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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天上惊传降石麟》

 pengxq书斋 2017-05-24

关于《天上惊传降石麟》

(2008-04-24 13:20:26)
标签:

文化

分类: 红楼梦研究
 关于《天上惊传降石麟》
   我的‘红文’《天上惊传降石麟》在《红楼艺苑》网上发表后,有些红友发了帖,表达了不同意见,这当然很好,但我总觉得有几句话,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说老实话,这篇文章,我在2006年12月就在网上发表过,但令我颇感意外的是,此文居然没在网上引起任何波澜,这使我心有不甘,因为我自认为那篇文章,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然而竟遭冷遇。思考再三,我在前几天对此文作了些补充、重订,然后改换比较醒目的题目,重新发到网上。果然,此次发表,有了较好的效果,一些红友对此文表示出了兴趣,-----当然,不同意见也有不少。我为了回答这些网友的提问,抽空写了几句话,作为《天上惊传降石麟》之跋语。
   (一)、清代纪昀是大学问家,然而并不懂什么是小说。他对《聊斋志异》描写男女之情的“细微曲折,摹绘如生”就很说了几句外行话。他说,“使出自言,似无此理;使出作者代言,则何从而闻见之?”他不明白小说是作家生活之体验,之感悟,其中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假合一,乃火中凤凰。小说有生活中的真,更有艺术中的“假”,它来源于生活,却并不等同于生活,而往往要比生活更真实、更深刻。红楼梦里,南北含混,此无论是地域、语言、饮食、服饰、花草、官职、建筑、乃至房内炕、床之摆设,均是如此。但我们不能苛求,因为它是小说,虽不符合生活的真实,但却极符合艺术的真实。同理,小说写湘云醉眠芍药茵,实不符合生活的真,因为此时已是阳历七月中旬,但它却极符合艺术的真。湘云吃醉了酒,脸红心跳,醉眠芍药茵,而蜂蝶围绕她乱转,她又口念酒令。此真乃惹人喜爱。这实是曹雪芹所要的诗情画意的效果,又实是曹雪芹所要达到的醉人心脾之目的!它在节令上不符合生活真实,却完全符合艺术真实。----何况,此“节令”,曹雪芹是有意回避的,我们把它拎出来,不过是研究出来的结果。(曹雪芹让湘云醉眠芍药花,还有一用意,是让湘云与宝玉生发联系。因为芍药象征爱情。妙玉说“仙杖香挑芍药花”,是指妙玉挑起宝湘姻缘。我们从这一点看,也知湘云醉眠芍药花乃小说艺术需要,而与节令无关。故用芍药花开来证宝玉生日,我认为不能成立。)
   红楼梦里,细微末节,“矛盾”之处非常多,但绝大多数“矛盾”,是由于我们没有摆好生活的真与艺术的“假”之间的关系。我想,网友们有什么意见,可以统统摆出来。我如果有空,又有能力的话,一定认真回答,以供大家参考。
    (二)、对“真事隐去”(“甄士隐”),“假语村言”(假语村),我们该如何正确理解?我理解,曹雪芹是把曹家的真事隐去,而写出贾家的假语村言。但
这贾家的假语村言,乃更深刻地反映了曹家的真事隐去。把话说白了,就是用艺术的“假”取代生活的“真”,故所以,红楼梦是小说创作,而非曹家生活实录。但这里面,并没有把曹家的真事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剥离出去,这实际上是小说的特征使然,即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红楼梦中,兄弟排行,有曹家生活之影;姐妹排行,亦有曹家生活之影;乃至于贾母、贾政、贾宝玉等等,都有曹家生活之影,然而,里面又有不少虚构、加工,造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在一起相互纠缠。“贾母”生日,一会儿在元宵节后,一会儿在中秋节前;元春年龄,一会儿比宝玉大一岁,一会儿又“情同母子”;林如海,一会儿死于九月初三,一会儿死于年末;等等许多“矛盾”,我认为都与生活的真与艺术的假掺合在一起的缘故,绝非雪芹有如此之多的疏忽!其他,还有园林建筑、树木花草、南北饮食、服饰打扮,乃至地域方向、朝代年纪、时间顺序、大脚小脚,等等一切,红楼梦里都故意地含混不清。而所有这些,在雪芹看来,都无关宏旨。他并不希望我们把着眼点放在这些鸡零狗碎上。他要我们学九方皋相马,做一个真正的慧眼识骏马的伯乐!!(但我们把某些鸡零狗碎拎出来,是为了部分地还原贾家的真。因为曹雪芹写作红楼梦,并不愿意把自己及曹家完全地埋没掉,不然,他的有些真假“矛盾”,让人无法理解。)
     (三)、何谓“小说”?小说乃作家生活之体验,心灵之感悟,是作家将生活真实与艺术虚构完美结合在一起的一种艺术创造,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种全新的精神产品,乃火中之凤凰。它经历了作家“十月怀胎”的苦痛。曹雪芹的《红楼梦》,是血与泪两相交融的艺术结晶。我记得有一句话似乎是这样说的:艺术家心灵的痛苦,乃是人类精神的安慰(大意)。这都是走过来的人,有着自己切身经历,自己切身创作体会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红楼梦》里,充盈着诗情画意,到处回荡着音乐的声响,然而有谁从中听到了曹雪芹的凄楚的哭声!!另外,何谓生活真实?艺术真实?象薛宝钗,小小年纪,能那么博学么?象甄英莲,学习写诗,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速成么?象惜春,能是大观园里的画家么?象林黛玉,能那么文采斑斓、出口成章么?那就是小说,那就是作家根据艺术需要而“随心所欲”地创造出来的小说中的人物,你能完全地用“生活真实”去衡量她们么?她们是虚构的,但又是真实的,因为她们身上,肩负着作家们所赋予的特蛛的使命,共同表达着作家的心愿、心声。---何况,人世中,早慧之人并不少见,曹雪芹不过是把她们聚合在一起罢了。
   我以上说这些,读者似乎不知所云,其实,我只想说一句话,就是我们需要理解什么是小说。在红楼梦中,无疑有真、有假,它们早已水乳交融,成了一件精美绝
论的艺术珍品。但是,这里面,有曹雪芹故意留下的些微破绽,需要我们去把它清理出来,这样,才能不辜负曹雪芹的刻意所为。----象曹雪芹的生日问题,红楼梦的著作权问题,曹家的兄弟排行、姐妹排行问题、曹家最终破灭问题,等等,我认为都是曹雪芹有意地将它埋伏在小说中的,因为归根结底,小说是作家真实生活的浓缩与升华,也是一种心灵的写照。它毫无疑问具有某种“自传”的性质。何况,曹雪芹并不愿意完全地埋没掉曹家及自己。但这“自传”,与曹雪芹纯粹的自传完全不同,与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保尔”式自传也完全不同,
   以上,东拉西扯,随心所欲,完全是想到那里,说到那里,写得自然是乱七八糟,谨望读者们见谅。
    补充:“湘云醉眠芍药茵”,此画面极美,极浪漫,而且与湘云性格极配套,但它是曹雪芹为塑造湘云之“娇憨可爱”而服务的,并与林黛玉葬花两相对照。这幅动感图画,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为宝湘姻缘作伏笔。“芍药”乃象征爱情,而湘云卧石而眠,此“石”是暗喻贾宝玉的。此说并不牵强,因为林黛玉“夜宴”时,还专门为此打趣湘云。二十三回宝玉“秋夜即事”中,还有“苔锁石纹容睡鹤,井飘桐濡湿栖鸦”之句,诗中,“睡鹤”正指史湘云;“石纹”正寓贾宝玉。四十回,黛玉牙牌令“仙杖香挑芍药花”,说的是妙玉挑起宝湘姻缘,此处“芍药花”,根据《诗经*郑风*秦洧》之典故,正指爱情,亦与“湘云醉眠芍药花”直接挂钩。-----详情可参阅拙文《红楼梦随笔之六*仙杖香挑芍药花》。
    史湘云不但是海棠花,同时也是芍药花。在唐代罗隐《牡丹花》诗中,“芍药与君为近侍,芙蓉何处避芳尘?”此诗中,正好湘云、黛玉同时出现,“芙蓉”后来死了,而“芍药”,即湘云,正好嫁给了贾宝玉。所以我们说,曹雪芹构思《红楼梦》,精美之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还有一点,我们必须看到,宝玉生日那天,隐寓之处极其多的,此不论是白天、夜晚。故史湘云醉眠芍药茵,不但是为刻画湘云娇美之态,而且还隐寓宝湘姻缘,此不是我们穿凿、臆测,而是雪芹固有构思。
    宝玉“夜宴”前,林之孝家的来查夜,说“如今天长夜短了,该早些睡”。“天长夜短”,放在四五月份不行,放在六月份也不行,必须放在公历七月中旬左右才合适对景,而此与贾敬死后,尤氏“因天气炎热,实不得相待,。。。。。三日后便开丧破孝”是完全一致的。还有,林之孝家的查夜,不会超过晚上九点,而宝玉夜宴结束,已超过晚上十一点,此中间相隔二个多小时,与“夜宴”所占用时间,应该说是相等的。从这一点看,林之孝家的来查夜,必在九点之前,而天色还挺亮,不然,林之孝家的也不会说“如今天长夜短”的话,从语气上看,也是“热日无多”之意,即进入公历七月中旬。(“热日无多”,乃宝玉降生时朱笔脂批,见第一回。)
   红友陈德平或许会说,你以上所说,与节令、与宝玉生日之期并不发生冲突。事实上,是发生冲突的,因为宝玉生日日期不可能有二个。我们只有推翻了宝玉“烈日炎炎、芭蕉冉冉”的生日日期,并推翻了贾敬死于公历七月中旬,还推翻了曹墉妻马氏预产期也正好在七月中旬,还有等等其他许多证据,我们才能相信并同意陈红友的观点,否则,我们只能说湘云醉眠芍药茵,是雪芹为塑造湘云之娇憨可爱,隐寓宝湘姻缘等等的艺术虚构之需要,而与“芍药花落”来证宝玉生日,根本搭不上边。事实上,落英缤纷实是为了美化湘云醉眠芍药茵之画面,并无其他之意。它绝不能、也不应该用来证宝玉生日。----如果说芍药花在七月中旬不该落英缤纷,不符合生活真实,那我们说,它符合艺术真实。毕竟,曹雪芹没有把湘云醉眠芍药茵安排在寒冬腊月。何况说,“湘云醉眠”,雪芹根本就没有点出具体日期,而只是一个笼统的“夏日”概念。
    以上所说,仅供陈德平以及广大红友们参考。
    最后,让我谢谢各位红友,并谢谢大家!
                                                   王根福
                                                  2008、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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