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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别哭 - 贾涛 来自读书369 00:00 05:24 老爸养的昙花今年又盛开了。整个院子里的邻居从几天前就开始接到老爸邀约一起来深夜探花。姐姐拍下了昙花开始绽放到怒放的图片发给远方已入梦的我。还说只要有一朵盛开，整屋的花香就扑面而来。 我从未见过昙花，也不知离开父母生活多少年了，儿时的家里没养过昙花，这些年总听姐姐说老爸的昙花又开了，又开了。只有老爸养的昙花年年盛开。看着象白丝绒一样纯洁的花瓣，好珍贵！ 人们常用昙花描述短暂到让人绝望的美好。姐姐是个绵善的女子，绝不会去拍摄这花灼灼开放之后的萎靡，我问起时她也只说很快就谢了……淡的象散落的花香。 老爸是儿科医生，没有孩子不喜欢他的慈眉善目。年纪大了，他更博爱，把别人扔掉的花捡回来，悉心救治，这花便以怒放来回馈他了！想必老爷子是当救命给救回来的。 远方的老爸嘱咐我把这照片一定给儿子看看。我琢磨不出为何，但觉得要回去看看老人家了。再看这花，的确娇艳，饱蘸了关怀和娇宠…… 老爷子是个豁达通透的人，养花只是他生活中太小的一部分。平日里，无惧刮风下雨，他总会拎着自制的海绵笔和水桶在户外的地上书写。大院里、公园中，很快就有很多围观的人竖着大拇指，把无穷尽的赞美的话说给老爸听。 还有作家将老爸的'地书'写在文集中：'破桶秃笔佝背，颜迹柳骨魏碑。旷心沉意驰神，日日影投遒劲！'形象地勾勒出老爸忘我、潇洒的地书生活。 去年冬天，年近八旬的老爸陪着妈妈来上海看病，在我这儿小住了几周。没有几曰，老爸便成了小区里的红人，有人请他去家里做客；还有的找上门来要老爷子为他小孙子辅导书法；甚至有茶馆的人想请他去店里写字；连门口的保安都说：'你家老爷子吧？太牛太有文化了……' 老爸真的是很容易汇聚温暖的'大明星'。 等老爸和妈妈要再回到北方那个小城时，我的心情变得复杂。八十岁的老父亲来上海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也许，他不会再出这么远的门了。当我和他说这两年孩子学业紧张，明年又要中考，看来两年是不能回去看他了。一直豁达的老父亲眼眶发红，对我儿子说：'你好好读书，等你考上大学，爷爷还来看你！'我后悔没有带老爸四处转转、看看，不管他心胸多么宽厚，对子女再无要求，但作为女儿，我做的实在不好。 愿上苍仁慈，赐于我机会能与老父母再相聚逗留，能回到1320公里之外父母的家。 自从多年前那个炎热的午后，我执拗地收拾行囊南下开始，便断续地往返了近20年。我在暮霭沉沉的黄昏赶路，也曾在凌晨两点的迷糊中启程，先是独自一人，后来携家带口，多是在滴水成冰的春节时分和酷暑季节奔波在这条路上。 '父母在时尚知生命的来处，父母离去生命便只剩归期'。感恩我有这样的机会奔波在这群山巍峨中，冬日白雪素裹，夏季青翠漫密。1320公里这端是我幼时的家，年迈的父母和骨肉手足是我的牵挂。20年前这个倔犟离开的女子，青涩和勇气渐被岁月涤荡，仍存有这份执着---回家，回到1320公里的那端的家。 愿上苍仁慈，保佑我白发满头的父亲不再老去…… 作者：Diana Me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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