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守望亲情|一个石榴【深度好文】 来源：琴台雨巷 编辑：建老真人 一个石榴 文/佚名 父母在世的时候，每到周末，我都会骑车回乡下老家，去陪伴年迈的他们。当我下了国道走到通往村子的马路上时，总能遇到扶着拐杖候在那里的母亲。母亲辩解说，在这里和乡亲们唠嗑，这么巧就遇到了回来的我。而这种巧合总是不断地发生着。不用问，家里也碰巧割了肉盘好了饺子馅，还备着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每当我要离开回城的时候，母亲总是拉着我说：“不用回来这么勤，你们工作忙，太辛苦了，趁星期天多休息休息，家里还有你弟弟照顾着我们呢。”可等下次回来时，又能在马路边看到母亲静候在那里。 母亲年近八十，膝关节患有严重的骨质增生，一直贴着膏药，行动起来很吃力。看着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挪的样子时，我总忍不住眼眶里酸酸的泪。 有一次，母亲急切地拉着我回家，步履却比平时快了许多。到了家里，她指着堂屋门外的一棵幼苗说：“你看，我种了一棵石榴树。”我看过去，树很弱小，在风中颤颤巍巍地抖动着。我爱怜地俯下身，为它浇了水，又培了一些土，然后说：“妈，你的腿都这样子了，怎么还种树？”母亲笑道：“不碍事，很容易的。” 石榴树渐渐长了起来，枝叶变得丰茂了，树干虽不粗壮，但还算挺拔。而母亲的腿脚却越来越不听使唤了，有一天母亲竟然摔倒在马路边，神智不清。 母亲住了医院，被查出脑梗，经过治疗，母亲的神智有所恢复，但步履却更加艰难，出门的次数也少了很多。我更加牵挂母亲的身体，一有空就会回到母亲身边。 有一天，母亲托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一趟。我心里一惊，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急忙打的赶了回来。却见母亲坐在石榴树下，兴奋地指着树说：“孩子你看，花，开花了，恰好是六朵，六朵呀！” 我顺着母亲的手指望去，石榴花从浓绿的叶子间探出来，鲜艳地绽放着，奋力向外张扬着自己的美丽。 我疑惑地问：“六朵，怎么了？” 母亲嗔到：“傻子，真是傻子，你们不是姊妹六个吗？”我顿时醒悟过来，母亲是把石榴树当成儿女来养了。算上早逝的大姐，我们姊妹恰好是六个啊。 母亲指着花说：“以后你就放心工作吧，你看你们姊妹六个都陪着我呢。”母亲把这个巧合看作是一种天意了。 石榴花变成了果实，母亲天天都在点数着：“这个是你大姐，那个是你二姐，这个是你三姐，那个是你哥，这个是你弟，那个是你......”并把我们兄弟姐妹在小时候的事翻箱倒柜般地讲了一遍又一遍。讲到我时，母亲说：“你上学的的时候是个最让老师头疼的家伙，在课堂上爱接老师的话茬，问些刁钻古怪的问题，让老师怎么答都会出错，弄得班上哄堂大笑，课都上不成。你一次次被老师撵回家，而我又一次次把你送回学校，不知道跟老师说了多少好话。哎，把我的心都操碎了。还好，你最后总算是考上了学，有了工作。”是啊，如果没有母亲的管教，我真的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的呢。 石榴快要成熟了，母亲就开始一次次催我摘石榴吃。我说让石榴再长长吧。母亲说，再等就会被别人摘走的。我说谁摘走就让谁吃吧。 再过几天回来，石榴就剩三个了。母亲又催我，说：“再不摘就一个都没有了。我的腿脚不好，没有办法，要不然我就给你摘了。”我说：“妈，不就几个石榴嘛，谁爱吃就让谁吃吧。”母亲瞪瞪我，不理我了。 有一天，母亲忽然昏迷不醒，住进医院。经过检查，除了脑梗外，母亲的脑部又发现了一粒肿瘤。肿瘤压迫着神经，使得母亲在住院期间，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这天，母亲醒过来，看到我后，慢慢地把手伸进口袋，颤颤巍巍地拿出一个圆圆的东西递给我。石榴！一个很小的石榴。母亲断断续续地说：“孩子，就剩这一个了。我怕被别人摘走，就给弄了下来了。就是小了点儿......”母亲得意地笑了笑。母亲病弱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把那么高的石榴弄下来呢。我不敢想象，母亲究竟想了多少办法，费了多少气力，摔倒了多少次。我的泪水顿如决堤的江河，奔涌而出。我连同母亲的手一起抓住，扑在她的怀里，哭到：“妈妈，我的好妈妈呀……” 晚上我照看母亲，睡在母亲床位旁边的临时护理床上。母亲睡熟了，打起了鼾声。忽然，母亲说起了梦话，我屏息而听。“老天爷，保佑保佑我的孩子们吧，他们可孝顺了，对我都可好，一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原来母亲是在为儿女们祈福呢。我的泪再次流淌下来，浸湿了衣枕。母亲在病中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病情，而是儿女们未来的生活。我们做儿女的，不管对母亲怎样尽心，都难及母亲对我们疼爱的千分之一。在母亲生命的最后一段历程中，我怎能容忍让她受到哪怕是很小一点点的委屈。有人说，这样的病，怎么救也是枉然。但我不甘心，哪怕是花掉自己最后的硬币，也决不放弃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希望。我总是期盼着奇迹的出现。但最终，母亲还是离我们而去了。 我把石榴供奉起来。历经数年，石榴褪去了鲜艳的色彩，变成了黑褐色的，但始终没有腐烂，似乎是母亲在冥冥之中保护着它。每当我看到它，就仿佛看到了母亲慈祥的容颜，就会产生一种仁爱的情愫。摇一摇，里边的籽儿哗哗地响，像是母亲在给儿女们祈祷，又像是母亲在对儿女们殷殷地叮嘱。我庆幸，我承继了这个石榴，承继了母亲的慈爱与善良。 注：感谢作者的美文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