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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收音机 有时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有时严肃认真脑洞大开 “ 这一切都做的太仓促 我们感到自己的错误 太激奋就会不够细腻 好事包含的种种妙处来不及品味 就匆匆奔向快乐。 ——米兰·昆德拉《慢》 ” 1. 钏路，北海道东部的一座小城。 如果请当地人推荐美食，他们会不约而同地告诉你——去吃炉端烧啊。一种早期渔民打渔归来后，将贩卖剩下的渔获在自家炉灶上，用慢火烘烤，然后一家人围在炉火旁，享受炉烤海鲜的美食，就发源于这里。 而他们推荐的店，也一定不约而同的是日本历史最悠久的老店炉ばた，久远到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就叫炉端烧。 我们到的那天，钏路下着大雪，有着60多年历史的小店在风雪中更加不起眼。挑帘，拉门，进店，客人不多，灯光昏黄，店内廊柱桌椅都泛着腊肉一样的光泽，分不清新旧。 很快，我们的目光都被端坐于一圈桌椅正中的一位老奶奶吸引了。她头发花白，皱纹满面，一人独坐在烧炉前，全部烧烤由她一人料理。 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几乎将小店坐满，还不时有人举起相机拍照，但奶奶丝毫不受影响，不急不慢，也不太说话，眼神专注，动作从容，细心照料着眼前的每一道食材。 经过交谈，方才知道，原来这位奶奶已经80岁高龄，60多年前就是他的家人开了这家炉端烧。而她在这个位置一坐就是半个多世纪。从青春芳华到白发苍苍。 很难有一个人可以对一件单调重复的事情坚持如此之久，但是当我知道这件事再仔细观察她之后，大概知道了，一定是因为热爱吧。 她精确地知道如何控制火候，知道每一道食材何时翻面，何时是最好吃的时刻，时光积累成经验，在她不语认真的面容过后，清楚地掌握着。透过炉火，反应在食材上，端到桌前，成了一碟齿颊留香的美味。 店里还有三位女性服务员忙碌着，是奶奶的女儿和儿媳，或许几年后，端坐正中的就是她们中的一个吧。我问其中一个，一辈子都做这一件事，怎么能够坚持住的？ 她说：尽力去做好，但不必着急做到最好，既然正在做的事情是真正喜欢的，那么急着到了顶峰，以后做什么呢？ 慢慢享受，慢慢去做。 这是她们和时光的约定吧。 2. 某国，沿海公路，朋友和妻子骑车旅行。 那条道路很窄，不过车辆很少，一个上坡，朋友一口气骑到坡顶，友妻则体力不支，落在身后。 朋友停在坡顶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小小的身影，蹬得吃力，而身后不知道何时跟了一条长龙。原来，因为友妻蹬得吃力而专注，不知不觉占据了仅有的一排车道，那些汽车就安安静静、不按喇叭，也没有试图反道超车，跟在她身后，等待她到达坡顶。 像一条贪食蛇，温暖又善意的贪食蛇。 在朋友提醒下，友妻看到身后奇景，赶忙让出车道，好几辆车从身边开过时，还摇开车窗，大喊：加油啊！ 如果能够慢下来包容这个世界，有一天这个世界也会包容你的。 3. 每天早上，北京的东二环，会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以建国门为分界，东二环向南一路堵死，向北却一路通畅，桥下没有任何路障，还常年站着交警。这种“没有原因的堵车”，其实在很多地方都会遇到，过了那一段就会无比顺畅。 有人叫它“幽灵堵塞现象”，就是车流量高峰的时候，所有车都一个紧跟一个，反倒是一种非常不稳定的状态，只要有一个司机变道或突然刹车，就会造成后方车辆连锁反应，然后形成一个虚拟的堵车点。 这个点会堆积大量车辆，形成拥堵带，然后向后逐渐蔓延，越来越长，直至早高峰过去，车辆稀少，才逐渐消失。 后来，有人为了证实这个道理，做了一个实验，让很多车辆绕着一个大圆圈，前后车拉开一定距离，匀速行驶。结果没过多久，就因为一辆车担心追尾踩刹车，所有车都被干扰，最后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 这好像就像我们经常陷入的困局一样，总是急于求成，总希望用少于合理时间的速成，完成更多的事情。一切顺利的时候还好，一旦其中一个环节出问题，就会手忙脚乱身心俱疲，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而避免这种“没有原因的堵车”的最好办法，很简单，保持一定距离，遵守规则，不要着急。可是，做不到。因为有一个人，两个人做不到，所有人就做不到。 原来，慢一点，就快了。这个道理我们始终不懂。
4. 我们想慢吗？ 当然想，不然《从前慢》怎么会火起来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这么美好的事情，谁不想活在新闻联播里呢？ 可是我们能慢吗？我们能不急不躁，平心静气做自己想做热爱的事吗？
上学时候，一位同学在商场做化妆品兼职销售，与她同组的是一位台湾留学生，人很漂亮，学历也不错。两个人一起做了1年，同学辞职，台湾女孩继续。 老实说，像那样一位高学历、高素质、漂亮的姑娘，做一份看上“没有未来”的工作，的确很难理解。而我的那位同学，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做了。没有几个人内陆孩子敢把时间花在这种所谓“没什么用”的事情上，他们都要趁着年轻，把资历兑换成“前程”。 因为，每次回家，都会有人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有什么职业规划吗？感情的事怎么样？他家是哪的？有房吗？ 你四姨家孩子在北京都开公司了，一年能赚几百万呢。 那个谁，在美国都买别墅了。 还记得咱家以前楼下那个谁吗，现在是什么局的局长了。 就连过年拜年都是，祝你“马上有钱”。 用一位出国多年华人的话来说：中国人啊，骨子里就写着光宗耀祖和出人头地的使命感。 就连咪蒙都天天让你休学去实习去工作，吓唬你怕不怕平庸到死。却不告诉你，不要急，要有节奏的成为自己，而不是急匆匆成为别人。 你还那么年轻，着什么急。
5. 那到底，我们能慢吗？ 能，但很难。 就像那个“幽灵堵塞现象”一样，慢下来，需要你我有勇气，也需要他们有包容。 你是消费者，他是服务员，你对他说谢谢，他对你真诚微笑。因为你知道人生来平等，尊重会让人快乐，快乐会换来更好的服务。 你大学毕业，没找工作，背上行囊去了西藏，风餐露宿蓬头垢面回到故乡，也没人嘲笑你的落魄，因为他们知道你把精神放逐在远方，还提醒你做旅行攻略不要太详细，留一点意外的惊喜才有趣。 你爱读书，一路不闻窗外事到了博士，最后找了一份与本科生相同薪水的工作，却没人奚落你说，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因为他们知道读书带来的满足远非金钱可以衡量。
你们村刚拆迁完，后来你每个月叼着牙签带着大金链收租，见到在北京玩命打拼心酸攒钱买房的外地人，也会暖暖一笑，他不笑你是土豪，你也不笑他的艰难。因为你们都知道人生的难。 你辞掉高薪工作去创业，却折腾掉所有存款，仍然没有光明，但没人会在背后笑：你看那个傻逼…因为他们知道人生漫漫，总会有人犯错走弯路，但一切都会好的。 父母不会逼迫你一毕业就进入最紧俏的行业，不会20多岁就催着去各种相亲择一人白头到老。没有人在起跑线上鸣枪强迫你玩命奔跑，他们宽容你的迷惘，慵懒和撒娇。
好像真的很难。是吧？ 不如就从，吃饭的时候不看手机，睡觉的时候手机关机。 开车的时候不加塞，停车的时候不占道做起吧。
虽是光阴如梭，急了就织错了。 慢慢来，不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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