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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尽头的城市化之路》中篇“畸形城市”

 月光照旷野 2017-06-24

《走到尽头的城市化之路》中篇“畸形城市”

原创 2017-06-24 老蛮 老蛮评论
老蛮评论

laomansay

老蛮出品,必属精品。我若出现,必属逆天。

中篇——畸形城市

 

我们必须意识到的是:城市人口的增长是产业经济发展的结果,而不是原因。1980年到1990年间,城市常住人口实现一个亿增长的唯一原因,仅仅只是由于连续十年的每年超过2%的生育高峰,顺带说一句,此后中国的生育率迅速下降,1990-2000年期间是1.6%左右,2000之后下降到了1.2%左右。在1980-1990年期间,中国并没有开放民间资本,虽然外资企业可以进来开厂,但是中国人自己开厂,是一种违法犯罪行为。正因为此,在此期间的中国的伪市民数量始终没有什么像样的增长,1990年底只不过3千万余而已。在数据上,1980年中国的产业工人(第二产业就业人数)总数只有7707万,远低于第一产业(农业)的就业人数29122万。到1990年,产业工人的数量也没有得到多大的提升,也只不过是13856万,依然远低于从事农业的就业人数38914万。1990年的中国,依然是一个纯粹的农业大国,城市无法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当然也无法吸纳农民进城。

 

1990年之后,中国开启了真正的改革,决定逐步给予民营资本以生存空间。这种改革事实上推进得非常艰难,一波三折,屡经反复。到2000年中国加入世贸前夕,中国的产业工人总量增加到16219亿,依然远低于当年度36399万的农业就业人员。加入世贸无疑给了中国经济一剂强心针,欧美的基础制造业大量转移到中国。到2010年,产业工人数量上升到21842万,与当年度27931万的农民相比,已经不算特别少。接下来的数据,请各位务必要看仔细了:2012年,中国产业工人的总量达到峰值的23241万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2015年下降到22693万。3年时间,产业工人数量减少了548万。关于产业工人数量下降的原因,我在这里不做更多的解释,只说一句就好:1990年代艰难的开放民资的改革,并没有走得太深入,留下了太多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在2012年之后统统爆发了出来,并导致了国内民营企业的经营环境急剧恶化。好吧,我们言归正传,产业工人数量的增减趋势,恰好与我们上篇中所讲述的,伪市民数量的增减趋势对应了起来:制造产业的兴起带来了城市化的发展,而制造产业的衰退,当然也将带来城市化的逆转。

 

接下来我要讲述的,是一二线城市的人口演变规律。首先是一线城市。在下表中我给出了1990年城市化启动之后的北上广深四城的人口数据,但是我建议各位不需要认真的看这张表,只需要看我的文字就好。1990年到2000年,四个一线城市的常住人口合计增长了1450万(4668-3218),年均增长14.5万。到2010年,合计增长1904万,年均增长19万。2000年代前十年的人口增幅显著强于1990年代,这种人口增长规律,与我们上一段所讲述的中国的产业经济发展历程是相吻合的。2010年之后,一线城市常住人口增幅显著放缓。2016年较2010年增长了616万,年均仅增长10万人,相对于此前十年的人口增幅,已经是腰斩。以四大一线城市目前总计7000万左右的常住人口而言,年均常住人口增幅只剩下区区10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口自然增长率只有可怜的0.1%,而中国的平均人口自然增长率约0.5%。这中间0.4%的差值,就意味着扣除一线城市自己出生的人口之外,事实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人口流出现象。每年流出个0.4%,也就是每年30万左右。这里顺手解释一下,这四个一线城市的伪市民数量近年来维持在3100万左右,没有出现显著下降,同样也与生育带来的人口自然增长率有关。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己去算算这帮伪市民的自然增长率,也是很有意思的计算过程。

 

顺手检验一下产业工人的数据。以深圳为例,2014年制造业就业人员达到峰值394万,2015年下降到384万。至于北京和上海,连数据都不需要列,各位只需要稍微关注一下社会新闻,就知道这两个城市已经不堪人口重负,在驱赶它们眼中的低端制造业了。

 

我们必须知道的是,一线城市事实上是伪市民最大的聚集地。2016年四大一线城市合计3131万的伪市民总量,占全国22330万伪市民的比值高达14%。每100个离乡背井的农民之中,有14个是往北上广深这四个城市跑的。这四个一线城市开始驱赶伪市民之后,他们还能往哪里走呢?还有其它城市,能够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来接纳他们吗?


 

接下来再来看二线城市。下表老蛮我给出了6个二线城市的人口数据,分别是武汉、杭州、西安、佛山、苏州、成都。说明一下,成都2016的数据我做了一下调整,由于这一年简阳市改由成都市代管,这给成都在统计上带来了110万的常住人口和147万的户籍人口,为了与前几年的数据更有可比,我在列表时删除了这部分数据。同样的,表格中的数据各位不需要仔细看,只需要看我的文字表述就好。

 

1990年到2000年,这6大二线城市的常住人口合计增长了556万,到2010年合计增长928万。这种人口增长规律与全国的规律保持一致。尤其是2000年代的前十年,年均增量近93万,还真是可观。此后的人口增幅同样是迅速放缓。到2016年,合计增长了228万,年均增长只剩下38万。这种人口增幅已经不是腰斩的问题了,而是被斩得只剩下小腿了。同样的,这种38万的年人口增幅,相对于这6个二线城市4400万的总常住人口规模来说,自然增长率0.8%,勉强高于0.5%的平均人口自然增长率,算是勉强每年还能吸纳个0.3%的外来人口,也就是10万左右。所以这6大城市的伪市民数量,近年来也是长期徘徊在3000万左右。

 

在这里当然也需要检验一下产业工人的数据,就用这六个城市中伪市民规模最大的佛山和苏州的数据好了。2011年佛山制造业的就业人数达到峰值的247万人之后就一路下滑,2015年为237万人。苏州的情况一模一样,2011年产业工人总量达到峰值427万,此后一路下滑,2015年为414万。二线城市吸纳人口的能力在剧烈放缓,大家应该没有了什么疑问。当一二线城市的制造业无法再提供就业岗位,甚至还出现了下降,城市化,当然就要出现逆转。


 接下来再拿两个三线城市出来做例子。中山和泉州。2010年之后中山的常住人口年增幅已经只有0.5%,刚好与自然增长率相匹配。作为曾经的台资企业重镇,中山虽然还没有不如人口流失的窘境,但是已经丧失了吸纳外来人口的能力。在产业工人的数据上,2013年中山的产业工人总量达到143万,2015年微弱下降到140万。

 

泉州作为福建经济第一强市(好吧我把人家全省的经济最强市当成二线城市,也真是很瞧不起福建啊,嘿嘿)比中山稍微强一点,2010年至今的常住人口年增量约7万,年增幅0.8%,扣除0.5%的平均自然增幅,这意味着泉州每年还能吸纳个2万左右的外来人口。当然了,泉州现在这种常住人口增量与2010年之前年均增加12万人的增量相比,也已经是腰斩,泉州的伪市民数量也因此长期在130万左右徘徊,不再有什么增长性。

 


我大中国的一线城市,已经呈现出清晰的人口流出迹象,每年流出30万人。而二三线城市,同样体现出了清晰人口增幅放缓的迹象。伴随着二三线城市的产业经济进一步崩塌,它们的人口吸纳能力必将更加孱弱。要知道中国的产业经济分布事实上是非常畸形的:中国295个地级以上城市,其中合计不到40个的一二三线城市,就基本上已经瓜分完毕了全部的制造产业,也因此提供了绝大多数的就业岗位。剩下的250多个广大的四线以下城市,其实基本上都是典型的农业城市,提供不了新增就业岗位了。从一二三线城市中黯然回归到四线以下城市的伪市民,他们事实上是找不到工作的。他们多年的打工生涯多少积蓄了一点钱,因此可能会在小县城里买套房定居,这会在数据上造成一些城镇常住人口还在增长的假象。正因为此,才有了我们之前重点强调过的那组数据:2012年,中国产业工人的总量达到峰值的23241万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2015年下降到22693万。3年时间,产业工人数量减少了548万。

 

说到这里,我们必须要进一步追问的是,为什么?为什么失业工人必须回归小县城?为什么一二线的大城市无法定居,无法给他们一个慢慢的重新寻找工作的机会?

 

请期待下篇:以民为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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