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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吃饭(袁秭东散文)

 老沈阅览 2017-05-22


  无论身处何处,那怕在地球的另一端,家永远是我眷恋的港湾。那句“孩子,回家吃饭!” 的话百听不厌。多年来,在外吃过上千盒盒饭、上千元大餐都比不上家里的家常便饭。哪怕家里吃馒头配咸菜,心里都觉得很舒坦。

  小时候,秭归县没有幼儿园,三岁直接读学前班。学前班简陋,在我家附近一个用泥土做的瓦房里。教室门旁边有一个二十厘米的小洞,到了中午,上课时如果闻到家里做饭菜的香味飘来,自觉腹中饥肠辘辘,有时控制不了自己,避开老师视线从洞里钻出去,溜回家吃饭。

   曾祖父坐在门口竹椅上,象诸葛亮一样摇着手中的蒲扇,算计好我会跑回来,在那里守株待兔。每次跑回家,他没有骂我,也不打我,放下手中的蒲扇,站起来给我递一杯水笑着说道:“又当逃兵,慢点,别摔跤,先生又没追过来,喝口水再吃饭。” 父亲说,都是曾祖父和祖父母惯的。

   小学时,学校离家十几公里路,沿途是灌木丛,野兽多,湾子同学少,来回跑家里不放心,开始在校寄宿。一个礼拜回一趟家。在学校生活艰苦,吃饭咽的菜只有萝卜、白菜、豆腐。有一次上课,老师问我长大后理想是做什么,我竟然脱口而出:“回家吃饭。”弄得全班哄堂大笑。

   那时,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周五放假。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回到湾前,远远看见自家烟囱里炊烟缭绕,曾祖父站在村口手拿一瓶娃哈哈等待着我凯旋归来。家中养的一条白色狼狗,在他身旁不停摇着尾巴。此刻,幸福的暖流溢满我的心中。

  我两岁的时候,母亲因为嫌弃家里太贫穷、父亲没有作为而离家出走,是爷爷奶奶和曾祖父、曾祖母把我抚养大的。他们对我的爱象无边的海洋,我对他们的爱是辽阔的草原。

   曾祖父每次都掐算着时间,提前一天煮好肉,备好一些我喜欢吃的菜,星期五早早站在村口等我。有一年的冬天,一日,大雪纷飞,大路结了厚厚的冰,曾祖父去村口时,一不小心滑倒,胳膊上擦破了一大块皮,流血,他慢慢爬起来,转身回家用布包了一下又顶着寒风暴雪,站在那里等我回家。

   后来,我离家远了,曾祖父依然习惯像以前一样站在村口遥望,当他久久不见我归来,失望地唉声叹气蹒跚归去。随之而来的,便是打不完的电话,几乎每隔几天都要问:“什么时候回家吃饭?我让你曾祖母给你做!”后来干脆不分周几了,都会给你重复着那句话。

   曾祖父年纪大了,记忆力减退,精神有一些恍惚。但心中堆满对我的爱意。有一次,我前脚刚踏出门,他又扶着拐仗使出浑身解数把我往餐桌那边拉,和蔼可亲地说:“想吃什么?刚回家吧?来,我让曾祖母给你做!”他忘记半小时前我刚同他用完餐,正准备去上学。

   曾祖父去世了,临终时再三嘱咐祖父:“让东东回家吃饭,外面的伙食比不了家,你看他都瘦了。家里的饭比外面的香。”

  如今在外工作,一年能够回家吃几次饭是一种奢望。我已经几年没回家了,家里的饭菜味道依旧让人不能忘怀。曾祖父他佝偻的身影,慈祥的笑容至今常常在我的眼前浮现,亲人的召唤在我耳边回响。

  临近年关,我要早点买好车票,备齐一些年货或者礼品,早日回家与亲人团聚,在家好好吃几天饭,享受一下阔别重逢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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