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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同学少年6 那时的打靶场 有一首红歌《打靶归来》，时常回绕在我的耳畔。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胸前的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歌声飞到北京去，毛主席听了心欢喜，夸咱们唱得好，夸咱们枪法数第一 一、二、三、四！ 我们那个时代，伴随着我们的，至今仍能留下美好记忆的，就是这些好听的歌曲了。所以，每当我听到这首歌，就想起了虞山南麓那年扩建“打靶场”的事来。 那时1966年的事。在桃源涧旁，本来有一个供民兵训练的小型打靶场，但随着形势的发展，显然不能满足革命的需要了。上面决定扩大建造更大的训练场地。将原有的靶场向纵深发展。 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我们省中高三1的学生在班主任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工地。眼前的情景让我们激动不已，在蓝天白云下，那片山坡上的植被已被掀开，裸露出黄褐色的山的肌肤。靶场的雏形已基本显露出来，只是在中间还有十几座古坟，排列其中。这些坟墓排列得很奇特，每行三座，从上到下，有五层台阶。根据我们的理解，这该是古代一户富庶家族五代的墓葬群。哦，这么气派的墓葬，我们不仅赞叹起来。 当我们还在为古墓的历史年代讨论时，上面命令下达了：开棺取宝！ 周老师像打了鸡血针那末激动，尽管那时还没有打鸡血这一说。但是大家都知道，一旦我们从棺材中寻到了宝贝，交到上级，那就是大大的功劳一件！大家一拥而上，围拢在第一层三具棺木处，动起手来。或许是年轻力气小，或许是工具不称手，反正折腾了很久，才慢慢清理了覆盖在棺木外层的沙石，露出了虎口厚的木棺。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了棺盖。 一种我平生从未见到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一具几百年前的尸体，雪白的脸庞，乌黑眉睫，鲜红的嘴唇，盖着鲜艳夺目的锦衾，栩栩如生，宛若天人。然而，只半分钟，在空气里暴露的棺木中所有的一切，一阵烟雾弥漫后，化作一片灰烬——美好如此短暂，我们大家都惊呆了，以为这是对我们的惩戒。 我们有些忐忑了，棺木里除了几枚铜钱以外，竟然没有丝毫值钱的东西。这和我们以前的想象大相庭径。最失望的该是周老师了，她不住的念叨：怎么可能？！ 有人提出第一代不会怎样富有，也许二三代后，墓葬会豪华富贵。想想有点道理，但大家已没有了兴趣。当我们离开的时候，身后留下了几处毁坏的坟墓，狼狈不堪，白骨在阳光下发出瘆人的亮光——他们招睡惹谁了？ 最后还出了点小事故，言班长的脚被棺材钉戳破了，周老师慌忙带他去医院打破伤风针。其他同学也就一哄而散了。 当我再次来到打靶场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1968年的军训末期了。经过动乱，然后大联合，复课闹革命，军训，学校的秩序才恢复正常。军训快要结束，我们将参加实弹射击，那是真正的真枪真子弹，那种忐忑的心情，还是既激动又有点担心。我们排队来到久违的靶场时，真的眼前一亮。记忆中的印象已经完全改变了。三面是苍翠的群山包裹着，平坦而又开阔。各种实施应有尽有：这里成了解放军和民兵正规训练的基地。手枪步枪机枪的实弹射击训练，手榴弹实弹投掷连同小型火炮的演习，也经常会在这里进行。靶场上，沟壑纵横交汇，靶子或矗立在高坡，或隐藏在林间。红旗招展，喇叭声声，好一派厉兵秣马的备战气氛。 卞排长是我们班的军训排长，来自一个安徽山区朴实的农民家庭。尽管他只有小学文化，可是我们几十号高三学生的顶头上司。他对我们非常严格，这次实弹射击，他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有人说，这次我们打得好，超过了2班，卞排长就有可能留在部队，否则，我们离校后，他也会复员回到安徽的山沟里。 我对打枪一直没有什么感觉，一摸到枪就心里慌乱。卞排长专门训练我，开过好多次小灶，才慢慢的镇定下来。可是。一摸到真枪，又不知所措。三发只中一枪，真的对不起他了。我只记得我们用的枪是很旧很老式的步枪，子弹也是老式的，经常有臭弹。实弹射击后，几家欢喜几家愁，全中的不多，全脱靶的也不多。只是一个月后，全体学生到农村去了，卞排长也复原回安徽老家了。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几十年后，我又来到当年的靶场，沧桑变化，时过境迁。这里已经变成老年公寓和老年大学了。只有从地貌上才能依稀分辨出当年打靶场的情形。我想到了当初那掘坟曝尸的事来。无法无天的丑行再也不能让它重现了。我们走过了那段惨痛的路，要世世代代的牢记住！ “Mi Suo La Mi Suo, La Suo Mi Dao Lei ,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一，二、三、四！” 我又想起了这首歌。 2017、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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