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也寂寞 李若驰 能与庄子谈得来的人寥寥无几,惠施是难得的一位。 惠施死后,庄子很伤心,在他的墓前唏嘘喟叹,说:“我再也找不到说话的人了!” 惠施善辩,方术很多。他的著述足有五车,内容稀奇驳杂,脱离实际。譬如,他分析物理,提出许多怪异的命题: 最大的东西没有外缘,叫做大一; 最小的东西没有内涵,叫做小一; 没有厚度的东西,累积不起来,但可以扩展到千里之外; 天、地一样低下,山、泽一样水平; 天和地是一体的; 太阳刚到正中,同时已经偏斜; 万物正在生长,同时也在死亡; 南方没有穷尽,同时也有穷尽; 今天前往越国,而昨天就已到达; 天下的中央,就在燕国以北,越国以南…… ——惠施经常拿这些话题与人辩论。辩家也拿出一些荒诞古怪的话题回应他,譬如说: 卵有毛,鸡三足; 郢都包罗天下; 犬可以为羊; 马有卵; 壮年人有尾巴; 火不热;山有嘴; 龟长于蛇; 矩不方,规不可以成园; 飞鸟的影子,不曾移动; 白狗是黑色的…… ——辩家就用这些命题与惠施辩论,一辈子也没有辩清楚。 庄子站在惠施的墓前,对随从的人说:“从前,有个刷墙的郢都人,把一滴白灰洒到鼻尖上了,像苍蝇翅膀一样大小。便请匠石用斧头替他除去。匠石挥起斧头,就像刮风一般,两三下就把白灰砍掉了。郢都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面不改色,一点也未伤着。后来,楚元君听说此事后,很惊异,就召来匠石,对他说:‘我也把白灰弄在鼻子上,你试着砍一下。’匠石说:‘现在不行了,我的对手早就死了。’” 庄子说:“自从惠施死后,我也没有对手了。”惠施在世时,只要两人凑到一起,就要争辩。一个讲求现实,一个讲究感悟。惠施讽刺庄子天马行空,大而无当;庄子讥讽惠施茅塞堵心,不知天外有天…… 当初,惠施在魏国做了丞相,庄子去看望他。 有人挑拨惠施说:“庄子未必是来看望您,他是想夺您的相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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