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安的电影里,有一个场景: 夜航的小舟在墨样的海面上安静地停着, 天上的银河,海里的水母, 二者组成了一个恢宏的天地, 船上的孩子抬头仰望, 他说他仿佛看见了神。 艺术,是用来与天地人神沟通的。 如果不能震撼心灵,叫什么艺术? 至少,在库淑兰的世界里,是这样的。 库淑兰,出生于陕西旬邑县赤道乡王村, 在没有围墙的土窑洞里住了一辈子。 这个认字不多的小脚女人, 用一把生锈的剪刀, 将剪纸贴到了国外的博物馆里。 2004年,84岁的库淑兰因病去世, 世人再没机会再见到这位“剪花娘子”, 但她的故事,她的手艺,一直不敢忘记。 黄土高原的风沙让天空变得阴沉, 黄杨树下的窑洞一排排的, 仿佛千万年前就站在那里,寂静而久远。 库淑兰住的窑洞简易的天窗和一扇门, 阴凉的窑洞光线不足, 走进来的人都会被窑洞内铺天盖地的剪纸深深地震撼, 那些剪纸色彩斑斓,规格巨大, 有一种从远古扑面而来的东西, 紧紧攝住人们的心魂。 库淑兰从小生性活泼机敏,聪明伶俐, 4岁缠脚,六七岁时随母亲学剪纸作画,至今不止。 曾读过几年书,后因婚姻失学。 15岁嫁给本村贫苦农民孙宝嬴为妻, 一生共生养13个子女。 但在那缺医少药的年代, 她眼巴巴地看着10个孩子相继死去, 最后只留下二男一女。 1985年的一天,库淑兰不慎失足, 掉在十几米深的崖下昏了过去, 几天几夜不省人事。 正当家人开始为她准备后事时, 不想她醒来,精神蠼烁的说 “我就是剪花娘子。” 这次的变故让她的身体饱受摧残, 但也正是这次的变故, 让她摆脱自己原有的单色花风格, 成为她艺术的分水岭。 这之后库淑兰的作, 渐渐开始有了神性和民间土生土长的宗教意识, 艺术的境界开始走向神秘化。 浓眉大眼、圆脸红晕、目光聪慧, 头戴金枝玉叶,身着传统嫁衣, 全身开花结果,却带着悲苦的微笑。 身旁永远簇拥着美丽的莲花、亭台, 还有代表美好祥和的灯和烛火。 除了“剪花娘子”这个永远的主角, 还有由“蛇、蝎、蟾蜍、蜥蜴和蜘蛛”组成的五毒纹样, “龙凤”雏形的形象…… 它们从青铜时代走来, 跨过时空,跃然纸上。 “空空树、树树空,空空树里一窝蜂。” 在库淑兰浓重的方言歌腔里和剪纸上, 太阳光芒四射,小鸟轻盈欲飞, 枝叶迎风摇摆, 电灯泡被剪成梨子形的水果, 并饰有两片大大的绿叶, 所有的一切,在她的剪子下, 都变成了有生命的东西。 “剪花娘子把言传,没有厅院真难堪; 热哩来了树档下钻,冷哩来了烤暖暖; 进了剪花娘子屋里边,清清闲闲也乐观; 好似庙院把景观,叫来童子把花剪; 人家会的是琴棋书画、八宝如意; 我剪花娘子铰的是红纸绿团团。” 1996年,库淑兰被称为“世界民间工艺大师”, 她也是首位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的中国人。 她的一生与封闭落后的小乡村紧紧锁在一起, 不知道什么是“自由的灵魂”, 什么叫“在路上”, 她80多年的人生路只有从娘家到婆家的几十里, 比起追求自由的艺术家, 你可以说她是禁锢的,是封闭的。 但这却从来不妨碍她创作出最震撼人心的作品, 因为,她把对美好的追求和想像如过命一样的赋给了剪纸。 库淑兰听着大家称她“大师”, “我就是一个农民”。 这位从未出过县城, 已经76岁的大娘, 咧着几乎掉光牙的嘴这样说。 这是一群爱和现实硬碰硬的家伙, 关注它, 你会发现更多犟脾气的人! 微信公众号:baojiang45678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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