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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管窥(13) 宋义的悲哀

 liuhuirong 2017-07-07

                                 宋义的悲哀

 

                                                                           作者: 叶江山

      秦二世二年,武信君项梁连败秦章邯军,有轻敌之意,面带骄色。谋士宋义劝谏项梁说:“打了胜仗而将帅骄傲、士卒懈怠的部队是会失败的。现在秦军每天都在增兵,我为您感到害怕呀!项梁对宋义的劝谏不以为然,还嫌他啰嗦,便派他出使齐国(秦末乘乱新立的诸侯国)。宋义在半道上碰到了齐国的使者高陵君显,就对他说:“你是想见我们楚国的武信君吗?”高陵君说:“是。”宋义说:“我估计武信君此战将败,你慢点儿走还可以免死,走快了恐怕要大祸临头呢。”果然,没过多久,高陵君显还没有进入楚地,就听说武信君项梁在定陶被秦军击破,战死沙场。

     高陵君显见到了楚怀王说:“宋义不久前曾对我说,武信君将败,现在果然应验了。战前就能看出败亡的征兆,宋义可算是一个懂得兵法的谋士。”于是楚怀王召见宋义,并与他谈得很投机。当时秦军正大举攻赵,楚怀王就任命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率军救赵。当时宋义担任楚军统帅,号称“卿子冠军”。

这时,章邯已攻占赵都邯郸,赵王歇带着辅臣张耳等暂避巨鹿城,被秦将王离所围困,军情紧急。宋义率救兵行至安阳而逗留不进,一驻就是四十多日。项羽实在忍不住了,就对宋义说:“现在赵王被围困,军情紧急,我军应该立即渡过黄河,进逼秦军,与赵军内外夹击,可以击破秦军!”宋义说:“不是你说的那样。可以吸牛血的牛虻,却对付不了小小的虱子。现在秦军攻赵,即使获胜也会军力疲惫,我可以趁其疲惫而攻之;如果秦军败于赵军,那我就率军长驱直入,直捣秦的西部巢穴,一举灭秦。所以,我们现在不如坐山观虎斗。身披坚韧的铠甲,手执锐利的兵器去冲锋陷阵,我不如将军;但谋划计算、运筹帷幄,将军不如宋义。”宋义支走项羽之后,立刻在军中下令说:“对于那些凶如虎狼、不听号令的人,一律斩首示众!”宋义这道军令明摆着就是征对项羽的,这使项羽极为愤怒,暂且隐忍。

      宋义派遣儿子宋襄到齐国去,宋义亲自送儿子到无盐,还设宴饯行、饮酒高会。当时北方正天寒地冻、阴雨连绵,而军粮不足,士卒冻馁。项羽愤愤不平地说:“将士们本来是一鼓作气攻秦救赵的,而现在却被长久羁留,不能行动。现在年岁饥荒、人民贫困,我们的士卒们吃大豆也只能吃个半饱,军中看不见主粮。这时候,主帅却撇下将士去饮酒高会;不率军渡过黄河,从赵地获取粮食,与赵军合力攻秦,却说什么'坐山观虎斗,等待时机!’秦军凭借绝对优势,攻取赵国是必然的,赵国被攻占,秦军只会更加强大,哪有什么时机可乘?现在主帅不爱惜士卒而只知道亲爱自己的儿子,,这样的主帅不是国家的社稷之臣!”

      冬十一月的一个大清早,项羽借拜见主帅之机,挥剑将宋义斩于中军帐中。随即通告军中说:“宋义与齐国通谋,反对楚国,楚王密令项羽将其诛杀。”项羽又派遣桓楚去向楚王报告情况(想必都是范增教的)。楚怀王也奈何项羽不得,便顺水推舟,任命项羽为上将军,统领所有援赵军队。

      项羽率军渡过黄河,破釜沉舟,以表示有进无退的决心。随即与秦军大战于巨鹿之野,经过九战,终于大破秦军:击退了章邯军,杀死秦将苏角,俘虏秦将王离,迫秦将涉间自杀。《资治通鉴》描述战况说:“当是时,楚兵冠诸侯军。救巨鹿者十余壁,莫敢纵兵。及楚击秦,诸侯将皆作壁上观。楚战士无不一以当十,呼声动天地,诸侯军无不人人惴恐。于是已破秦军,项羽召见诸侯将。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项羽由是始为诸侯上将军,诸侯皆属焉。”(译文:巨鹿大战时,楚军是诸侯军的先锋。各国诸侯援救赵国的军队有十余支,开始都不敢向秦军进攻。看到楚军向秦军攻击,一个个都按兵不动。楚军战士作战英勇,以一当十,喊杀声惊天动地,这些诸侯国的将士无不惊恐。战胜秦军之后,项羽召见各诸侯将领,。这些将领们将要进入辕门时,一个个跪着向前爬行,不敢抬头看。从此,项羽就成为诸侯的上将军,诸侯们都服从他。)

      从上面的史料可以看出,项羽在巨鹿之野与秦军打了一场硬仗,一场拼勇气、拼消耗的硬仗。但古代的任何一本兵法书都是不主张硬拼的,除非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巨鹿之战,当时的战场形势比较特殊,假如按宋义的那一套去做,先让秦、赵互斗,两败俱伤,楚军再来收拾残局,那结果很可能是赵、楚被秦军各个击破。因为秦、赵军力悬殊,秦军先吃掉赵军,获取赵军的粮草辎重,有足够的力量再来吃掉楚军。正如项羽所言“赵举秦强,何弊之承!”(赵国被占领使秦军更加强大,有什么机会可以利用!)“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里渔人得利的基本条件是:鹬与蚌必须是势匀力敌,最后两败俱伤。如果有一方占绝对优势,渔翁不仅得不到利,反而会被各个击破。

      任何军事谋略,离开了对战场情况的具体分析都是毫无意义。宋义是一个谋士,并不具备指挥一场大战的勇气和魄力。谋士可以给主帅提供一些谋划的意见,但是否采纳的决定权在主帅。所以,谋士们的主意多、决断少,思谋有余而魄力不足。让这样的人去指挥一场大仗、硬仗,那是一点儿也靠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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