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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广申:摸知了龟

 老鄧子 2017-06-29


夏至三候说:一候鹿角解;二候蝉始鸣;三候半夏生。其实,蝉鸣是等不得夏至后五天的。蝉虽说是世界上寿命最长的昆虫,可是它们一生的大多数时间却是在地下度过的。蝉的幼虫在地下一般要生活二、三年,长的大多五、六年,更长的甚至十三、十七年,这些小家伙们等不迭地想要出来呢!


于是,夏至一到,蝉的幼虫们纷纷从地下钻出来,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圆圆的小洞。它们刚刚从地下钻出来时还没有翅膀,而这正是我们逮蝉的好时候。要是等到它们脱掉浅黄色的蝉衣,变成了有翅膀会飞跑的大蝉后,不仅很难逮得着,而且既使逮到了,那又硬又柴的肢体,也已经不能做成美味了。


我们鲁南这一带,常把没有脱掉蝉蜕的蝉叫“秸了龟”,也有叫“知了猴”的;而脱了壳长出翅膀“知—知—”叫的,才叫“蝉”,更多的是叫“知了”。至于为什么叫做“秸了龟”,大概是因为它们爬出地面后,总喜欢爬上硬秸秆顶端或树梢的缘故吧!


夏至一过,最好是刚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雨,这时地面松软而不粘腻,最适合秸了龟爬出地面了。而它们出土的时间常在晚上八点至早晨六点左右,又以夜间九到十点为高峰时段。因此,天一傍黑,早早地吃过了饭,家家户户,男女老少,就三、五一伙,或独自一人,拿了手电筒,带了盛秸了龟的罐头瓶或矿泉水瓶子,也有的还拿着把芭蕉扇,就急三慌四地出门了。


秸了龟最喜欢杨树或柳树,而乡村里的道路旁、荒滩上,多的就是杨、柳树。近几年有些人家懒得种粮食,耕地里也种起了成片的白杨树,所以摸秸了龟的地方多得是。这也眼馋得城里人不得了,就有开了小汽车或骑了摩托车、电动车,或携妻带子,或呼朋唤友,跑了三、五十里路赶来的。


于是,满山遍野的,这里一闪,那里一亮,到处都是摸秸了龟的人。拿着手电在杨树或柳树根部的地上照,或顺着树干扫一下光,往往就能发现一、两只土黄或黄褐色的秸了龟趴在地上,或正静悄悄地往树干上爬。赶紧伸出一只手摸了,顺手放到拧开口的瓶子里。



接着再按了手电,瞪圆了眼睛搜寻着找。


接连摸了两、三个小时,有的带来的几只瓶子都装满了,有的手电已昏暗缺电了,有的嫌野坡里蚊子咬得凶;也有的手、脚或胳膊、腿的,被树枝什么的划破了,正蛰辣辣地疼;也有的照着了一只红花白地的蛇正“哧溜溜”地爬,吓得不敢再呆了;还有的半天摸不到一个早泄了气……于是人们开始断断续续地往村子里回。也有越摸越上瘾,竟摸了整整一夜的。


回到家,想把秸了龟出卖的,就把它们倒在大些塑料盆里,任它们你挨我挤地爬,等到第二天有上村里来收购的,就查了个数,二、三毛一只地卖出去。有的想留着自己吃,或是给城里的儿女、亲戚的,就洗干净装进瓶子里,加点水放到了冰箱里。没有冰箱的,就撒上把盐腌起来。等到想吃了,或油熬,或剁碎混了辣椒炒,稍硬而又薄薄的壳,细嫩而又多汁的肉,渗着油香,掺着辣味,美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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