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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古出新——当代著名篆刻家临创展”临古作品选(原印、临作、临印感想对照)连载二

 个斋墨林 2017-07-31

“入古出新——当代著名篆刻家临创展”

临古作品选连载二


韩天衡临印感想



上:吴让之“逃禅煮石之间”原印

下:韩天衡临






对印人来说,认真地学习古代优秀传统是必须的。除了阅读、消化,临摹也是必不可少的。临摹不是去依样画葫芦,而是贵在体会其择篆、配篆、运刀、章法之妙,更要去玩味技法背后的情趣、境界乃至理念。即使意临,似乎也离不开上述几点。


推陈才能出新,我以为临摹不尽是初学者的功课,至今我依然有夜读古人佳印的习惯。推陈与出新不仅是一次方程式的结局,出新者在行进中依然有向优秀传统不断吸取智慧和养料的必要。



艺如乐图临印感想



左:战国“单佑都□王□”原印

右:艺如乐图临 



我长期以来对古玺印兴趣浓厚。战国纷繁奇妙的文字系统深深地吸引了我。它在艺术表现上洒脱不羁、意趣盎然;章法布局则随形布势、一任自由。这些富有生命力的篆刻艺术元素,强烈地激发着我的想象力和创作灵感。


习古更应临古,方可领悟其中奥妙,且对技能的培养起奠基作用。我曾经大量临摹古玺印,这次临创展的4枚临作是其中代表性的临作。这种潜心积累也为自己日后的创作提供了必要的技法支持。


古玺的文字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应该相互关联,结为整体,而后才能达到和谐统一。古人随心所欲地运用偏旁挪让、笔画穿插等手法,使每一笔、每一字都能合乎造字规律,从中生发他的审美情趣,但绝不生造。我临印多关注古玺的于沉稳中求灵动,率意中求精致;刀法上以气驭刀,使之浑厚,时露锋芒;线条的转折处及其他小细节,力求于不经意处见精神,留些许含蓄,能耐人寻味。这些都与古玺印的古拙、厚重互为表里,从而达到整体和谐统一的效果。



孙慰祖临印感想



上:汉“刘疵”原印

下:孙慰祖临






把传统视作负担,需要极大的勇气;宣布走出传统,需要更大的底气和才气。


汉玉印虽尚匀整,然要在不拘板,余近年于此窍有悟矣。


吾作玉印式有三变,初求其匀整,人多许之;再求其劲拔,人亦誉之;年来欲得自在之趣,未知鉴家称之非之。


貌似汉印,但其中流淌着一点我的东西,这就够啦。颠覆传统,古来有几人?


我对传统怀着敬畏,不敢藐视古人的智慧;我对创造怀着同样的敬畏,生怕后人严苟的评审,因此选择的是走出一小步。



冯宝麟临印感想



上:王福厂“愿得黄金三百万,交尽美人名士,更结尽,燕邯侠子”原印

下:冯宝麟临




“愿得黄金三百万,交尽美人名士,更结尽,燕邯侠子。”这是龚自珍的词句,出自《金缕曲·癸酉秋出都述怀有赋》,是其人生理想的一种表述,而隐含其中的更是中国士子的一种情怀。此情怀,吾与共。


圆朱文印的一代宗师王福庵先生曾经以此词句刻印,是其代表作之一。很多年了,想临刻此印或以此印文重新创作,但迟迟未付诸行动。丙申晚秋,中国篆刻艺术院组织临印展,机缘遂至,于是临摹中掺以己意,遂成此作,也算达成夙愿。



冷旭



上:战国“□都司徒”原印

下:冷旭临







张哲临印感想



上:赵之谦“伯寅藏书”原印

下:张哲临






篆刻艺术发展至今,流派纷呈,名家辈出,先从临摹入手是学习的不二法门。临摹可谓根基,创作可谓花叶,花繁叶茂者必根深,故临摹尤为关键。


临摹绝非简单的模仿和造型复制。它需要我们在追求与经典范例相契的过程中,掌握观察对象的方法,通过准确刻画线条的粗细、长短、方圆、转折,在运刀的徐疾、收放和刀锋含露之间来体会心、手、刀三者之间沟通、会意的感觉,努力与古人神交会通,寻求艺术的共鸣。


准确临摹的好处至少有两点:其一可以熟悉篆字结体,直观地体会线条的细微处;其二为了达到准确的线条形态,必须熟练掌握控刀能力,为今后的创作打下良好的基础。临刻要先做到形准,进而方能神似。



张炜羽临印感想



上:汉“雍丘令印”原印

下:张炜羽临






吾初习印时,业师教诲“临摹要像”,不数年又称“创作要不像”。不才根器钝拙,矻矻于战国古玺、秦汉魏晋印,勾摹临刻上千钮,间有乱真者,不免沾沾自喜。后读张怀瓘书论中“临仿古帖,毫发精研;随手变化,得鱼忘筌”句,与老杜“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同理。方悟韩斡与周昉写真之优劣,全在遗貌取神。泥其形、肖其貌,只是篆刻学习中“储木于山,育鱼于渊”的第一步。要至通其理、会其神,变相迭出、随手拈就之新境界,非具有超人天赋与数十载之苦功而不能矣。


缶翁曾曰“刀拙而锋锐,貌古而神虚,学封泥者宜守此二语”,为研习封泥之不刊之论,令吾心折。昔日所临古印大多磨去,仅存封泥、汉官私印二三十件,尤以边栏斑驳最为用心。然延入创作又绝非易事,益信“未及前贤更勿疑”也。



邹涛临印感想



上:宋“都检点兼牢城朱记”原印

下:邹涛临




临印是初学篆刻时首先应该走的第一步,就如同初学书法要临摹古典书法作品一样,其目的就是掌握篆刻艺术的技术和鉴赏问题。技术问题,在大约临摹几十方之后,应该都能解决。鉴赏问题,在临摹的过程中,意义相对比较重要。其一,学习印学历史,了解每个历史阶段的形式、风格、规律以及艺术高度,特别是流派印的特征、代表作等,通过临摹习得相关历史知识;其二,发现自己的喜好、能力,并根据自己的喜好和能力,有针对性地找到自己的发展方向。每个人的喜好、能力都不尽相同,在临摹的过程中会有所体会。印人如果没有走这一步,在学习、进步的过程中还需要补上这一课。当然,极其聪慧的印人,仅靠读印谱就可以解决上述相关问题,那大可不必于此道浪费时间,但这样的人物实在太少。于初学者而言,实实在在地临摹则是必要的。我曾在《篆刻津梁》一书中专门谈到这些问题,并例举了230方历代名作,选择部分进行临摹示范。这次提供的作品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这些临摹作品由于考虑到它的示范作用,便采取了“实临”的方法,也就是印面表现几乎一模一样。这些临摹对我的学习、研究都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刘洪洋临印感想



上:战国“大府”原印

下:刘洪洋临




“大府”一印属于战国玺,文字为楚系篆法,形制硕大,为楚国铜铸官印。品读这样的楚玺会让人感受到晴空万里、江河汇一的旷古美景,使人从心底涌动出神驰情纵的快感。


从美学角度分析,印文两字左右排列,而且打破常规,由左往右排列。此印最明显的特征是繁与简的对比运用:“大”字比“府”字占地稍小,因“大”字笔画较少,其间采取大块留红的手法与繁复的“府”字形成对比。“大”字上下的两组斜线不对称、不平行的出现,产生了对称中的不对称、等量中的不等量,形成了上、中、下不对称图形的留红,堪称高妙。“府”字头以斜线出之,与“大”字呼应;中间“目”旁与右侧两斜线之交会处均以圆形而出,又产生了欹侧之势;既得险绝,又不失圆厚之气,使其骨力通达。印面中留红的递变过程合理且节奏动感明显,不是简单地重复或交错、交替,而是使之相互关联、相互生发、彼此映衬、相得益彰,呈现朱白聚散之趣,给人带来视觉上的美感。“贝”部下面的两斜笔直接抵边,犹如顶天立地的壮士,盘踞在耀眼的山峦之巅,风神倜傥,显示出刚劲中的柔美。在印文中,横平竖直是静态美,斜线与弧线是动态美。全印的线条无一横平竖直,布万象于方寸,尺水兴波,生趣盎然,一繁一简一任自然,凝练的线条行于当行处、止于应止时,动态感极强。将两字框于“日”字形边框中,虽是一种外在的表现形式,但给印品带来整体和谐之功不可替代。边框一方面对印文外貌的曲折周回起到了约束作用;另一方面边栏与印文融合得恰到好处,深具匠心,让人不可小觑。印文直欲夺框而出,盈起冲霄,灵气往来,生机盎然;不仅得印文弥漫的真力挣脱边栏束缚的美感,还做到了形式美和气势美的统一,再现了楚文化的精髓,表现了“扶摇直上三千里”的精神气质。这才是四通八达留白的真正妙用。


临好此印除在空间的构筑上要充分把握外,更要深入理解印中“动”与“静”的关系,“横竖”与“斜弧”的不同处理,“印文”与“边栏”的妙用,进而考虑用刀的涩进与节奏、动感的关系等。为了让线条壮美,绝不能简单地施以冲刀的双刀来镌刻,其间的微妙处和残损处要刻画得精细入微,就必须做到刀法的精熟和手法的细腻。此印线形与线性看似平实,实则繁复。它是一种意向的作品,不适合篆刻的初级阶段,否则徒得皮毛之象,与原印之美不免相距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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