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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冰读书》

 泥盆纪的鱼石螈 2017-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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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 轼

苏轼 寂寞沙洲冷的真意,此心来自宸冰读书00:00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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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 | 乌台诗案,政治不相信文人的情怀

01元丰三年正月初一,汴京城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之中,在这繁华热闹的时刻,苏轼在御史台差役的押送之下,启程前往黄州的贬所,苏迈徒步相随。回首京城,苏轼心中自有无穷感慨,此时他却无暇理会。劫后余生,有许多更现实的问题需要思考和面对。他于二月一日抵达黄州。这是一座偏僻萧条的江边小镇,任何人走到这里都不免会产生一种被遗忘、被弃置的凄凉感。他的正式官衔是责授检校尚书水部员外郎、充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这已经表明了苏轼的身份:无权参与公事,只是一个由当地州郡看守的犯官,性质近于流放。

黄州-赤壁公园

人生真是一个无法预测的怪圈,想当年苏轼在京城一举成名,皇帝誉为宰相之才,重臣请为座上之宾,只以为经天纬地的事业唾手可得,又怎能料到有一天会走到这样荒凉的小镇,走进这样难堪的境地?况且,贬谪生活是一项没有期限的苦刑,或许终身不被起用。他需要怎样的勇气、怎样的毅力、怎样过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来面对这种看不到尽头的生活巨变呀!

02苏轼刚开始被贬黄州的时候他是很恐惧的。这场从天而降的祸事,使苏轼对外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战栗。处处是陷阱,处处是捉摸不透的险恶存在,大难之后,他几乎不知道该怎样待人和处世,才可以使自己免遭无端的陷害。在写给朋友的书信中往往再三叮嘱:“不须示人”、“看讫,火之。”他需要时间来慢慢修复心灵的巨大创伤。所以,初到黄州的那些日子,他常常整天闭门不出,从早睡到晚,在睡了一整天之后,到晚上才一个人悄悄地出门,在溶溶月色中静静散步。偶尔,他会忍不住走到尚未打烊的城边酒店,买一杯醇香的村酿,细细地品味。但是,依然警醒自己,不能喝的太多,唯恐酒后失言。他在《定惠院寓居月夜偶出》这样写道:“饮中真味老更浓,醉里狂言醒可怕。闭门谢客对妻子,倒冠落佩从嘲骂。”只有关起门来,面对自己的妻儿,才可以随心所欲,放言无忌。

苏轼月夜独饮

03他痛切的认识到,“才华外露”是做人的一大毛病。多年以前,父亲为他取名时就已包含着语重心长的告诫与警醒。苏轼名字中的“轼”,本义是指设在车箱前面供人凭倚的横木。这根横木有些过于张扬显露,所以苏洵在给苏轼取这个名字时说“吾惧汝之不外饰也”,反映了当时苏洵矛盾的心理,既希望儿子的个性能充分发挥,又担心他过于张扬而遭人嫉妒,于是他又给苏轼起了个字叫作“子瞻”,意思是让他瞻前顾后,谨慎小心。可惜他自己从未引起重视,竟至于在冷酷的现实中撞得头破血流。静观返照,深刻内省,“谪居无事,默自观省,回视三十年来所为,多其病者。”在对自我、人生、现实的深层次思考的同时,他去除的是一己荣辱得失之上的“骄气”,却依然保留着忘躯为国的“锐气”,从而使卑琐的“小我”纷然破碎,使符合儒家道德人格精神的“大我”决然挺立。

苏轼贬至黄州

04超然旷达的胸怀气度,使苏轼能于常人难耐的苦境中自得其乐。

朝夕相处的邻居如今都和他非常要好,其中有几家极擅烹饪,喜欢请客,苏轼经常参与这种街坊间的聚餐会,觉得十分开心。有一个朋友煎饼煎得挺好吃的,他一咬,挺酥的,就问他这饼叫什么名字?朋友说就是饼呗。谁给它起名字?没名字,那好了,就叫“为甚酥”吧,意思是为什么这么酥。又跑到一人家去,人家酿酒,喝了一口,没有酒的味,有醋的味道,太酸了。就跟人说,你这有名儿吗?人家说也没名儿。说你这酒肯定是做醋把水放多了,你这酒就叫错放水吧(“错着水”),这不就是找乐吗。

东坡自娱自乐

05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苏轼的身边又簇拥了一大群年龄不等、地位悬殊、性情各异的朋友。而因受苏轼牵连远谪广西宾州的王巩,虽然“流落荒服,亲爱阻隔”,却并不因此而与苏轼疏远,始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元丰六年,王巩遇赦北归,绕道来到黄州与苏轼相见。随行有一位侍妾名叫柔奴,三年来与王巩同甘共苦,无怨无悔,来到黄州后苏轼问她:“广南风土应是不好?”

柔奴回答道:“此心安处是吾乡。”他十分敬佩这位品格超凡的女子,感激她在生活上、精神上给予密友王巩的照顾与慰藉,热情的写词歌颂: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黄州又何尝不是苏轼的“此心安处”呢?就是在这黄州,他精打细算过日子,带领全家早出晚归,开垦荒地;就是在这黄州,他推己及人儒释道三教合一,著书立说,期待有补于世;就是在这黄州,他享受着官居时不可能拥有的自在与闲适,面对滚滚东去的长江写下千古绝唱《念奴娇·赤壁怀古》;就是在这黄州,苏轼蜕变为苏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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