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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筠斋谈吃|潍县人的咸菜(上)

 昵称815848 2017-06-15


咸菜,

思之口齿生津,

食时开胃爽口,

饱后回味无穷。


……


文化即生活

-文化潍坊-


潍坊各地的酱菜众多,各有千秋,还是值得一写。以耗时费力论,安丘的酱茄子,鄌郚酱腌狮子头最麻烦。著名的有诸城酱菜,临朐柳山的酱瓜,寿光羊口的老咸菜,潍县的青萝卜咸菜、辣疙瘩、五香地环、老翠的辣椒,昌邑大概就是虾油萝卜或者咸菜酥鲫鱼了。一西的青州府只知道回民饭食好吃,酱菜实在不知道;一东的高密就更不知道了,看资料有八宝辣椒,但与潍县不同。


潍坊咸菜典型代表:辣疙瘩


类食物也颇值得说道,酱菜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尽管近年人们追求健康,年轻一代多不喜欢,七零后以前的人们多是情有独钟,记忆中的咸菜都是腌进了感情,口味儿独特,几乎顿顿不离。



我就是咸菜的拥趸一员。自幼形成的习惯没法向健康长寿的方向更改,主要是不想改,也实在是戒之不得。尤其是潍县人,除了山珍海味烹制得繁花似锦以外,不起眼的咸菜到了他们手里,也焕发青春,光彩夺目,是记忆深刻的美食呢。



早年衣食欠缺,生活不好,肉菜、蛋奶、鱼虾多不易吃到,季节性又强,种植业、养殖业都几乎为零,不似今日的四季常青,万物不缺。往往青黄不接时,基本上就是咸菜度日,或者是吃来吃去就是厌烦的几种菜,倒不如变着花样吃的咸菜有味道。


记忆犹新的是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一口大瓮,一缸半缸的腌咸菜就是全家生活的保障,里面种类繁多,青萝卜、胡萝卜、辣疙瘩、蔓菁、辣椒、萝卜缨、白菜帮、西瓜皮、地瓜等等,常见的是青萝卜和辣疙瘩,最少的应该是地瓜咸菜,腌好后蒸熟吃,面面的、咸咸的,那甜味儿早不知上哪儿去了。



在家时听家父讲,过日子的财主们或者富户人家,秋后都腌制一缸缸的咸菜,然后封起来舍不得吃,直到开春时蔬菜还没有长起来,才舍得开瓮佐餐下饭,日子都是算计着过,即便是土财主,也不似今日的常人挥霍了,现在一说节约过日子,似乎是一个为人诟病的贬义词,年轻人更是一脸的不屑,他们毕竟没有贫乏生活的经历,不理解也很正常。


潍县高脚青是特产,栽培历史悠久,现在已经是大地开花,到处都是,特别是寒亭区,往北到固堤,向东近昌邑,都是潍县萝卜的产地了,号称老潍县正宗青萝卜,老潍县对,青萝卜也口头好吃,但说正宗就是糊弄外行人了。



如同萝卜名声大,潍县和乐也好吃,都知道叫南宫和乐,旧址在胜利西街的中北大厦那儿,原先是分岔的两条巷子的结合处,南北有二十米左右长短,邑人呼为裤裆巷,真和一条裤子的形状差不多,两边平房,东边拿小牌领和乐,西边吃,或者干脆门外手托着碗吃,吃完的空碗直接放在地上,东边的水龙头是粗黑的水管,地下水冰凉冰凉,饭前饭后也好洗手,特别是满头大汗的吃饱后,一丝清凉洗过,很是惬意。这大概是老潍县人都有过的经历吧。



和乐以南宫著名,南宫以和乐久远。其实潍县城所谓的南宫,在郭家南园旧址的南部,也就是郭宅街东首路南的最南边,有棵老槐树的附近,名为天仙宫,由张志功建于元朝至正二年,康熙时抚州府知府、刘统勋外祖父郭一琪重修,邑人呼为南宫,是相对于俗称玉清宫为北宫的称呼,玉清宫也是元朝时期由邱长春的弟子尹清和所建,位于城北二里许。以北宫为名的食物,最著名的就是北宫高脚青萝卜了,其脆美为外地所无。


潍坊萝卜咸菜


我潍县郭家清代金石学家、学者郭麐先生有诗云:“茅屋绳床户不扃,桔槔汲罢坐畦町。几人饱食腥膻厌,来问园中高脚青。”可见向来历史悠久,为人喜欢食用。潍县萝卜的历史中,只有北宫萝卜才是潍县萝卜的源头所在,当年地块儿极小,几亩地的地方,萝卜产量很低,但口味潍县第一,它才是正宗的潍县高脚青萝卜。再后来,城市扩张,土地没有了,也仅仅剩下北边的东夏庄萝卜算是正宗了,所谓正宗乃在地茬,即无机盐离子和有机物的成份不同,出产的东西才叫特产,虽然现在的夏庄萝卜未必然赶上固堤、安丘的好吃,但是在没有化学或化工手段的过往,口味儿只能是靠地茬来保证的。



潍县青萝卜秋霜季节收获后,腌制咸菜是主要的用途。萝卜清洗干净后晾干,用凉开水放盐入瓮,加桂皮大料花椒之类,上面再放厚厚一层冰糖似的大大的北洼产的粗盐粒,翠绿的萝卜卧在盐液中,身上是似雪未化的一层盐,真如青龙卧雪般好看。要好吃需要三年以上腌透发好才行,酱色的芯,脆而咸香,擀上饼就着吃就是一顿好饭,讲究的人则切成丁,略微泡出盐分,加上干辣椒、五花肉丁、鲅鱼籽、海米、木耳、花生米等炒制,主料或者是用鲜青萝卜加疙瘩咸菜炒制,这就是所谓的八宝辣椒咸菜,是潍县著名的热炒凉吃的菜肴。


松筠斋自制炒咸菜


另一种吃法是咸萝卜切丝,略淘洗,放香油、蒜泥,微微点醋,凉拌吃,秋冬配以手擀的“趴鼓”面条,或者是潍县著名的鸡黄面,面香四溢,热气腾腾,好吃暖身,一口咸菜,配滋溜一口清汤或清香的面,那是至今怀念的味道。


松筠斋自制凉拌萝卜咸菜


松筠斋自制鸡黄面


还有的就是疙瘩咸菜切丝、青椒切丝配上鸡蛋的木须肉炒法也颇佳。或者是青萝卜咸菜切丝炒鸡蛋,也可放油放鸡蛋后蒸制,老母亲往往是蒸趴鼓时顺便蒸上一碗青萝卜咸菜,吃饭时每人用潍县人称为趴鼓的窝窝头的窝窝盛好咸菜一块儿吃,在当年吃饱饭就是美食了,也别无所求。


松筠斋自制炒咸菜


潍县二中读高中时,我们这代六零后都是靠家里捎咸菜上学渡过三年寒窗苦的。双杨店以北条件差些,多是用青布书包捎上一兜子青萝卜咸菜,外加部分裹了玉米面炒黄的炒盐粒,计划是供一周食用的量,也往往不够。双杨店以南条件略好,都是炒好用罐头瓶子盛着,有时候从家里捎上一瓶熬熟的黑油(棉籽油),吃饭时再拌到食堂打来的菜里或咸菜里,香香的过瘾,肚子里都是缺油水的少年,于此也是难得的牙祭了。




我往往是每周回家,父母给炒辣疙瘩咸菜。把腌制好的辣疙瘩,切成拇指肚大小的菱形片儿,配以五花肉片、海米、木耳,加去掉外衣的白白的花生米,三两个干红辣椒,用少许甜酱或酱油炒制,出锅时点以香油,滋味儿特好,疙瘩咸菜片儿比青萝卜咸菜丁口感稍硬气,味道也正,就更愿意吃。




虽然现在大街上到处可以买到炒咸菜,比起当年印象中吃过的,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还是思念当时的味道,更思念味道中浸润的爹娘那满满的爱意!


(潍县郭氏松筠百咏斋主人2017-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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