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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以系统论方法沟通融合中西医学【全】

 龍落子 2017-07-17
如何以系统论方法沟通融合中西医学【一】
山西医科大学附属晋中第一人民医院主任医师兼副教授(退休)郝守玉
李致重先生认为,中西医学,【两种医学基础理论的不可通约性,是由于中医与西医的研究方法不同,所以两者所形成的理性认识,用语词形式所概括的概念、范畴体系自然也就不同。 比如中医的脏象学说。中医在研究整体层次上的机体反应状态(即证候)的过程中,首先把人视为证候的人、信息的人,视为一个由不断运动、变化着的状态构成的整体系统。然后在形上学观念和方法的指导下,运用包含系统方法内核的阴阳五行学说,以综合-演绎的逻辑原则,把整体系统再分为若干功能不同、相互联系的子系统。这些子系统以心、肝、脾、肺、肾、大肠、小肠、胃、胆、膀胱、三焦,精、血、津液、气等名称命名。对于各子系统的职能,中医多以不同的“官”或“主”来界定。表面上,各子系统有粗浅解剖的影子,但事实上,它是信息系统模型,是某一方面职能主管者的代名词。故中医称之为“藏象”,而非西医所指的“脏器”。恽铁樵在他的《群经见智录》中说,中医的五脏是“四时之五脏,而非血肉之五脏。”联系到系统理论,更准确的讲,以五脏为中心的各子系统,是天、地、人相统一的五脏。】
所以中医的五脏是系统的五脏,如果你抛开系统,去找物质证据,是办不到的。这里强调的是中医学的藏象与西医学的脏器的重大区别,不能认为中医学的藏象就是西医学的脏器。
目前以系统整体思维为主体的中医理论,与以形式逻辑、形态解剖、分割还原为主体的西医学理论之间,按照库恩的科学范式理论来说,是没有通约性,没有共同的参照系。必须以现代系统论科学方法为导向,以中医证概念为主体,解构与重建西医学概念知识,找到共同的参照系,才能实现中西医沟通与融合。
中西医学的沟通与融合也不能以五脏对物质结构,元气对器官细胞这样简单对号入座,如果是这样简单的话,这个问题早就解决了,中西结合、中医西化,多少年来,付出了很多的人力与物力,证明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怎么可能解决呢?例如五行、五脏,不是单指物质结构,古人已经明白这个道理,故曰“五行者,行也”。显然不是指物质结构。依据五行推论的五脏,怎么能单纯对号入座到物质结构上呢?这是由于没有认识到,中西医学研究方法的不同,产生的两类概念的不可通约性造成的。
中医的五脏是系统的五脏,抛开系统,去找物质结构证据,是办不到的;错就错在没有以系统论科学为导向,没有认识到中西医学,由于观察人体复杂系统层次的不同,形成研究方法的差异,以致导致理论概念的重大差别,所形成的不可通约性。所以进行中西医学沟通与融合,不但是要注意中西医学宏观与微观层次性的差异,更要关注的是两者由于研究层次的不同,而形成的研究方法的差别。我们在把中医理论以人体证侯为中心的状态概念,深入下去,也不是要找到中医证概念的物质结构基础,而是要把中医学的证概念深入下去,找到的应该是子系统概念基础,而不是物质结构概念基础。这与西医学的还原微观分析法是不一样的。不能混为一谈,对号入座。因为两者的研究方法不同,形成的概念不同,除了注意层次的不同以外,还要注意由于研究方法的不同,而形成的概念之间的不可通约性。故而必须以系统论方法为导向。


山西医科大学附属晋中第一人民医院主任医师兼副教授(退休)郝守玉
后现代科学认为万物皆系统,与现代科学还原论认为的万物皆物质含义不同,而且系统论特别强调的是系统的层次问题,系统论强调的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整体思维,还原论物质概念强调的是整体等于部分的还原论、分割论、原子论思维。还原论、系统论都是唯物论。不能错误地把系统论看作是唯心论。系统论是辩证唯物论,还原论是机械唯物论。系统论强调的是物质层次之间的关系,还原论强调的是忽略层次之间关系的物质。
李致重先生认为:【世界上万事万物的存在,都决定于两个基本前提。首先是支配万事万物形成、发展、变化的共同规律,其次是在共同规律支配下各个事物自身的具体规律。对此,《易经·系辞上第十二》的说法是:“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所以形上与形下,就成为两类走向不同的研究路线和知识体系。于是,人们所获取的科学知识,便逐步地划分成形上科学和形下科学两大类。前者关注于万事万物相互间的变化、和谐、联系及其支配万事万物的共同规律,并以此来认识具体事物;后者关注于具体事物以及内部的结构与(此物质结构有关的)功能。
西方先哲亚里士多德的“第一哲学”(也称“后物理学”),即超乎物性形体之上的学问。它与中国古代的《易经》以及老子、庄子、孔子、孟子、荀子等先哲们所研究的“道”、“德”、“气”,都属于“形而上”的学问——超乎物性形体之上,是万事万物存在与运动规律的高度总结。现今所说的社会科学、思维科学,以及自然科学中的系统科学(或综合性科学),多系形上类;而自然科学中的还原性科学(或分析性科学),多系形下类。】
科学概念是有层次性的,形而上、形而下是简单地归结为两类,按照系统论的观点,中间还有许多中介概念,代表系统的多层次性特点。中医学与西医学概念的差别,其关键点就是这个概念层次问题,近百年来进行中西医结合的多数学者,不用系统论方法为导向,没有认识到层次之间的涌现性,没有认识到整体层次大于部分层次之和,没有认识到两者之间层次不同就没有通约性,高层次概念与低层次概念不能简单对号入座的道理,妄图实现中西医结合,中医西化,当然是行不通的了。
把倾向于形而上的中医学五行五脏概念,不问层次的不同,不管亚里士多德整体大于部分之和,几千年来达成共识的明白告戒,强行去找倾向于形而下的西医学的物质结构基础,试问两个概念,不在人体系统的同一个层次,没有通约性,就要简单对号入座,岂不是生拉硬扯吗?
由于中西医学在观察研究人体时,中医学视线向上看与西医学的视线向下看不同,出现了宏观与微观层次的显著差别,致使研究方法明显不同,中医学的偏重于形而上的研究方法的形成,是由于肉眼宏观是对人体整体的观察,看到的是一个复杂的、各个部分具有相互错综联系的网络整体,由于看到的是较高级的复杂系统层次,难以解开,即使时至今日,人类知识文明发展了有五千年以上的历史,对于复杂系统仍然不能解开,仍然需要应用黑箱方法。仍然在对于人体复杂系统进行研究时,达不到全部知识的白箱化。对于人体整体的观察研究,还不得不应用黑箱方法、取象类比方法,司外揣内方法,哲学概括方法,形而上方法、辩证逻辑方法。
由于西医学在观察研究人体时,受西方文化哲学还原论、原子论哲学方法的影响,视线向下看,看到的是人体低层次具有比较简单相互关系的、容易辨识的物质形态结构,甚至在研究时,就连这种简单的相互关系也要舍弃,专一重视最为简单易明的物质形态结构,然而这种形态物质结构模型,过度简化了人体复杂系统,不能反映人体具有系统特性的本质属性,不能反映复杂系统的本来面貌,虽然人体物质结构知识,大部白箱化了,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究竟整体层次大于部分层次之和,还原论解决不了人体复杂多层次系统的全部问题,中西医学的沟通与融合,还必须以系统论方法为导向,才能实现。

山西医科大学附属晋中第一人民医院主任医师兼副教授(退休)郝守玉
李致重先生认为:【就西医的生物医学而言,它一开始见到的人,也首先是人的整个机体。但西医的视线随之即往下走--从组织、器官水平到细胞水平,又从细胞水平到分子水平,力求在最微细的水平上研究机体的结构与(该物质结构有关的)功能。不難看出,西医生物医学最关注的具体研究对象,显然是形下属性的人。即人的组织器官、细胞、分子属性。这与证候的人自然是不可通约的。】
虽然西医也讲症状与体征。但是,西医只把症状视为现象,它的本质则归结为把人体分割后,以局部形态结构为基础而形成的解剖概念,物质结构概念。只是把症状作为诊断疾病的向导,向解剖概念、物质结构概念归类的方向发展,并没有去探求症状背后的属于系统特性的本质。至于体征,西医也只把它视为内在器官、组织,解剖形态病变在体外的特征性反应,并没有在人体的整体层面联系上找原因,因此也不具有中医证候的人体整体系统属性特点。
李致重先生认为:【中医研究的具体对象,是以活的整体状态的人为中心而扩展的。所谓活的整体状态,包括生理的和病理的两个方面。医生通过望、闻、问、切四诊所获取的,自然流露于外的机体反应状态,即中医学中的“证候”。而生理性的状态,也是医者为探求疾病而对正常的人进行观察所见的表现,《黄帝内经》所称的处于生理情况下的象、态、候等,其实也是证候。故《素问·五常政大论》说:“候之所使,道之所生”。意思是说,中医学是以证候为研究对象而形成的。证候的显现,与以下四个方面直接关联。其一,社会的安定与战乱,文明与落后;人在其中的贫贱富贵、饥饱劳逸、荣辱炎凉等等,都会塑成肉体和精神的个体特性而表现在证候上。其二,自然的环境气候,土地方宜,春夏秋冬,阴阳晦明以及风、寒、暑、湿、燥、火等等,都会以每个人的体质特点为转归,在证候上显现出来。其三,一个人的文化素养、思想观念、道德情操以及性格、爱好等,既造就了每个人的精神面貌,也左右着每个人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的个体特点其及太过、不及情况下的证候表现。其四,一个人肉体的先天禀赋,后天长养,素体的盛衰强弱、既往疾病以及男女老幼等,既决定了本人对某一方面疾病的易感性,也决定了他在自然、社会、精神情志影响下, 发病以后的病机转归和证候表现的个体特征。】
如果我们不注意中西医学之间概念层次的差别,把倾向于形而上的,描述人体整体状态的元气、精气概念与倾向于形而下的受精卵细胞概念简单对号入座,把倾向于形而上的五行、五脏概念,与倾向于形而下的物质结构概念简单对号入座,不问层次的同与不同,结合在一起,注定是行不通的了。不同层次的概念,没有通约性,是不可能相互找到证据的。
但是作为人体整体系统输出表现的证侯(状态),却是研究人体不能避开的共同层面。所以无论是西医理论,还是中医理论,都不能不研究证侯(状态),虽然西医视线往下坠,分割为局部去研究,而中医却是视线往上看,以阴阳概念为基础,以气概念为中介,从形而下的证侯实体概念上升为形而上的万有概念,上升为阴阳对立统一的辩证逻辑概念。
我们以系统论为导向,中医的证侯概念与西医的状态(症状)概念属于人体系统同一层次的实体概念。虽然中医向高层次发展,西医向低层次发展,它们以后的发展方向不同,但是在证侯与状态(症状)这一层面却是相同的。我们进行中西医融合的突破点就在这里。中医研究的证候与西医研究的状态(症状),以系统论为共同参照系,我们就能发现它们都是有关系统论的稳态变化问题。都是从系统的输出状态来推理系统内部的客观规律。

山西医科大学附属晋中第一人民医院主任医师兼副教授(退休)郝守玉
李致重先生认为:【中医研究的证候(状态),与当代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中所
讲的信息、涵义相同。所以系统性方法将为中医的当代研究提供新的思路与方法。系统性方法是当代科学
研究的最新方法,已为世人所熟知。在系统方法里,信息被看作研究或被调控的对象;控制则作为对信息
进行存储、处理、调控的方式;系统论是对整个系统性方法原理的揭示。在中医里,证候是活着的人表现
出来的不断运动、变化的信息;各种治疗则是依据证候,察明病机,对疾病施行控制的手段。中医的理论
中包含着丰富的现代系统论的思想、方法的合理内核。如果从系统论的角度来看,中医面对的人则是一个
开放的、复杂的, 有保持和恢复自稳态能力的巨系统。因此,认真掌握系统论的原理及其研究方法,对于
学习、研究和推动中医的发展,无疑是必不可少的。】
中山大学侯灿先生认为:【从系统科学角度看,中医辨证论治的“证”可以理解为个体作为一个开放
复杂巨系统对致病因子做出反应所处的状态,是人体系统的一种整体反应状态。状态(state)是系统科学常
用而不加定义的概念之一,指系统的那些可以观察和识别的状况、态势、特征等。状态是刻划系统定性性
质的概念,可用适当的“状态变量”(state variable)来描述;给定状态变量的一组数值就是给定一个系
统的状态。换言之,状态变量就是可以给定和描述一个系统状态的最少一组变量。中医的“证”作为系统
的一种反应状态可通过望、问、闻、切观察和搜集系统(病人)的输出信息(证候—症状体征)加以识别和描
述。“证候”也就是医生借以识别给定病人系统状态(“证”)的“状态变量”,因此作为个体反应状态的
证可以理解为个体一种整体涌现性的体现。正因为它是整体涌现性,从而具有不可还原性,这可能是多年
来人们企图单纯通过还原方法找到“证”的特异指标大都落空的部分原因。
系统科学认为环境也是决定系统整体涌现性的重要因素,因此中医辨证论治强调因时、因地制宜正好
加以体现。由于整体涌现性的非还原性,因此西方学者认为“要预测基因在复杂疾病过程中与环境的相互
作用是一种令人气馁的任务”。但中医千百年来在完整的活着的人体黑箱上,用多输入—多输出试错法,
可以从未被支离破碎分割开来(还原)的个体“诸多关系的总和上”,和“多样性的统一上”,把握整体的
某些本质,也就是掌握了病人的整体涌现性以及环境等因素如何影响它。《灵枢·通天》“人有阴阳治分
五态”的“态”也是一种整体涌现性。因此可以认为以上是传统中医个体化医学的最显著特色。】
另一方面,中医理论所说的证侯,西医理论所说的状态(症状),属于人体系统的同一个层次,是最
容易用肉眼及人体感觉能认知的现象,是中西医学双方起步的共同出发点。所以也是能够由于中西医学证
态概念的融合,从而使中西医学全方位融合的切入点。它们的不同只是由于张仲景把众多症状归结为系统
特性的证本质概念,而摩尔干尼却把症状状态归结为解剖结构形态的本质概念,远离了系统特性。这属于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问题。这是因为在认识同一
个客体实物时,虽然面对的客体现象相同,但是由于观察者立场不同,找到的共相不同,因而形成的概念
不同所造成的结果。由于概念方法的不同,形成了概念范式的不可通约性。所以中西医学理论的沟通融合
是概念的解构与重建的问题,特别是以系统论方法为导向,对于以物质结构为主体的西医学概念,进行解
构与重建,使物质结构模型的西医学概念转换为信息系统模型为主体的概念,就能与中医学的信息系统模
型概念,在系统状态层面的共同基础上沟通融合。这种由于概念形成的不同造成的不可通约性最终是可以
克服,从而实现中西医学理论层面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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