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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最年轻的中国首富，如今已是两鬓斑白。 在盛大离职员工聚会“盛斗士”活动上，陈天桥罕见通过视频方式发声。在沉寂了7年后，外界将眼光首先放在他略显老态的外貌上。 他此前最后一次在公开场合为盛大站台是2010年8月酷6网加入盛大，那之后他几乎消失在公众视野，并于3年前将盛大游戏股份沽清。 面对外界的疑问，陈天桥说，“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自己的照片，我不看过去，我甚至都不看现在，我只看前面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 但舆论无法“不看过去”，他的出现甚至引发了一股“怀旧潮”。在腾讯旗下手游《王者荣耀》风靡全国之时，一些老玩家感言，“还是对传奇更有感情。” 时至今日，在一些老玩家眼中，还没有一款游戏的影响力能超过《传奇》。 巨大的成功也将陈天桥推向巨大的争议：《人民日报》头版曾点名批评《传奇》，网瘾专家陶宏开曾公开斥责陈天桥“嗜血成性”，更有甚者，一个丢失装备的玩家企图在盛大总部自焚……陈天桥几近成了网游的代名词。 2009年盛大游戏上市，陈天桥却生了两场大病，那之后，他逐渐退出了公众视野。在前些日子的视频中，他公开表示，对于出售盛大游戏和文学“不会后悔”。 壹 陈天桥代理游戏《传奇》刚发迹时，很多老同学不太相信。 一位在国外的同学被告知，“你的老同学陈天桥发啦！”他不信，觉得肯定是同名同姓，巧合而已。但他还是上网查了图片，然后大吃了一惊。 在老同学的眼里，陈天桥应该是要走仕途的。 陈天桥生活在家教严格的上海家庭，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英语老师。17岁时，他考入复旦大学经济系，20岁，成为当年复旦大学18位提前毕业的学生之一。 他有家国情怀。 在复旦，他一直担任校团委干部，是学校风云人物。1993年，他大三，成为上海市唯一的“优秀学生干部标兵”，又修满学分提前毕业，进入上海陆家嘴集团工作。 他继续如鱼得水。四年时间，他从子公司副总经理，晋升为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王安德的秘书——老板的办公室能24小时上网，他得以触网，并喜欢上了玩游戏。 命运由此埋下伏笔。 办公室偷玩不过瘾，他索性在家置办了电脑，一有时间就邀请朋友来玩。虚拟世界里的呼风唤雨，让他沉迷。 1998年，他做出了第一个让人看不懂的决定。 当时，王安德要被调往浦东新区出任分管经济的副区长，他邀请陈天桥同行，并许诺：陈天桥有可能成为全上海最年轻有为的区长秘书，前途无量。 陈天桥回绝了。“谢谢您，但那不是我的理想。” 那年他25岁。上海政界少了一位年轻人。他转身，走向了冲刺财富榜的路。 贰 陈天桥赶上了1999年的资本市场大利好。 离开陆家嘴集团后，他加入金信证券公司。在新公司，他暗恋了漂亮女同事雒芊芊4个月，“我见她的第一面，就知道这是我要找的人”。 1999年7月，他们确立恋爱关系，9月结婚。 雒芊芊成为陈天桥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她帮助陈天桥创立了盛大，支持至今。后者成为圈里有名的顾家好男人。 准备结婚时，陈天桥和雒芊芊已经决定要创业。这成为陈天桥多年后对妻子的遗憾：“她没披婚纱，也没摆酒席，匆匆就开始创业了”。 这是大势所趋。 1999年5月19日，国务院发布关于发展资本市场的利好消息，中国股市开启了一轮蔚为壮观的牛市。陈天桥也从“5 .19”井喷股市中，掘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创立盛大网络的50万元便由此而来。他租下一套三居室，加上妻子和弟弟，一共六名员工。 千禧年来临之前，中国互联网生态还是一片混沌，但很多历史已经由此开启： 李彦宏在妻子支持下离开硅谷，在中关村一间小屋创立百度；刘强东在海龙大厦的小柜台经营状态不错，打算聘个库管； 好人张朝阳登上《亚洲周刊》封面，把搜狐的域名改为了“SOHU”； 北京失意的马云折回杭州，在湖畔花园租了间民房，对他的18罗汉说：“现在你们每人留一点吃饭的钱，将剩下的钱全部拿出来”。他的梦想很大：创建世界上最大的电子商务公司。 陈天桥的野心也很大。 他研发了一款网络虚拟社区游戏。在游戏里，玩家可以领养一只小狗，它还会生孩子。玩家可以通过耕种获得收入，喂养小狗。同时，借助于类似ICQ的即时通讯工具，玩家双方可以在游戏里实时交流。 那是网络游戏的雏形。 盛大开局很不错，几个月内注册用户就超过100万。2000年1月，中华网投资300万美元。 “网络迪斯尼”的梦想，由此有了根基。 叁 陈天桥很快遭遇了第一场事业危机。 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灭，殃及全球。股价大幅下跌、投资缩紧，全球5000多家互联网公司倒闭。网易濒临纳斯达克退市，丁磊一度准备以8000万美金的价格卖掉公司。 在北京，夜幕下的中关村小饭馆里，每天都有人在一边吃着散伙饭一边痛哭。 那时候，互联网还不盛行导师和鸡汤，所有的坑只能自己趟。 2001年年底，盛大账面上只剩下大约30万美金，陈天桥倾囊而出，买下韩国一款二线游戏《传奇》的中国代理权。 这是陈天桥第二个让人看不懂的决定。 没信心的中华网撤资了。陈天桥没有放弃。他露出了嗜赌本性，“当时没有后援了，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心理压力，破釜沉舟，在此一战”。 陈天桥选择了all in。 他赌赢了。 2002年，《传奇》同时在线人数突破60万，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规模的网络游戏，盛大月均销售额超过千万，市场占有率超过六成。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盛大每天收入超过100万元。连韩国人都觉得奇怪：为何能把韩国一个2万多人玩的游戏，运作得如何成功？ 2004年，盛大网络登陆纳斯达克。 31岁的陈天桥以150亿身家成为中国首富。胡润评价他： “陈天桥是中国最具有特色的企业家，是用最快速度从创业成为超级富豪的企业家，这个速度跟FACEBOOK的扎克伯格一样快。” 肆 有人曾做过假设：如果盛大在2005年不做盛大盒子，今日的盛大乃至中国互联网会怎样？ 陈天桥发迹于《传奇》，但并不以此为荣。他不止一次表示：《传奇》是个烂游戏，盛大是家好公司。 他选择了盒子来转型。这是陈天桥第三个让人看不懂的决定——这个案例后来被写入了《十亿美金的教训》。 陈天桥的思路其实很清晰：以盒子为中心，打造家庭娱乐战略，涉及个人电脑、电视、手机、电影、音乐、游戏、广告、预付费和电子商务等方面。 但这条路困难重重。 盛大内部不支持。硬件不是盛大擅长的领域。 陈天桥很坚定。决定转型时，他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在思考。2004年，盛大盒子的思路刚理顺，他半夜兴奋地给公司各个副总裁级别的高管打电话，支持者寥寥。 后来，公司高管会议上，陈大年、时任盛大总裁唐骏等人，都跟陈天桥拍起了桌子。 到2004年年底，陈天桥下了死命令：“这个事情，现在不是做不做的问题，是谁不做，谁走人的问题”。 他还放下狠话“我卖光盛大的股票也要搞IPTV。” 他投了大价钱做这件事。当时，盛大从外部挖工程师的价格是薪水翻番。 2005年，盛大盒子面世，比首款苹果TV面世还早了一年。 然而，盛大盒子注定成为试验品。 内容不完善，挑战政策，得罪传统利益既得者，加上受当时互联网水平制约，2006年，广电总局一纸文书便让陈天桥的盒子淡然收场。 有人说“超前半步是天才，超前一步是疯子”，而陈天桥是后者。后来的乐视和小米，才算是赶上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候，把陈天桥的梦想落了地。 伍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随着移动互联网时代呼啸而来，后起之秀对盛大形成了压迫之势。 “网游”时代的王者陈天桥，亲手扶植起来的游戏产业、文学产业，电子支付和电视盒子，此时已分别成就了新的“王者”。 2009年，腾讯超越盛大，成为国内游戏业霸主。很快，腾讯又发展成为全球最大、最挣钱的游戏公司。2016年财报显示，游戏业务为腾讯贡献近半利润。 与腾讯的一路高升相比，经历分拆上市、私有化退市，再到借壳回归A股传闻的盛大游戏，最终被陈天桥舍弃。2014年起，盛大集团已经不再持有盛大游戏的任何股份。 在剥离曾带给他无限荣光的游戏产业后，盛大又将“网络迪斯尼”计划中最为成功的盛大文学出售给腾讯。 过去数年间，最有影响力的小说，大部分出自盛大文学，《鬼吹灯》、《甄嬛传》、《步步惊心》等红极一时的电视剧、电影，都是由其改编而成。盛大还为游戏产业提供了大量网游、页游的题材。 2014年11月，腾讯旗下阅文集团以7.3亿美元的价格收购盛大文学全部股份。 从公众视野消失之后，陈天桥的名字便只出现在投资项目之中。过去的10年间，陈天桥和盛大投资了近150个项目，版图涉及文化、金融、不动产投资、对冲基金等板块。 在7月底的视频中，陈天桥说：“和其他的投资机构最大的不同是，我们（盛大）没有一个所谓的投资范围、投资阶段的限制，一切能够帮助优秀的人才获得成功的机会都会把握。” 在盛大早年的投资中，主要专注VC投资，仍然聚焦娱乐产业。 盛大前高级总监诸葛辉曾介绍，“作为VC，盛大资本比较集中地关注TMT和互联网金融领域，格瓦拉即获得盛大200万元天使投资，一些好的PE项目也会从VC的投资积累中挖掘出来。” 另外一面，金融也是陈天桥重点关注的板块，诸葛辉介绍，“已经累计投资了包括网贷天眼、爱钱帮、微贷网在内的大约20家互联网金融创新企业。” 近两年来，随着盛大先后成为美国知名三家上市公司的单一最大股东，其在投资领域的商业版图也进一步明晰，它们分别是全球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之一Legg Mason， P2P“鼻祖”Lending Club和美国社区医院集团Community Health Systems。 此外，一个引发广泛关注的新动向是，2015年，陈天桥开始对脑科学相关延伸领域投资。 当年，盛大宣布对以色列大脑科技初创公司ElMindA完成C轮融资，这家公司致力于一种监测“头盔”的研发，戴上之后其内部感应器可测量具体脑功能相关的大脑活动，完成一些脑部治疗。 之所以选择大脑研究，陈天桥说，“是什么给我带来了快乐？找到原因之后，一定会创造一种比现在的网络游戏更加让人激动的未来的娱乐方式。” 岁月不饶人。 曾经与陈天桥并肩作战、又先后出走的得力干将们，很多已经成为新的风云人物。比如弟弟陈大年、唐骏、谭军钊、李善友等。 但他的影响力仍在。一声召唤，现阿里巴巴集团CEO，前盛大CFO张勇，牛文文，侯小强……这些人物都出现在盛大离职员工的聚会上。 在互联网圈里，有如此好人缘和召唤力的，大概也只有陈天桥和张朝阳这两位了。 现场视频里，陈天桥说：“坦率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或者说我自己觉得从来没有离开过所热爱的东西，我只是从来不想重复我已经做过的事情。” 相比于马云式的鸡汤，陈天桥的语录，似乎更具有老者的哲学意味。 本文内容综合整理自即刻新闻、首席人物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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