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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亨、毛苌:为《诗经》插上翅膀

 liuhuirong 2017-07-19

 

         每提到《诗经》,心里顿时就生发出一种安谧,一种宁静。

  那轮遥远升起的明月,那句欲说还休的爱慕,那片宁静的在河之洲,那棵寄托相思的梅树……无不透着一种干净与纯粹的底色,向今天散发着朴素、恬静的无限美意。

  不能想象,如果没有
孔子在礼崩乐坏的春秋末年,退居书斋,进行文化抢救性质的删定《诗经》工作,那声充满闺怨的“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是否还能回响在今天的案牍?

  同样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一对毛姓叔侄在禁焚儒籍、斯文扫地的暴秦之时,怀揣典籍,远走他乡,再次进行文化拾荒,悉心整理《诗经》,那句充满欢愉的“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今天可还会在我们的口中传唱?


  不能想象。

  梁启超先生曾说:“现存先秦古籍,真赝杂糅,几乎无一书无问题,其真金美玉,字字可信者,《诗经》其首也。”

  我们今天看到的真金美玉、字字可信的《诗经》读本,就来自毛亨、毛苌的呵护与珍藏。

  但凡受过点基础汉语教育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诗经》。

  作为中国文学的主要源头之一,《诗经》一直受到历代读书人的尊崇,经历两千多年,已成为一种文化基因被融入华夏文明的血液。

  《诗经》,是中国最古老的一部诗歌总集,一部现实主义的诗歌总集,收录了自西周初年到春秋中期即公元前一一〇〇—前六〇〇年左右的诗歌三百一十一首。其中六首为笙诗,只有题目,没有内容,去而为三百零五首,故又简称“诗三百”。

   《诗经》内容上包括十五国风、大小雅、周鲁商颂。“风”是指各地方的民间歌谣,“雅”为贵族的宫廷正乐,“颂”是周天子和诸侯用以祭祀宗庙的舞乐。《诗 经》表现手法为赋、比、兴。其中直陈其事叫赋,连类譬喻叫比,以他物引起所咏之物叫兴。赋、比、兴与风、雅、颂合称“六义”。

  作为一本古老的诗集,它自然应该享有人们应有的敬意,但何以能够成为
儒家的一部重要经典,并被历代学者大雅传诵,讲习不止?

  首先由其“史诗”性质所决定。

   像西方的史诗《伊利亚特》被认为是信史一样,形象反映周初至春秋中叶社会各个层面生活的《诗经》,内容浩繁,其中有先祖创业的颂歌,祭祀神鬼的乐章,也 有贵族间的宴饮交往,还有底层百姓的怨愤,兼有反映劳动、恋爱、婚姻等方面的动人篇章。文学是生活的反映,而生活又具有社会历史特征。

  因而,《诗经》以历史的记述者与见证人双重身份出现,而不再是一部简单的诗歌集本。清人说“六经皆史”,其意就是指此。

  其次得益于孔子的大力首倡。

   在孔子那里,《诗经》不单纯是部文学作品,而是承载着政治和历史、寓含了道德与仁爱的治世化人法宝。不独是《诗》,儒生所修明的“六艺”所诵读的“五 经”,都于治世有着直接作用,“六艺于治一也”。《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神化,《春秋》以道义。

   因而,他对《诗经》有着极高的个人评价,他甚至认为,“不学诗,无以言”,认为诗可以群,可以怨,可以兴,可以志。《诗经》温柔敦厚的品质,能够洗涤并 澄清俗世中蒙尘的心灵。对己,可以培养阅读者的联想力,提高观察力;对外,可以从中学到隐喻讽谏的本领。对父母君王,可以运用其中的道理来侍奉他们,将之 作为教化的工具,从而达至儒家以仁化世、以礼律己的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功。

  经孔子首倡,《诗经》遂作为“六艺”之首为春秋以降的儒家奉为重要经典,进行研习揣摩。自此,《诗经》中所录言辞,不仅被认为原典而广泛引用在庙堂对策之中,而且更是作为文人行文的立论之基,游走在书生的笔下。

  影响可谓十分深远。

   在文明的进程中,文化与反文化的力量,从来就以一种对抗的形式共同存在。文明的脉搏时强时弱,在某些特殊历史时期它甚至几近停跳。而正是一些不辞辛苦的 接竹引泉人,他们站在枯竭的溪流边,舀起上游依稀断流的水源,再灌溉向行将龟裂的下游河床,让文明的水路始终保持湿润,然后等待风雨忽来,水波再兴。

  公元前二十世纪,就是中华文化的重大灾难时期。

  公元前二一二年,
秦始皇焚书坑儒,几乎将孔子苦苦整理并精心建立的文化体系彻底火烧土葬。

  大火熊熊,纸灰飞扬,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中国幸甚。

  此时,幸亏有他们在。

  以研究《诗经》为自己终生事业且名声大噪的毛亨,在文化大灭绝、大戕害的暴风骤雨来临之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悄悄将古老的《诗经》藏掖于贴身处,选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弯下身躯,逃离故乡邯郸,与侄子毛苌一起举家北上。

  这纯系文化接力中的一种神圣使命在召唤。

  据刘师培的《经学教科书》对古文经学《诗经》传承的考证,“诗经》之学,由孔子授子夏,六传而至荀卿,荀卿授《诗》浮丘伯,为《鲁诗》之祖,复以《诗经》授毛亨,为《毛诗》之祖”。

  据
三国时期陆机著《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载:“孔子删书授卜商,卜商为之序,以授鲁人曾申,申授魏人李克,克授鲁人孟仲子,孟仲子授根牟子,根牟子授赵人荀卿,卿授鲁人毛亨,亨作《诂训传》,以授赵国毛苌,时人谓亨为大毛公,苌为小毛公。”

  哪个文化传承链条更准确,更符合事实,这在今天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从中看出担当文化中继者的大师们,他们有着高度的文化自觉,那就是上承下传,接替有序,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所以,毛亨、毛苌的逃离,已经不是简单为自己寻一片避世远祸的安身之所,而是为文化找一块清静休憩、舔痂养伤的所在。

 这让人想起公元一九三七年七月,日本人攻入北平并占据清华大学后的一个人的举动。

  他是清华大学物理学教授赵忠尧。当日本人荷枪实弹占据清华,当众多师生想方设法涌向校外时,赵忠尧却偷偷潜回清华,因为有五十毫克镭还在实验室的保险柜中。而这是他从剑桥大学卡文迪许实验室学成归国时,卢瑟福博士出于对中国的好意特别赠送的。

  这不能落入日本人手中!趁着夜色,由梁思成驾车,他们冒着被日本军队以及高丽浪人打劫或逮捕的危险,出城来到清华园,偷偷取回。

   向南溃逃时,赵先生将装镭的铅筒放在一个咸菜坛子里,他夹杂在逃难的人群中,路上几乎丢弃了所有随身携带之物,包括自己的钱财,但始终牢牢地提着那个坛 子。一个多月之后,他到临时大学报到时,全身除了一个坛子,一无所有,形同乞丐。他用九死一生的艰辛,为国家保留下了那五十毫克镭。

  没有谁告诉他必须这样做,这也不是他的职责所系,但发自一个人心中的神圣使命,驱使他慨然担当,舍命捍卫,在所不惜。

  赵忠尧坛子中的镭,毛氏叔侄怀中的《诗经》,都有着让人感佩的留存记忆,那中间都透泻着人格的光芒。

  就这样,毛氏叔侄来到了人静草密、偏乡僻壤的赵国北方,武垣,现在的河北省河间市。

  举目无熟客,放眼皆陌生。

  很好!那就在这里隐姓埋名,筑巢架屋,栖息下动荡不安的灵魂吧,这也是有后世史家误认他为河间人的原因。

  秦王朝很快垮塌了,汉灭秦之后承袭秦制,“挟书律”仍在通行。

  所以,他们仍安静地陪伴着《诗经》,做着自己的研究与整理工作。直到汉惠帝登基的公元前一九一年撤销“挟书律”,大开书禁,毛亨这才推开关闭了二十一年之久的柴扉,迎着阳光,清清憋了多年的喑哑嗓子,重新大声朗诵熟稔的《诗经》。

  也正是从此时,他不再遮遮掩掩,放开手脚重新整理《诗经诂训传》。

  他应该十分高兴的是,十一年之久的传授之下,侄子毛苌的《诗经》造诣已俨然青出于蓝。

  正是毛苌继承家学,并发扬光大,最终使《毛诗》名扬天下。

  因为身上背负着文化的火种,所以他背负上受迫害的罪祸;因为他要保存这火种,所以他又必须仓皇逃奔。这不是一个人的屈辱,而是整个民族的耻辱。

  在欧洲,但丁也有着同样的经历。他被佛罗伦萨主教缺席审判死刑后,背着死刑的十字架逃往拉文纳,在那里写就不朽的《神曲》,最终成为文化的巨人。拉文纳至今保存着但丁墓,而佛罗伦萨坚持为墓前那盏长明灯提供灯油,寄去家乡对游子的最后一丝温存。

  远在河间的毛公墓前,也应该有盏灯,邯郸也该送去故乡的一丝温暖,为安息在远方的受委屈游子送上迟到的问候。


  武垣用它特有的安静无扰接纳了毛氏叔侄,也接纳了余音将歇的伟大《诗经》,最终使之得以喘口气,在与世隔绝中修养生息,为中华文化保存贞元。

  这里还应该感谢一个人,他就是河间献王刘德。

  公元一八〇五年,名重一时的清朝大学士河间人
纪晓岚死后,嘉庆皇帝深感轸惜,御赐祭文、碑文各一。两篇文字中,分别用到“居藩国传经之地,业富缣缃”、“求惟实是,河间家有藏书”这样的句子来褒奖。

  这个“藩国传经之地”、“河间家有藏书”,都是指西汉时的河间献王刘德。

   刘德,
汉景帝次子,汉武帝刘彻的哥哥。《汉书·景十三王传》称他:“修学好古,实事求是。从民得善书,必为好写与之,留其真,加金帛赐以招之。由是四方 道术之人不远千里,或有先祖旧书,多奉以奏献王者,故得书多,与汉朝等。是时,淮南王安亦好书,所招致率多浮辩。献王所得书皆古文先秦旧书,《周官》、 《尚书》、《礼》、《礼记》、《孟子》、《老子》之属,皆经传说记,七十子之徒所论。其学举'六艺’,立《毛氏诗》、《左氏春秋》博士。修礼乐,被服儒 术,造次必于儒者。山东诸儒多从而游。”

  自汉高祖至文景之世,汉初三代皇帝都崇尚无为之术,信奉黄老之学。直到汉武帝即位,采纳董仲舒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才把儒学定为一尊。而先于汉武帝登基十五年就在河间为王的刘德,却早已倾心于儒家文化,用极大的热诚来着手整理儒学典籍。

  这是多么感人的一幅场景!

  他广泛向民间搜集各种典籍,每获得一本好书,就令人抄写一份送给书主,然后将原本留下,并赐献书者金帛。一时间,四面八方的学士不远千里,纷纷前来献书,有的人将祖上几代留传下来的书都献出来,使河间云蒸霞蔚,人才炳焕,成为了当时全国最重要的学术中心。

   刘德还在其封国内修建了规模宏大的日华宫(遗址在今泊头市严铺村,距河间国都遗址约十公里)。其内设二十余处馆舍,专以接待四方饱学之士。齐、鲁、燕、 赵等地的儒家学者纷至沓来,聚集于此,梳理、校勘儒家典籍。日华宫“殿阁灿烂、古光璀璨”,儒士则“褒衣雍容,弹冠奋袂”,“或趋以跄,登降于堂”(葛洪 《西京杂记》卷四)。

  对的,你应该想起了战国时齐国的稷下学宫。而刘德治下的河间国都乐城,就宛如战国时齐国的临淄。

  很幸运,毛苌此时就在河间国。

  那么人才与爱才之人相见就是迟早要发生的事。

  闻听毛苌大名之后,刘德“礼聘再三”,封为博士。《汉书·儒林传》写道:“毛公,赵人也。治《诗》,为河间献王博士,授同国贯长卿。长卿授解延年。延年为阿武令,授徐敖。敖授九江陈侠,为
王莽讲学大夫。”

  刘德还以极大的文化热情,专门在乐城北面建立招贤馆,供毛苌在此讲授《诗经》。

  大雅传诵,弦歌缭绕。

  从此,这里成了诗的殿堂,也成了诗的产房。

  相对于偌大的汉朝疆土来说,河间毕竟还是太小了。

  不管再受器重,毛苌也只是一个刘姓诸侯王的博士;不管影响再大,《毛诗》也只是在赵地河间流传。于人于诗,都显得菩萨太大,庙门尚小。

可能是这个原因,直至西汉结束,《毛诗》也没有被立于官学。

  在今文经学盛行的西汉,训诂简要、缺乏迷信谶纬思想的《毛诗》属于古文经学,与另外三支研究《诗经》的今文经学派——齐诗、鲁诗、韩诗形成了鲜明对比。

   另外三家被官方承认的今文《诗经》学派,在西汉备受尊崇。“鲁诗学”的开创者申培在
汉文帝时即被任为博士,是汉朝最早的博士之一;“齐诗学”的创始人辕 固生、“韩诗学”的创始人韩婴在文景时均为官学博士,前者教出了汉武帝时的布衣宰相公孙弘,后者还曾将本门诗学直接传授给汉昭帝,因而享尽尊荣。

  相较之下,只蛰伏在民间的《毛诗》就显得潦倒不堪,寒酸许多。

  这些尽可不去理会。让人感兴趣的是,起自周代的遥远《诗经》一路迤逦而来,在夜色茫茫的秦汉渐渐消失了身影,最终却将这里作为再次飞翔的起点,从此展羽振翅,飞黄腾达。

  事实是,到了东汉以后,《毛诗》开始迅速崛起,日渐兴盛,并为官方所承认。

  著名的白虎观会议之后,汉章帝诏治古文经学的儒生入讲,并正式“诏诸儒各选高才生,受《左氏》、《谷梁春秋》、《古文尚书》、《毛诗》”(《后汉书·贾逵列传》),后又经郑玄作笺大昌,前三家遂逐渐衰落,到了南宋则完全失传,只剩毛诗独家流传。

  西汉经学大师刘歆及东汉经学大师郑玄,他们二人对毛诗的流行与普及直接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刘歆不仅在学术上有着重要的影响,而且在西汉末年的政治舞台上又极为活跃,得到了王莽的器重,于是《毛诗》经他推荐而日益葱茏参天。

   郑玄《六艺论》说:“诗宗毛义为主,毛义若隐略,则更表明:如有不同,即下己意,使可识别。”《毛诗》对《诗经》中各篇诗章均有小序,简述了诗的主题、 作者和写作背景。而大儒郑玄为《毛诗》作《笺》,基于儒家的视角,特别重视诗的化世功用,对每篇诗作几乎都确定了其创作时代、产生原因、社会作用以及艺术 表现手法。笺与注释不同,笺是宗一家之说而又有所引申发明。郑笺以《毛诗诂训传》为主,《毛诗》讲的简略之处,便加以补充,有不同的见解,则另加标明。

  自从郑玄的《毛诗笺》问世,原先红红火火的齐、鲁、韩三家《诗经》之学遂因之渐渐式微,最终湮没在漫不可知的时光漩涡之中。《隋书·经籍志》说:“齐诗亡于魏,鲁诗亡于西晋,韩诗亡于宋。”

   站在今天,从文化的多元性来看,《毛诗》一门独兴,三家诗消亡,无疑是令人相当遗憾的。但文化的生存与发展,其实也顺应着
达尔文的“适者生存”理论。 《毛诗》的兴盛,除了西汉时的刘德、刘歆,东汉时的郑玄及唐代的孔颖达的外部襄助,更因其自身蓬勃的内在生命力在起重要作用。


  西方文学史的源头,是皇皇史诗《伊利亚特》;文学在东方的始发站,则是《诗经》。

  有意思的是,《伊利亚特》恢弘铺排和热情讴歌的主题是战争。英雄的武威,征伐的酷烈,是盲人荷马的落笔点;而《诗经》娓娓歌吟并喁喁倾吐的,则是闺中的爱怨,倚门的惆怅,对暴政的不满。

  前者是马蹄橐橐,兵戈交鸣;后者是清思悠悠,爱恨情长。二者主旨和意趣之异,全在这里。

  注意,这是一个微妙的结点。

  其实,赋予《诗经》教化意义的首创者正是毛苌。

  《毛诗序》就明确地说:“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诗大序》所谓“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云云,正是指诗歌的一种自上而下的教化作用,认为政治与诗歌既然是不可分的,那么时代政治之盛衰自然会对诗歌发展产生极大影响,因而提出了“变风变雅”之说。

  所以,毛公对《关雎》中的“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
辗转反侧”有了“后妃之德也,风之始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的解释。这种解释应该说在很大程度上属于自我想象,有着很大的随意生发性,但却合乎了统治阶层正心化民的要求。

   《诗经》写作手法尚比兴,即就眼前事物指点陈述,引譬连类,可以激发人的情趣志愿,故《诗经》内容多为为人处世、民风世道等基本人伦和社会规范的讴歌或 讥刺,通过读它则可观天地万物,也可反观内心,在明礼知节中,学会温柔敦厚,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所以,通可以群,但群而不党;穷可以怨,但怨而不失其 正。

  《周南》、《召南》是《诗经》十五国风的前两部分,其内容更是基本的人伦常理。如著名的《关雎》,以即目所见、倾耳所闻的当前实 际景物,作为抒发思想感情的媒介,顺带产生了联想,可以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是诗人眼前实景,由一对河洲之上互相依偎唱和的水鸟,托起未婚青年寻找淑 女以为配偶的比兴。事难显陈,则托物连类;理难言罄,辄借景引怀。

  此所以读《诗三百》,先须通训诂,明诗旨,始能领会诗情。

   在儒家博大精深的文化体系中,《诗经》占据着不可替代的至大至伟地位。薄薄一部《论语》之中,孔子对《诗经》的直接评价就达七八次之多,他对《诗经》的 赞誉之高,看待之重,倡导之切,都让人为之侧目。不独如此,在他与弟子的闲居言谈里,其转述与引用《诗经》更为常见,可以说比比皆是。

  《毛诗序》说:“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一语道破天机。

  因而,毛苌在身后受到历代官方的大力推崇。元代,河间在崇德里毛精垒建起毛公书院;
明代,遗址上重新建起祠堂,供奉毛公;清朝乾隆又特遣重臣为毛公致祭。

  如今,毛公祠更是规制宏大,气象庄严。来自遥远赵地的毛氏叔侄在森柏苍翠、香火缭绕中,每天都接纳着来自四面八方之人的瞻仰与崇敬。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忽然又想起了替佛罗伦萨永恒照料着它的游子但丁的拉文纳。

  河间,谢谢你,替邯郸人照料着它的不归游子,替所有中国人照料了一份充满诗意的源头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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