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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岁定亲,一生贫贱,她是中国最被低估的农妇,一出手就惊艳联合国

 生态文明层 2020-07-09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古诗经中这两句,最早流传于陕西旬邑。

旬邑,一个在地图上并不显眼的小县城,因为一位农妇,竟然再次震撼世界

她穷得用不起灯泡,裹着三寸金莲,连县城都没去过。

可作品却在欧美、东南亚疯传,香港、台湾两地争相展览。

联合国都千里迢迢给她颁奖,封她中国第一 “民间艺术大师”

可惜,直到去世,农妇也没过上艺术大师的好日子。

她叫库淑兰,和旬邑一样,从未被大众知晓过。

  1

库淑兰,1920年,她出生在一排破旧的窑洞。

裹小脚,订娃娃亲,一个女人悲惨命运从童年就开始了。

17岁时,邻村的张宝赢,也就是她的“娃娃亲”丈夫,来家里把库淑兰接走。

接到离家不远处,另一个破窑洞里。

张宝赢没文化,大男子主义,动不动就对她拳打脚踢

最危险的一次,张宝赢拿烙红的铁叉直接按在库淑兰的胳膊上。

她挣脱不掉,只能哭嚎地看着胳膊被烧出两个大窟窿。

后来,伤口好了,但是伤疤一直在。

直到去世,掀开胳膊还能看到两个残忍的烙印,恶狠狠地瞪了库淑兰几十年。

她被打的原因很多,做饭晚了、干活偷懒、没伺候好公婆,随便哪一个,都让枕边人张宝赢顿时成为一头红眼的牲畜。

在那时,一个农村女人的价值除了会干活,就是能生孩子。

个头不高的库淑兰,一连给张家产下13个孩子

缺医少药的农村,她靠运气一次次从鬼门关爬过来,但孩子却没这么幸运。

 

13个孩子,最终只成活了三个。

其余10个不是先天夭折,就是后天得病而亡。

库淑兰在婆家的地位更低了,任何人都能对她恶语相向。

他的儿子回忆,母亲一直是村里最能干的女人之一

除了干农活,她还翻山越岭挖草药换钱,农闲时家里也养过兔子。

即便忙得脚不沾地,母亲还有一双巧手,会刺绣,会当地最流行的剪纸。

村里婚丧嫁娶,需要女红帮忙,库淑兰总是热情地过去帮忙。

孩子肚兜上的刺绣纹样,属她最巧。

谁家娶亲,要贴“囍”字、剪喜庆的窗花,她当仁不让。

 

那时候,库淑兰的剪纸都是单色传统剪纸,没什么别的创新。

但一场意外的发生,让库淑兰彻底变了个人。

唯唯诺诺的农妇,怎么成了先锋的艺术大师呢?

2

1985年,库淑兰照常出门干活,不料失足坠崖,从十几米的高处掉下,随后一直昏迷不醒。

四十多天后,家人都准备预备后事时,库淑兰神奇地睁开双眼。

第一句话就是:“都让开,我是剪花娘子。”

 

“剪花娘子”,也就是她醒来自封的名字。

这段亦真亦假的奇事,在当地一度盛传。

确实,经此一摔,库淑兰的剪纸样式大变样。

从以往的简单传统,变得天马行空、丰富瑰丽。

 

她还独创了一种她“彩贴剪纸”。

红纸绿图,用色大胆,风格抽象,不少人称她“当代中国的毕加索”。

 

可是库淑兰根本不懂这些,她只知道一拿起剪刀就精神抖擞,不饿也不累。

还能边剪边唱,给每一幅作品都配上自己现编的歌谣。

“低眉信手,宛若天成”,当她进入剪纸状态时,一切烦恼都抛在脑后。

凤凰戏牡丹,鱼儿闹莲现,琴棋书画、八宝如意现。

她的剪子就是书法家手里的毛笔,画家手中的丹青。

“今天花子剪好些,就是高兴些。今天花子剪不好,气得三天两天不吃饭。”

这个大字不识的农妇在剪纸中找到了精神寄托。

80年代末,村里已经很多人家架起电线,用上了电灯,可是库淑兰一家还住在老破窑洞,根本用不起这么新鲜的玩意。

一到天黑,她就得放下剪子。

不管做得多兴起,也只能巴着窗台看看月亮,谁让她家点不起煤灯,也不用上电呢。

 

现实里没有,库淑兰干脆给自己剪了个电灯。

灯形如梨,上面还挂了两片饱满的叶子,里面有闪烁的钨丝,整体栩栩如生。

剪纸用来弥补现实生活中没有的东西,她的心灵一直没有放弃追求向往中的美好。”

库淑兰还创作过另一幅代表作《江娃拉马梅香骑》。

 

一对新婚小两口赶路,江娃拿着软花鞭子轻打梅香的脚尖,而梅香坐在马上嗔怪江娃。

夫妻俩的爱情就在打情骂俏里,这也是库淑兰心中的爱情。

而她饱受包办婚姻的毒害,一辈子活在丈夫的阴影里,只能借剪纸表达对爱情的向往。

 

一个埋没在黄土间、饱受贫穷和封建摧残的农妇,还有着如此浪漫天真的幻想。

难怪有评论家说:“透过这些浪漫的,乐观的,虚构的画面,便可看到作者纯真善良的心灵和惊人的艺术心智。”

库淑兰乐观的人格魅力,和作品一样富有感染力。


3

如果你去过库淑兰家,一定会被眼前的画面震惊。

她那破旧的窑洞里简直是另一个莫高窟,从窑顶延伸到炕边,全都密密麻麻紧贴着各色剪纸。

 

草木树叶、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在她家的墙壁上汇合,自然地融为一体。

“作为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没想到她会这样装饰自己的窑洞。”

 

而工艺之精巧,根本看不出这些都是剩下的边角料剪纸拼贴的。

她发自内心热爱剪纸,就连一点废纸也舍不得浪费。

当县文化馆邀请她去馆里创作时,工作人员递给库淑兰一张整开的大纸,她吓得不知所措。

因为原先她只能四处搜罗到小纸张,用量很省,头一回换成大纸,简直受宠若惊。

 

一个用尽全力创作的艺术家,竟然连张大纸都买不起,现场的工作人员无不心酸。

“没关系,你做吧,我们有的是纸,做坏了不要紧。”

听到安慰,库淑兰才彻底放开了剪,换了大纸后,她的作品也走入了一个更高层面。

比如这幅剪纸,被中央美院的教授誉为“生命树”。

树是空心的,整体为黑色,库淑兰又饰以蓝色的边,配色很高级。

彩色套贴剪纸一般在民间达不到这么精微,但库淑兰的作品比其他人高出一截。

从这个角度讲,她又是一个民间色彩大师。

也有人说库淑兰的作品粗放,没有精雕细琢的工艺感,其实这话错了。

一朵小小的梅花,她用自己的拼贴工艺,要粘好几层,看起来不大,拿在手里却很厚实。

 

随便拿来一幅她的作品,数数里面的圆点,多达上千,而每一个圆点都是她亲手拿剪子裁出来的。

在库淑兰成名之前,没人要求她这么做,可是心中对艺术的追求,让她比谁做得都用心。

90年代,库淑兰剪纸在台湾出版,引起轰动,而她得到的所有报酬,只是一本样书。

可光是这本书,她就心满意足了。

一辈子剪纸不为出名、不为赚钱,能慰藉自己、传承手艺就行。

 

更让她高兴的是,出书的事儿传回村里,以前那些反对她、数落她的人,再也不好对她指手画脚了。

库淑兰说:“出了书,自己心里喜得就像鸡毛翎子扫过一样。”

她大字不识,创作也没经过学院派的训练、

但说话和作品天然有一股原始的张力,这才叫作伟大的民间艺术。

 

中央美院的杨先让先生说:“库淑兰是我至今找到的民间艺术家中的第一号种子,真正的大师级别,是几百年出一个的。”

加拿大有莫娣·刘易斯,这位伟大的民间艺术家,一生残疾隐居乡下,却把作品卖到了白宫。

而我们有库淑兰。

 4

但库淑兰晚年过得并不好,她住在不满9平米的小屋里,做饭、睡觉、剪纸。

除了儿子和乡亲,外界几乎没人知道,这里住着一位老艺术家。

80多岁的她忍着腰痛,自己烧火做饭,病痛难忍时,还跪在地上切菜。

更心碎的是,她没钱治病,只能靠吃止痛药熬日子。

库淑兰的精彩就在于,她的生活灰暗,而手里的剪纸却色彩缤纷。

乐观昂扬的艺术,绝不向苦难低头的乐观,交织在她身上。

一辈子倾心剪纸的民间老艺术家,艺术价值被严重低估,甚至没能摆脱贫困

更可悲的是,她根本没得到应有的尊重

2004年,库淑兰去世时,只留下两个心愿:

1、死后能在坟上立碑;

2、剪花作品能进博物馆永久展出。

如今她的愿望都实现了,库淑兰的剪纸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作品被中国邮政收录,发行纪念版邮票。

还远销日本、美国、加拿大、新加坡等20多个国家。

她成为了被官方认可的中国民间艺术大师,被后人瞻仰。

但库淑兰早已去世多年,谁也弥补不了她活着时,遭受的苦难和命运的苍凉。

这让我想起,梵高在信中说过的一段话:'伟大人物活着的时候会遇到很多阻力,而成就得到公认时,他们已不在人间。'

遗憾的是,这种悲剧不止发生在梵高身上,一百年后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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