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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的三缘 ——“国医大师”段亚亭的人生速写

 玖恬 2017-08-14


2017720日下午,市卫生计生委党委书记、主任、中医管理局局长黄明会到市中医院国医大师段亚亭家中慰问。

段老是解放前就参加革命的老共产党员,不信佛不信教,但他骨子里有儒家的济世情怀,又具佛家的慈悲之心,兼备道家的淡泊自守。他认为,医者既要胸怀“济世”之心,更要具备“活人”之能,否则就会好心办坏事,与庸医无二。他一生淡泊名利、躬身自审、用心看病,怀大医之心,研大医之术,悠悠七十载,终获“国医大师”这一最高荣誉称号。

黄书记细心询问段老的日常生活、作息习惯,对段老89岁高龄坚持门诊表示敬佩。黄书记说:段老被评为国医大师,是中医院的荣誉,更是重庆市的骄傲!是重庆市所有中医人医术、学术与医德的集中体现!在老一辈中医专家的模范带领下,重庆市的中医事业会发展得更好。嘱咐段老一定保重身体,为中医事业的繁荣发展发挥光和热。

与中医结缘

办公室不大,简洁明快,他很知足,端坐于椅,面带微笑,脸上虽有皱纹沟壑,但透露出健康的红润,精神矍铄,看不出是快90岁的老人。

重庆市中医院名医馆里的段亚亭说话带着安徽口音:“我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吧,还能为大家服务。”

每周四,段老都在名医馆坐诊,患者排起了长龙。自1989年退休以来,段老已坚持坐诊28年。

“你月经正不正常?时间多久?量多不多?”段老是妇科专家,凡有女性患者找段老看妇科疾病,段老首先就会问这三个问题,他说:“因为女性以血为本,通过月经可以看出身体不少问题。”他嘱咐女性要养血,判断一个人是否健康有3个标准,那就是吃得、睡得、大便通畅,“吃得”是指吃得均衡营养,不能刻意节食。

段老还教病人如何像他那样做“搓”功。他说,他每天搓眼,搓颈部,搓面部,搓耳轮30次。这些地方的穴位多,在来回搓揉间,能促进人的血液循环,达到养颜美容的功效,只要坚持每日做,就能看到效果。

从中不难看出,段老是一位平易宽厚的老人,一位仁慈长寿的老人,一位学识渊博的老人。

段老擅长妇科、脾胃方面病症,与医结缘近70年。

19283月,段亚亭出生于安徽界首,他是家里的长子,这个家庭不是中医世家,因为家境贫困还当过童工。童年少年时期,他的家乡缺医少药,他目睹家人和同乡人遭受病痛的折磨,很多人因为各种病死去,他就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能解决大家的痛苦,在这种情况下,他产生了学医的念头。

1948年,20岁的段亚亭在亲叔叔的帮助下念了初中,又被推荐到豫皖苏军区专科学校学习,开始了自己从医的一生。 毕业后的段亚亭随军队前往西藏等全国多地,一路从军学医,参加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大西南,尝试收集方剂,为战士和百姓治病疗伤。

全国解放后,段老转业到四川自贡市卫生部门担任科长。那个时候,当地因为乙脑这种病死了很多人,几位当时的名中医带领中医们自发组织起来为人们分发药,用中医控制了病情,中医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这件事再次深深击中了年轻的段亚亭的心,让他看到中医的强大。

1956年,段老考上了刚建立的成都中医学院系统学习中医。由于忘我地学习,段亚亭得了肺病,被学校送到了成都市人民医院医治。从接触到医学到自己的命也是医生所救,段亚亭对自己要从事的事业更加坚定了。

他是学校第一届本科生,还被选为班长,但我没有系统地念过高中,数学和化学都很差。基础差,他就要比别人多付出10倍的努力。每天清晨起来,深夜睡去成为他在大学的日常。

在数十年的行医生涯中,他任劳任怨,始终超然物外,怡然自得,用一颗平常心来诠释其平静的人生。

他真心对人,无论对方是华服贵人抑或平民百姓,他都一视同仁,只言片语就能缓解病人的情绪,拉近和患者的距离。他认为:病人生病本就不适,有时候啰唆些是因他早已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我们当医生的应该给予的是谅解,而非打断,否则病人会难过、不悦。

与爱妻结缘

这天,一位前来看男性疾病的老年患者引起了段亚亭的格外关注。“你的这个病,是肾阳虚。”一番望闻问切完毕,段亚亭让学生填写药方后,又反复叮嘱患者要卸掉思想负担。聊天中,得知这个病患是孤寡老人且囊中羞涩,段亚亭还特意吩咐在门口等待的老太婆去给患者“去捡药”。

这个“去捡药”的老太婆不是患者的亲人,却胜似亲人。她是段亚亭的老伴、人称段老的“第一秘书”何冰洁。

何冰洁86岁,每次都会陪着段老坐诊。对于熟悉段老的病人来说,最信任的是老人几十年的精湛医术,但对于医院里的同事来说,许多人羡慕的是段老有这么一位自己的“第一秘书”。何婆婆自己也笑称是老伴的“第一秘书”,而这位“第一秘书”这样陪着段老坐诊已经五六年了。

段老和老伴是在自贡工作时认识的。中医大学学成以后,为了和已经调往重庆工作的妻子团圆,段亚亭选择到重庆重庆市中医院成为一名中医,直到今天。

在段老悠悠几十年的行医生活中,老伴就是他的手和耳。

段老和老伴以前住渝中区,为了方便段亚亭上班,老两口2016年新买了中医院南桥寺院部对面的房子。他过了马路就可以上班,步行只要几分钟。虽然已经89岁,但是段亚亭仍旧坚持每周四上午在医院坐诊半天。

每周四早上吃完饭,两位老人就会互相搀扶着从家里走上十几分钟到医院。早上8点,段老在看诊室里换上白大褂,老伴何冰洁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定,此时诊室门外往往已经排上了好几位病人。

这几年,段老的耳朵有些不好了,看诊只能戴上助听器,而真正的“耳朵”却是老伴何冰洁,每一位病人自述的病情和各种问题,都要何冰洁一一重复给段老,虽然她的声音也不大,但段老似乎对老伴的话更容易听清,“翻译”是老病人给段老这个贴心老伴的笑称。

除了当耳朵,何婆婆还时常给他当“手”,有时学生听不懂段老的话,就是何婆婆帮着段老写方子,还时常帮他开解病人。

段老的老病人赵女士回忆,老两口是一对可爱的伉俪,赵女士第一次去找段老看病是因为脸上长痘痘消不下去,又因为要找工作而苦闷,谁知坐在一边的何婆婆说:“脸好看能怎么样,有内涵才不会当草包!”

与大师结缘

大师之所以能成为大师,自有他不一般的努力和努力之后取得的成就。

当他分到重庆市中医院时,医院没有妇科,他就到其他医院去进修了一年,回来后建设医院的妇科。

后来,他晋升到主任中医师,也担任了重庆市中医院院长,即便如此,他仍坚持临床工作,每周3个半天门诊。

作为一名老党员,段老总是时不时手写心得体会交给党组织,在市中医院的档案室里,还保存着段老对病人情况做详细分析的手稿。

在岁月中洗尽铅华,从1948年入学参军到现在,段亚亭从事中医临床工作近70年。他始终认为,医者既要胸怀“济世”之心,更要具备“活人”之能,否则就会好心办坏事,与庸医无二。而他的“活人”办法之一,就是将数十年行医经验融于传统古方,融入在他独制的一个个“药汤”上。他创制的“清胰汤”治疗“急性胰腺炎”等危急重症,开创了中医治疗急症的先河,至今仍被临床所习用;他根据湿邪重浊黏滞,侵犯脾胃等特点,创制出用于脾胃虚弱、湿阻中焦引起脾胃功能失调的“除湿汤”;他还通过大量临床观察发现更年期综合征的症结,创制出滋阴涵阳的“更年汤”……

段老有坚实的中医理论基础和丰富的临床经验,辨证主张以脏腑为中心,以证为重点,治疗采用以攻主证为主,兼顾其受累脏腑的治疗原则,特别擅用多脏腑辨证方法辨治疾病。博采众家所长,敢于创新,重视实效,妙用虫类药物,解决了不少重症和疑难病症。在临床治疗中“博而精”,他不仅擅长于治疗皮肤病、泄泻、痢疾、湿阻病、头痛、胃痛、面神经痉挛、口臭等疾病,而且精于对中医内科、妇科、男科的研究,更擅长治疗中医妇科和脾胃病。1989年,“盆腔炎”获“四川省名老中医学术思想与临床诊治经验总结研究”荣誉证书。在治病中强调治病求本,力求明确诊断,主张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症、病、方药为一体的综合疗法。

他在坚持临床工作的同时,兼顾中医药管理工作。在工作中一贯坚持中医特色,认为中医特色是中医立足和发展之本。为实现中医特色,发展中医事业,撰写了“坚持发展中医特色,发展中医事业”、“怎样保持中医特色”、“突出中医特色,办好中医院”、“突出中医特色,办好中医专科”等二十多篇文章,并汇集成册(中医管理工作初探),对发展中医事业,加强中医管理,办好中医院等起到积极的指导作用。

在学术思想上,他既继承发扬诸家之长,能融会贯通,又能不断探索总结个人的经验,自成一体。在学术上有创见,能立新,强调整体观念,辨证施治,重抓“两本”;坚持西学中用,用药主张辨证与辨病相结合。在学术研究方面,善于思考,勤于总结,行医数十载总结出许多宝贵的临床经验,发表在各类期刊杂志上,为中医事业的发展和传承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对《傅青主女科》进行系统研究和整理,结合临床实践,撰写 “崩漏”、“带下症”和“生化汤的临床应用”等文章。他还撰写了“略谈多脏腑辨证的应用”、“五脏用药的规律”、“补肾法的临床应用”等文章,对指导临床有很好的实用价值。段老与沈舫钦合著《新中医学三字经》,用三字口诀的形式,将中医的基础学,内、外、妇、儿、伤寒论温病和附方等用歌诀形式综合一体,进行论述,该书通俗易懂,深入浅出,成为中医初学者的入门读物,深受学者好评。

他主编或参编《新中医学三字经》等著作近10部,撰写学术论文40余篇,主持或指导团队科研课题10余项,创制、研发“除湿汤”“更年汤”“双补汤”等新方及院内制剂近10种。先后收获“重庆市首批名老中医”“全国首批500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指导老师”和“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专家及“第二届国医大师候选人”、中华中医药学会授予的“成就奖”等诸多荣誉。

段老做得最多的就是带徒弟。他说:“中医是一种体系,需要传承才能发展。” 

“跟师学医学德,医德并重”。这是段老遴选弟子的严苛标准。他非常注重继承人的品德修养,要求继承人首先要有良好的品德修养,其次才要有精湛的医术和求学上进的决心。他悉心培养了26名继承人,最大的徒弟65岁,最小的才20多岁。在他的指导和熏陶下,文仲渝、李秀华、夏敏等继承人也成长为重庆名中医。

李秀华每每说起老师,都充满了敬佩:“段老对我们言传身教。我不仅学到了他的医术,更有济世良医、仁心仁术的医德。”“言传身教”,是学生们说起段亚亭最多的用词。

而段老为人的谦卑,也影响着身边人,为了准备段老申报“国医大师”的材料,中医院的一些工作人员连着加班了一段时间,为此他们中的一些人先后接到了段老的感谢信,谢谢他们的帮助,“接到感谢信挺惊讶,但是更被老人的品行震撼。”

“我活着一天,就要为中医事业奋斗一天。生命不息,中医事业长存。”这是段老给病人的承诺,也是他给弟子们的承诺,更是给中医事业的承诺。

祝愿段老健康长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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