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冈仁波齐》:信仰

 明远小筑 2017-06-27
宿酒醒迟2017-06-21

2015年夏天,我跟随父母去青海一线自驾游,在大大小小的尖锐石块突兀的公路两旁,一位穿着深红色长袍,皮肤黝黑的藏族男子向前走几步,双手从头顶向胸前合十三次,便向前匍匐过去,双手向头顶合十,额头触地,全身都贴在地上。他丝毫不在意地上的碎石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藏传佛教信仰者,去朝圣是要以步丈量路途的,上千公里,每一米都是在磕头中度过的。那一刻的震撼,从心底里带来的那种崇敬刺激得眼睛发出的酸疼感,至今我还记得。

到达塔尔寺的时候正赶上一个重要的日子,许多藏族人都在虔诚地磕长头,从那并列的几座小白塔,一直到每一座庙宇,都有人一遍一遍地匍匐,站起身,双手合十三次,再匍匐。

有一座庙宇门前的黑色石板上有清晰的两行光亮——那是一位背上背着婴孩的藏族妇女和无数和她一样的人留下的。

那个夏天我第一次知道,信仰真的可以让人忍受人世间的悲苦,无论那些痛有多么惊人。

《冈仁波齐》无疑让我再次认识到了藏传佛教信仰者是怎样的一群虔诚信徒。

信仰是一千二百多公里,从芒康到布达拉宫,每一米都要虔诚叩拜,心怀神圣。

信仰是一个已经到预产期的孕妇,跟在拉行李的拖拉机之后,亦步亦趋地叩着头。

信仰是一个腿有伤的男人,背负着为家族祈福的希望,即便疼痛,也要在布满石子的道路上匍匐跪拜。

信仰是半路生了孩子的女子,没过多久便重新束起头发,手上绑起木板,以头触地。

信仰是遇到一处很宽的石子路积水,连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起,脱掉外套,磕了过去,即便全身湿透,也毫不犹豫。

信仰是下着暴雪的公路上,山体滚碎石的国道上,没有一个人说我不磕了。

信仰是小女孩额头已经磕肿,却依旧不哭不闹,跟在大人身后诚心祷告。

信仰是走在一半拖拉机出了车祸,男人们将车头丢弃,以血肉之躯拉起车厢和里面的行李,拉过一段路之后,又回到拉车的起点磕长头——因为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每一米都要虔诚叩拜。

信仰是爷爷在路途中去世了,男人将他的遗体背起,一步一步送往高山上的天葬台,请了雪山上的喇嘛来做仪式。

信仰是抵达拉萨之后,去冈仁波齐的路费不够了,男人去工地干苦力,去洗车店擦车,不管怎样,都要去圣山。

信仰是即便自己身体还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心里却依旧怀着“愿天下苍生平安幸福”的祝愿。

一个人的身上竟然可以蕴藏这样大的能量。

我一向佩服两种人,一种是无欲无求的人,因为“无欲则刚”,因为没有欲望,所以没有软肋。

另一种是有虔诚信仰的人,他们可以忍受世间所有的大悲大痛,死亡和孤苦。

《冈仁波齐》是一部完全没有,也并不需要背景音乐的片子。

低沉快速的念经声贯穿了整部影片,也贯穿了一个虔诚信徒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它把信仰凝成了一群人一千二百公里的祷告声,诉说着这个公路上掠过越野车的时代属于信仰最后的尊严。

城市的霓虹灯里,一行人双手合十,带着对万物生灵最纯净的祝愿,磕头跪拜。

即便外人眼中的这个世界的繁华与他们并无关系。

他们的繁华在布达拉宫,在圣山冈仁波齐。

我能感受到痛,但信仰至上,我便不会再苦。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