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独奏音乐会上钢琴家看谱演奏，众说纷纭。有人认为，独奏看谱是对音乐的不敬和对职业的轻视。笔者倒觉得，音乐家视谱或背谱就像穿小礼服还是燕尾服一样，更多属个人喜好。就6月25日晚上海音乐厅的法国钢琴家让-马克·路易沙达独奏音乐会而言，全程视谱并未影响到他丰富的表现力、敏感的触键、考究的自由速度。
路易沙达的音乐会与众不同，音乐厅场灯全开，台上台下的隔阂顿时消失，想必他也能从台上清楚地洞悉听众情绪。但他大多时间无暇顾及台下反应，上半场以三首贝多芬奏鸣曲亮剑，巨大体量的背后是钢琴家的深思熟虑。以《A大调第28钢琴奏鸣曲》（作品101）为例，第三乐章的忧郁曼妙尽显浪漫主义特色。路易沙达选择靠椅而不是琴凳就坐，他大部分时间都紧贴椅背，双手腾云驾雾般地在键盘上快速贴面运行。这是一种类似于鲁宾斯坦和霍洛维茨的老派作风。从音乐上，路易沙达的分句也在向那些前辈大师们致敬。 曲目沉重的上半场过后，下半场开头，路易沙达临时加演了一首自己拿手的马祖卡，随后献上肖邦圆舞曲全集14首维系巨大体量，音乐会的气氛趋于轻快明丽，他也不再频繁依赖视谱演奏。作为1991年就在DG旗下出版圆舞曲全集的老将，近30年过去，路易沙达的风格依旧保持在克制、敏锐和细腻的层面。除了第一首《降E大调华丽圆舞曲》（作品18）最末的那一记和声收尾中的错音外，钢琴家的技巧过硬，两首连续演奏的作品70之二和之三散发着抒情动人的魅力。 曲毕，他慷慨地加演了莫扎特《为玻璃琴写的柔板》和更具筋骨的肖邦《第二谐谑曲》。如果说雨天适合听肖邦的话，那在上海连续半个月湿嗒嗒的阴雨天里，迎来一场气质敏感的肖邦，可谓相得益彰。 文 | 唐若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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