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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故事:卖散啤的五哥大酒店 22年只卖酒

 金吉列 2017-05-28

青岛是一座泛着啤酒泡沫的城市。一年四季的街头巷陌,拎着塑料袋装散啤的男女老少款款而行,这种沁人心脾的鎏金色液体承载着市井生活最简单的快乐。市北区嫩江路与丹东路交界处,有一家其貌不扬却开了22年至今门庭若市的小酒馆,老板姓颜,家中排行老五,他家卖的散啤攒了一票忠实的拥趸,因此他这间只能摆开五六张桌子的小酒馆被酒友们称作“五哥大酒店”。

“五哥大酒店”的位置很好找,半米宽的门前摆满十来只啤酒桶,没有任何门头,店里狭窄拥挤,挨着墙才能摆下五六张桌子,十几把圆凳。“五哥大酒店”里没有菜单,只卖酒,确切地说只卖桶装散啤,一升的标准扎啤杯被倒扣着码放在特制的玻璃柜里,一个挨一个摆满三层。

腆着啤酒肚的五哥本名颜建国,今年已经64岁了,但来他这里喝酒或打酒的,无论老幼都喊他“五哥”。五哥是地地道道的青岛人,18岁参加工作的时候,正值用大碗和罐头瓶喝啤酒的年代。

“我二十来岁的时候,一个月工资26块钱,当时一瓶青岛啤酒卖六毛五,喝完的空瓶子值一毛五。你想想猪头肉才卖四毛多,所以啤酒根本喝不起。那时候的小青年都喝四毛四一斤的散装葡萄酒。”

这间破败的小酒馆就是酒友们所说的“五哥大酒店”

1995年,42岁的五哥请辞物资局下属的建材公司,摸着潮水赶着时髦“下海”当起小老板。“最初干的是小卖部,卖着卖着变成酒馆。小卖部的招牌被城管清了一次,索性空着就一直空到现在。”五哥说,一年365天,除了春节放假三天,“五哥大酒店”从不歇业。40斤装的啤酒桶,夏天一天能卖二三十个,就算冬天每天卖五六个也不成问题。“最早来喝酒的早晨四五点钟就来了,主要是附近市场上的菜贩子,男人们两三点钟去批发菜,回来把菜交给老婆,然后顺手买两个馒头或包子,拎着就来我这儿了。喝完两三个晕晕乎乎的,正好回家睡觉。”

五哥说,“个”是青岛人点酒时最常用的计量单位。“老板,来两个酒!”这么说的才是青岛人。在“五哥大酒店”一进门冲着的桌子上,一个个装散啤的菠萝杯引起记者注意。每一个菠萝杯的把手上都系着一件小玩意儿,一段红绳、一截钢丝或者一根橡皮圈,最夸张的是锁着一幅玩具手铐。五哥笑着说,这些菠萝杯是他这里酒友们的专属酒杯,谁来了,哈恣了,想要有一个自己专用的杯子,就自己做个记号,用得最久的一只已经十八九年了。

五哥和常客“姜司令”一饮而尽

采访中,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人拎着装满行李的小推车,大步跨进店里。“哎呦,姜司令来了!”五哥欢喜地迎接。五哥口中“姜司令”是北京人,在青岛工作,因为租的房子在“五哥大酒店”附近,所以来这儿喝啤酒也有一年多了,他一顿能喝六七个,因此也有一只自己的专属酒杯,不久前从五哥这儿讨了去,带回家自己用。“姜司令”说:“我有一个月没来喝酒了,今天要赶火车回北京,出发前抓紧时间过来喝几个。”

像“五哥大酒店”这样的啤酒屋,青岛的大街小巷并不少见,可火到排着队打酒、大冬天也能站在门口喝的却并不多。酒香不怕巷子深,酒质即店名,酒品即人品。不卖隔夜酒就是最重要的经营法则。“有些民工、环卫工人来我这儿,我称呼他们‘客工’,客人的客。他们来了就给他们多打点儿,一杯酒两块五,正常情况我赚七毛五,赚他们五毛就够了。”再有一点,五哥说青岛的酒馆大都是臭烘烘的,酒彪子哈大了吆五喝六,惹得邻居都很不满。因此“五哥大酒店”有着一条22年不变的铁律——晚上8点必须打烊。酒友要是没哈恣,继续喝也没问题,但要关起门不再接新客人。

“五哥大酒店”VIP们的专属酒杯

五哥说,他每天都喝散啤,一天喝一顿,中午11点到晚上8点,十斤八斤的不在话下。如今上了年纪干不动了,国家一级大厨的儿子就到店里来帮忙。“五哥大酒店”的墙上贴着一幅放大的老照片,照片里年轻的五哥穿着一件白背心,笑着招呼着六七位坐在马扎上喝啤酒的外国人。

“除了德国人,我们这儿还来过美国、俄罗斯、荷兰、印度、巴基斯坦等天南海北的国际友人。”一年前,“五哥大酒店”所在的片区启动拆迁,陆陆续续不少商户已经搬走,五哥也和相关部门签订拆迁协议。“干到哪天算哪天,店拆了我就不干了,最舍不得的是这帮一起哈了十几年的伙计们。”

五哥用塑料袋打酒

喝扎啤专用的菠萝杯

五哥说,他一天喝一顿,中午11点到晚上8点。

五哥和德国客人的老照片

五哥说,送酒桶要1000元押金,他是老主顾所以从不要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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