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炊烟是有味道的，香的，辣的，淡的，咸的，都有。 秋雨滴落的时候，散发出几分微凉。抬头看天，有厚厚的云，恰似一个人的心思。 小山村依山而建，房屋有新有旧。旧的是老屋，白墙青瓦；新的是红砖平顶，像一件时尚的新衣，穿在故乡的身上。 不论是老屋还是新房，一到吃饭的时间，都有炊烟袅袅升起。 小山村的炊烟，没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观，只有那“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碧秀。“炊烟漠漠衡门寂，寒日昏昏倦鸟还。”不用言语，就很明了。这就是故乡的炊烟，远远的就会飘来或浓或淡的味道，想不销魂，都难。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喜欢上了这里的炊烟，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离不开这炊烟了。 小时候，老家是清一色的瓦房。墙是用石灰粉刷的，不仅可以防雨淋，还好看，远远望去，白墙青瓦。 虽然房屋不尽相同，但从房顶上或是侧墙上冒出的炊烟却是相同的。清晨，风携着炊烟，好似军号吹起似的，那般步调一致。 夕阳西下时，又是那般步调一致。一缕缕灰白色的炊烟，在火烧云的映照下，此升彼落，如扭着小蛮腰的女儿家似的，在夕阳下飘舞，在瓦房上升腾。好像在呼唤人们：该回家吃饭啦…… 儿时的我虽喜欢在野外疯玩，却从来没耽误过回家吃饭。因为远远就能看见自家屋顶上是否有炊烟升起。只要那炊烟升起了，就该回家吃饭了。 炊烟也是家庭的标签。勤劳人家，炊烟就似缕缕祥云，轻盈飘荡，能够闻到一种清香。而懒惰人家，那炊烟就似乌云翻滚，慢腾腾的，远远地就闻到一股烟杆味儿。 原来，人勤快，就有干柴火烧，灶膛里火花“呼呼”地着着，火旺烟就轻。而懒人家的柴火总是不干燥，柴湿一半烟。一顿饭也要弄个半天，还被烟熏得黑乎乎的，连小鸟也不喜欢去那家屋檐下筑巢建窝。 所以，轻盈飘逸的炊烟是勤劳的味道。 那时，生活远没有现在这般殷实。炊烟的味道一年到头也很少更换。春天的炊烟是淡的，因为新粮还没有成熟，旧粮却已所剩不多了。夏天的炊烟是单一的，土豆、红薯占了很大一部分。只有秋天的炊烟是多味的，稻米、苞谷、黄豆……什么都有。 一年中最诱人的炊烟，当属腊月的。首先是年猪肉的香味儿，再就是豆腐的清香，还有自家炸的麻花香，这是一年中味道最浓的炊烟。 就是那从没间断的炊烟，伴我一天天成长。好像还没有闻够炊烟的味道，我就已长大离开了家乡。 生活在城市里，住进了高楼大厦，就很少能见到炊烟了。原以为会淡忘，记忆中的炊烟却愈加清晰。而且离家越久，那袅袅炊烟的味道，在味蕾上就越浓。 那炊烟其实就是家的味道。回家的时候，嗅着炊烟的味道，看晚霞满天，鸟儿低飞。在炊烟的味道里，看母亲灶上灶下忙碌着，听小黄狗的轻吠，闻鸟鸣于树梢。 无论身在何处，故乡炊烟的味道总是萦绕在我心头，从未远离。这种思念守着旧墙老屋，守在老父慈母的身旁，守着山水依依。犹如那炊烟，轻轻地飘舞在老家的屋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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