置,为的是强调好人之仪态。好人仪态越温柔,就越发显出魏国统治者的褊心。因为从周礼文化的角度来看,贵族是不应干与自己身份不相符的事的。


[赏析三]

《葛屦》诉说的是送礼物不合身的问题。这是一首倾诉思念的山歌,描述的是一个姑娘为心上人缝制衣裳。她实际上对心上人的身高胸围并不太了解,仅凭见过面的身影印象而缝制,而那好人试衣后,虽然觉得中间部分有点狭小,但他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

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剌”字,“剌”,在先秦时期大都用为杀之意,如:《周礼·司刺》:“掌三刺三宥三赦之法。”《战国策·魏策》:“夫专诸之刺王僚也,慧星袭月。”《尔雅》:“刺,杀也。”《说文》:“君杀大夫曰刺。刺,直伤也。”或用为指责之意,如:《荀子·尧问》:“行全刺之,诸侯大倾。”《战国策·齐策》:“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庄子则用为撑船之意,如:《庄子·渔父》:“乃剌船而去,延缘苇间。”

至于讽刺之意。则是在汉以后了,如《史记·屈原贾生列传》:“上称帝喾,下道齐桓,中述汤、武,以刺世事。”也就是说,在秦以前的时期,人们都没有把“剌”作为讽刺之意来使用。既然那时的人们都没有把“剌”字作为讽刺之意,我们在解释《诗经》时,也就不能勉强把“剌”字训为讽刺之意。而应遵循当时人们的用字习惯,如:《荀子·正论》:“故盗不窃,贼不刺。”《史记·封禅书》:“刺六经中作王制。”《汉书·丙吉传》:“至公车刺取。”把“剌”字训为采取之意。所谓采取,也就是收下。

本歌所描写的这种情景,至今我们仍可以看到,只不过多半是姑娘织毛线衣,外衣则是到市场上去买。这种凭印象织衣、送衣,衣裳也就不一定很合身了。但不论合不合身,小伙子们都是很高兴地接受的。



[赏析四]

本诗意旨在诗中说得很明白,即所谓“维是褊心,是以为刺”。也就是说,这首诗是刺“好人”“褊心”的。因为这位身为贵夫人的“好人”,气量狭窄,心地偏狭,所以为之缝衣者刺之。清代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说:“诗言本自分明,而《序》与《传》乃混而释之,致启后人疑议。此不善说《诗》者过也。夫履霜以葛屦,缝裳以女手,若在士庶之家,亦何足异?惟以象揥之好人为而服之,则未免近于趋利,下与民同,其规模狭隘固不必言,而心术之鄙陋为何如哉?故俭亦当有节焉,乃为贵耳。”方氏摆脱“迂儒拘士”对此诗的曲解,从该诗的实际出发,寻文按义,独申己见,言:“俭,美德也,何可刺?然俭之过则必至于啬,啬之过则必至于褊,今不惟啬而又褊矣,故可刺。”他对诗歌内容的分析,虽有失中允,出现了稍许偏颇,然于逻辑上大体可以自圆其说。余冠英先生认为这是一首刺“褊心”的诗。依笔者愚见,诗中“缝裳”的女子大概是“婢妾”(或者只是一般的缝衣的奴隶),“好人”应该是贵族家中的“嫡妻”;诗里的“葛屦”本是夏天穿的,可是缝裳女秋冬还要穿着它,说明缝裳女子地位低下,更说明此物做工精致,不透寒气(从闻一多、余冠英说)。劳苦的缝裳女子手虽纤细,却能缝制上衣下裙;缝好之后,让嫡妻试穿;缝衣女诚惶诚恐,一手提着衣领,一手拿着衣服(据闻一多说);既得服侍主子穿好衣服,又怕主子稍有不快动辄发怒,自己要随时准备屈身躲闪,以防主子斥责或者殴打。因为这位主子是一个心地狭窄,吹毛求疵,又爱装模作样显示其高贵身份的俭啬之辈啊。遇乎此,缝衣女子心里怎能痛快?她嘴上不敢说,心里又怎能不骂她呢?于是,她暗地里默默念出这一首诗歌,来讽刺这位“褊心”的“贵人”。
  诗上章写缝衣女子之苦;下章写穿衣贵人之傲慢偏狭以及缝衣女子内心对贵人诸种“丑行”的感受。诗中细节描写非常成功,起到因贫富悬殊、地位悬殊所应产生的强烈的对比。葛屦履霜,掺手缝裳,以特定的放大的细节写缝衣女子之贫苦;“要之襋之,好人服之”、“宛然左辟”,以动态的二者(缝衣女及贵人)相互关联的细节,写其地位低下。这些纯粹的细节描写不但有力地写出了缝衣女子之贫、之苦、之卑贱;同时,与“好人服之”、“好人提提”、“佩其象揥”构成异乎寻常的对比。说明缝衣女子不但贫苦位卑,而且在精神上也倍受摧残,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否则,她不会在“好人提提”时“宛然左辟”,这当然是长期奴隶生活的一种自然反应。因为,她深知主人是一个多么“褊心”的无道之人啊!诗中“好人服之”,是全诗的一个分水岭,也是一个显示主题的关键性的句子,即所谓“诗眼”。诗中两位主人公在物质上、地位上、精神上的各种对比都是由此而生,由此而突现了出来。所以,即使本诗没有最后两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该诗的主题也是很明显的。诗歌作者就是用赋体的纯粹客观的批判现实主义的描写技法,直言其事,以彰其意。在这一点上,我与朱熹对本诗的看法稍有差异。朱子以为本诗第一章是“兴”,第二章才是“赋”,我认为本诗两章全都是“赋”陈之法。全诗前四句“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系交待背景的笔法,就像电影镜头在情节开始时的铺垫。其后才是正式的故事情节,读者看到缝衣女缝好了衣服,一手提着衣领,一手拿着衣服,请求女主人试穿,而女主人却神气十足满不在乎“气静神娴”地向屋内走去,缝衣女赶紧屈身向左边躲闪,低着头,不敢正视主人。主人进屋之后,安然若素地佩戴自己的象牙发簪,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弄得缝衣女非常的尴尬,却又敢怒而又不敢言。主人此刻纯粹是以一种蔑视的态度来显示自己的高贵,而这也正是她心地偏狭的具体的行为外露。对此,女奴是很有体会的。于是乎,诗歌就有了最后两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恍如电影的画外之音,回响不觉,令人心有余悸,却又恨得咬牙切齿。本诗就是这样,截取周代女奴生活的一个断面,很典型地反映了周代奴隶的非人生活,揭露了奴隶主贵族的无礼与无道,表达了作者对奴隶们的同情,对奴隶主贵族的愤慨。这些,完全得力于作者通过具体的细节描写所塑造出来的两个具有鲜明对比意义的女性形象。这两个处于同一时代的女性,一者劳苦卑贱,一者安舒傲慢;一者惶惶不可终日,一者心地自私偏狭。因而,此作在某种程度上,亦属“劳者歌其事”的批判现实主义杰作。诗人的批判锋芒,直指诗中“好人”的“褊心”。这种为“劳苦者”而歌的现实主义精神,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而它对后世的深远影响,在此我们也毋须赘言。


 [赏析五]

奴隶的生活是贫苦而毫无人身保障的。诗中的缝纫女穿着用葛麻扭绕的草鞋,两只柔弱纤细的小手一刻不停地为主人缝制漂亮的衣裳。廖廖数语,一个人勤手巧,但挨饿受冻、瘦弱不堪的缝衣女奴形象,便跃然纸上。诗中的另一个女人是衣饰华贵、娇矜安适、态度傲慢的贵夫人,她虽然趾高气扬,但却是个跛子,插在头上用来挠痒的象牙篦子在装模作样之下显得那样俗不可耐。诗人通过两个女人的对比描写,塑造出了两个不同地位的人物形象,对不公正的社会现象予以了笔力千钧的鞭笞。篇幅虽小,但主题深刻隽永,读来发人深思、促人猛醒。

  正如民谚所说:“铁匠门上没关子,木匠门上没闩子”、“泥瓦匠住茅草房,缝织娘穿破衣裳”一样,这位缝裳女整日渍麻捻线,却脚靸破旧的草鞋踩踏冰凉的秋霜;这位缝裳女的纤纤玉手整日里飞针走线,做好的衣裳只能送给贵人们穿享。奴隶们虽然身份低微,但她们对自己光着玲珑素足忍霜冻、对自己的纤纤玉手一味干粗活重活苦活累活,由心底里发出了幽怨的哀叹。晚唐秦韬玉有首《贫女》诗说:“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相隔近两千年的这两位缝裳女子,除了具体际遇各别之外,其悲惨的命运不是颇具历史的延续性和阶级的一致性吗?女奴们悲惨的劳动场面,与女奴隶主的安适骄矜相对照,揭示出的是一副多么不公正的社会画面!那个故作高傲状的女奴隶主,岂止身体残疾,连她们那颗黑心肠也是偏的!

  自从人类社会划分出了阶级之后,这个本应人人平等的世界便再也没有平等可言了。有的是富人们巧取豪夺中对贫苦大众的肆意盘剥,有的是穷人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的辛酸血泪。富人们不仅占据了世间的物质财富,还依仗财富将贫穷者视为私有财产,而丧失了经济地位的穷人同时也失去了政治地位,成为任人奴役和宰割的羔羊。历史长河中的芸芸众生,大多数人是逆来顺受,他们只能怨恨自己的命苦,却很少有人去思考到底是为什么。也有许多有思想的人开始反思,并起来奋力抗争,当然,那已经是秦朝以后的事情了。

  难能可贵的是,早在三千年以前,人们就已有了这种觉醒,并在诗中公开宣布刺讽的目的,这在《诗经》中也很少见。此诗堪称我国讽刺诗之祖。



     《葛屦》:

 “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

白话翻译:  

脚上这一双夏天的破凉鞋,怎么能走在满地的寒霜上?可怜我这双纤细瘦弱的手,又怎么能替别人缝制衣裳?做完后还要提着衣带衣领,恭候那女主人来试穿新装。

女主人试穿后觉得很舒服,却左转身对我一点也不理,又自顾在头上戴象牙簪子。正因为这女人心肠窄又坏,所以我要作诗把她狠狠刺。

以上的白话翻译是百度上的,关于本诗的诗旨,百度上是这么说的:“此诗虽然题为《葛屦》,实际上却是写了一个缝衣女奴为主人家缝制衣服所体现出的贫富不均。缝衣女因受女主人的虐待而生不满,故作此诗而加讽刺。

无论是百度的白话翻译还是诗旨,都是指女奴仆不满主人的虐待而心生不满加以讽刺。

泊客一直到现在,都是而且是越来越坚持读《诗经》有两个基本点:一是《诗经》作者以及诗中的主人翁多是士大夫阶级以上贵族;二是《诗经》是起教化作用的。

所以,说实话,百度关于《葛屦》的解说,实在是颠倒了泊客对《诗经》的三观。

但泊客初读《葛屦》,却又不能不产生与百度解说一样的感受。

可,真的是这样的吗?

在泊客翻资料的时候,发现,“葛屦履霜”原来是成语(汗一个),意思是:冬天穿着夏天的鞋子。比喻过分节俭吝啬。葛屦履霜”成语的出处,真正是在于葛屦》。而,这就是说冬天穿着夏天的鞋子,是可以的。这里的真意不是主人压迫奴仆,而是形容吝啬。吝啬,那么,这就指的是主人自己葛屦履霜”了。

再翻资料,原来,《周礼》、《礼仪》中指出,葛屦根本就是周朝贵族夏天穿的鞋子(非贵族不可穿也!)。也就是说葛屦不是不可穿,是不能冬天穿的--否则,就是失当非礼。

掺掺女手,可以缝裳?”,毛传曰:“掺掺,犹纤纤也。”孔《疏》:“掺掺女手之状,则为纤细之貌。”故此,掺掺女手之手,乃贵族仕女之手也。

同理,“要之襋之,好人服之。”应该也是反问句,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意指:缝制衣裳,好人能(这么)做吗?

好人,毛传曰:“好人,好女手之人。”意指,美人,可爱的妇人。

“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提提,毛 传:"提提,安谛也。" 孔颖达 疏:"言安谛,谓行步安舒而审谛也。"宛然,毛传:"宛,辟貌。" 陈奂 传疏:"宛有委曲顺从之义,故云辟貌。"左辟,谦让之意。象揥,毛传曰:“象揥所以为饰”。一句话,好人既有静态美,又有动态美,实在是仪态万方的高贵女子。

维是褊心,是以为刺。”是本诗的主题所在。

另外,泊客还想到了一点:“维是褊心,是以为刺。”奴仆她能够写诗讽刺主人吗?泊客想说的是,一是有以下犯上之嫌;二是奴仆她认字?会写诗吗?

综合毛诗序》:“《葛屦》,刺褊也。魏地陋隘,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褊急,而无德以将之。”朱熹诗集传》云:“魏地陋隘,其俗俭啬而褊急,故以葛屦履霜起兴而刺其使女缝裳,又使治其要襋而遂服之也。”方玉润诗经原始》云:“夫履霜以葛屦,缝裳以女手,……以象揥之好人为而服之,则未免近于趋利,”“不惟啬而又褊矣,故可刺。”

综上所述,本诗应该这么断句:

 “ 纠纠葛屦,可以履霜?掺掺女手,可以缝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维是褊心,是以为刺。

翻译成今文:

夏天的葛屦鞋,怎么能走在满地的寒霜上?纤细瘦弱的玉手,怎么能用来缝制衣裳?缝制衣裳的活儿,又怎么能让美人来做?

美人安详端庄,知礼谦让,又仪态高贵。做事不合周礼,所以要作诗来刺。

故此,《葛屦》是一首采用对比手法,通过描写夏天葛屦不当冬天使用,美人不当缝制衣服,指出魏人处事狭隘,不合周礼。


    诗经107      

    心 · 养性 · 品生活

    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是别人抢不走的:

    一是吃进胃里的食物,二是藏在心中的梦想,三是读进大脑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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