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梁启超曾在《情圣杜甫》中如此评价杜甫:“中国文学界写情圣手,没有人比得上他,所以我叫他做情圣。” 01 我们都知,诗圣杜甫的诗歌被称为“诗史”,因为他的诗歌深刻反映了安史之乱前后的社会现实,具有“史料”价值。 “诗史”的说法最早出现在晚唐孟棨的《本事诗》中:“杜逢禄山之难,流离陇蜀,毕陈于诗,推见至隐,殆无遗事,故当时号为诗史。” 杜甫的这类诗歌中,最为人所知的应该要算“三吏”、“三别”了。 唐肃宗乾元二年(759)春,郭子仪等九节度使六十万大军包围安庆绪于邺城,由于指挥不统一,被史思明援兵打得全军溃败。唐王朝为补充兵力,便在洛阳以西至潼关一带抓壮丁,百姓苦不堪言。 这时,杜甫正由洛阳经过潼关,赶回华州任所。“三吏”、“三别”便是他在途中的所见所闻所感。 我们来看看诗中的一些片段: 肥男有母送,瘦男独伶俜。 白水暮东流,青山犹哭声。 莫自使眼枯,收汝泪纵横。 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 ——《新安吏》 老妻卧路啼,岁暮衣裳单。 熟知是死别,且复伤其寒。 此去必不归,还闻劝加餐。 ——《垂老别》 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石壕吏》 不难发现,这些诗句都是从贫苦百姓着眼,把那个时代的悲剧如电影一般直观地展现在我们眼前。其中包含的,是他对劳苦大众真切的同情心。 体现他此种情感的诗句中,最著名的当属出自《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的千古名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安禄山造反的消息还未传到长安,大家都还沉浸在黄昏的绚丽景致中,却不知深重的夜色即将来临。 杜甫却在一片祥和之中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苗头,看到了浮华奢靡的富人生活背后,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02 就我们现今的社会而言,有不少的慈善人士以款项、物资的形式为生活在困顿中的人提供帮助——这是他们的同情心。 诚然,这是值得赞颂的。但这与杜甫的同情心却是不同的。 绝大多数人活于世,都是在没有了“生存”问题困扰的条件下才会去考虑其他事物的。 试想,当你自己都处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困境之中时,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自身的艰难,哪里还有半点目光去关注别人过得如何,又哪儿还能分得出半分心绪去思考别人的困苦。 这便是杜甫与我们的不同之处。 杜甫在成都草堂居住时,遇上了风雨交加的恶劣天气,屋子里被雨水淋得透透的,甚至连屋顶都被大风给吹跑了。 面对此种状况,他竟还在想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被冻死亦足。” 此等精神境界不由得人不佩服了。 03 不少人有这样一个疑问:杜甫自己仕途不顺,吃不饱穿不暖,为什么还有心思去关心同情别人,整日忧国忧民? 有人持这种看法:他可能只是在诗歌中表达了这种情绪,经后世的渲染夸大过后才使他本人被赋予了这样的情怀。 对于这种观点,我想用《庄子集释》卷六下《外篇·秋水》中的话来回应:“夏虫不可语于冰,笃于时也;井蛙不可语于海,拘于虚也;曲士不可语于道,束于教也。” 总会有人以自己有限的眼界与胸怀去揣摩别人的高尚,然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的得出“他只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的结论,却忘了在我们小学课本上就写着的“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字句。 “南非国父”曼德拉曾说过这样一段话: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 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 如果自觉无力发光的,那就蜷伏于墙角。 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 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 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热情的人们。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我们可以卑微,却不能卑鄙。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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