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榫卯结构是中国传统家具的精髓所在，以其精密的配合和不同榫卯间巧妙的咬合，在无其他辅助结构条件下，实现了家具的经久耐用，同时也保证了家具表面的平整与美观。历经几千年的变迁，在现代红木家具的生产制造中，榫卯仍然是主要的结构形式。但是，在工业化生产大环境下，有的形式继续沿用，有的形式已经消失，有的形式发生了改变，还有一部分形式是新产生的。这里主要以现代榫卯形式为出发点，搜集现代生产中使用的榫卯形式，并根据演变结果、生产条件、社会背景等其他相关条件分析影响榫卯演变的因素。 1 榫卯接合的基础研究 1.1 接合类型 根据构件经榫卯接合后的形状将接合类型分为一型、T型、L型、F型、干型、弧型、X型等。 1）一型：接合后构件形成一个平面或者一条直线，常见于拼板和嵌板结构的接合。 2）T型：接合后的构件为T型，包括腿与横枨接合，靠背立柱与拉档、扶手、出头搭脑的接合，工字拉档接合，腿足与底架接合，抽屉背板与侧板接合等。 3）L型：接合后构件为L型，包括不出头搭脑与靠背立柱接合，抽屉面板与侧板接合，条案类相邻两侧压条之间的接合，以及门板、面板和层板等四周边框之间的接合等。 4）F型：主要指腿足与上部构件接合，常见于束腰腿足与两边裙板、压线压条的接合等。 5）干型：通常指两构件T型接合后还与第三个构件接合，常见于腿足穿过压条牙头与面板接合，格档之间T型接合后再与立柱或面板接合等。 6）弧形：指弧形构件之间的接合类型，接合后形成圆弧或者闭合的圆，主要包括弧形托泥、弧形压条、圆台类桌面边框的接合等。 7）X型：构件接合后形成十字交叉状，常见于箱柜侧面和背面的十字框架、杌凳的十字枨、卍字花格等。 1.2 传统红木家具的榫卯加工和组装工艺 明清时期，随着钢铁技术的发展，手工工具的嵌钢工艺得到了应用和普及，工具刃部硬度和韧性的提高给硬木家具的制作也带来了便利[1]。传统硬木家具中榫卯加工工具主要是凿和锯，凿用来凿榫眼，锯用来锯榫头。制作前需要进行精密的计算和分析，根据接合部位的受力情况和尺寸大小选择合适的榫卯形式，然后在构件表面画出榫卯的部位并标注尺寸，最后根据划线和标注，进行加工[2]。 装配时，会在榫头和榫眼部位涂上动物胶，再用锤子敲打榫头构件，将榫头敲进榫眼中。传统制作采用的胶黏剂主要是猪皮鳔和鱼鳔，属于动物胶，常温下会固化，遇热遇水会溶解，所以主要还是通过榫卯的咬合来固定构件。 2 现代红木家具的榫卯形式 通过在红木家具企业的走访调研，搜集并整理出现代红木家具生产中使用的榫卯形式。根据榫卯接合类型，将现代红木家具的榫卯形式进行分类说明。 2.1 一型接合 1）指接榫。用于拼合的两个板件端面铣出相同齿距和断面斜锥状的指形榫，再涂胶拼合[3]。指接榫拼合大大增加了榫卯的接触面积，同时由于切削量小，因此提高了材料的出材率。指接榫加工方便，已取代传统拼板常用的龙凤榫[4]等。 2）直角榫舌。直角榫舌的拼合通常有两种做法，一种是在拼合的一边居中开出直角榫舌，另一边开榫槽；另一种是在拼合处两边各开榫槽，插入直角榫舌。前者常见于抽屉底板、各类面板以及花板小件的嵌板接合，接合时不施胶，预留收缩缝，防止干缩湿胀引起变形开裂[5]。后者属于传统做法，一般用于弯曲板件的拼合。 3）穿带榫。通常拼板幅面超过40 cm×40 cm，需要在拼板背面开梯形榫槽，插入穿带榫。拼板背面带口与梯形长榫两端同宽，可自由穿插，使两端的直角榫与边框的榫眼接合固定。 2.2 T型接合 T型接合主要的榫卯形式有：格肩榫、直角榫、梯形榫、梯形榫舌等。同一竖材的同一高度出现榫头相遇时，为了加工的便利，一般采用格角相抵的做法。 1）格肩榫。家具表面的T型接合通常都会采用格肩处理，现代格肩榫的具体分类、特点和图示见表1。 表1 现代格肩榫 Tab.1Modern Sharp-angled shoulder tenon 2）直角榫。直角榫主要用在家具背面、侧面、内里等非表面的接合部位，以及因尺寸原因无法做格肩的表面部位，比如抽屉托档、柜类内侧横竖材接合、围子花格档等。 3）梯形榫和梯形榫舌。梯形榫常用于方材之间的接合，如大床床架与拉档间的接合等。由于榫头截面为梯形，因此接合后在长度方向上扣牢，使构件无法移动。梯形榫舌用于板与板之间的T型接合，如抽屉背板与侧板、储物用格档间的接合等。 2.3 L型接合 1）格角榫。格角榫主要用于门板、面板和层板等四周边框之间的接合。水平面板框架常用指接榫接合，垂直面板框架常用来往榫接合。指接榫为新生的形式，最为常用，榫齿的多少根据板件端面尺寸而定，随板厚度的变大增加榫齿个数，其余留肩，见图1。 2）梯形榫和U形榫。梯形榫用于板与板之间的接合，考虑到外观和加工的便利，沿用了传统燕尾榫半隐的做法，见图2。U形榫用法与梯形榫一样，但是榫头截面形状为U型，见图3。 图1 指接榫 Fig.1 Finger joining tenon 图2 梯形榫 Fig.2 Rectangular tenon 3）圆棒榫。L型接合的圆棒榫常用于官帽椅、玫瑰椅等搭脑与靠背立柱、扶手和前腿的接合。搭脑和扶手向下弯曲，做成类似挖烟袋锅式，上下表面钻孔，插入圆棒榫涂胶接合。 4）片榫[6]。它又称为嵌榫，将构件做成榫头的样子，嵌入两个木构件之间的榫槽[7]。L型接合时，将两个构件接合端面斜切45°，垂直端面开榫槽，施胶插入片榫拼合。片榫一般用于压条、腰线等L型直角结合部位，见图4。 图3 U形榫 Fig.3 U-shape tenon 图4 片榫 Fig.4 Flakiness tenon 2.4 F型接合 1）抱肩榫的演变。中国传统家具中的抱肩榫、齐肩榫以及挂榫在现代生产中都发生了一些演变，抱肩榫的演变形式见表2。 表2 抱肩榫的演变形式 Tab.2The evolution of the form of embracing-shoulder tenon 2）格角穿榫。格角穿榫沿用传统做法，常用于靠背、围板等花格档的格角接合后再与立柱或面板接合，见图5。 2.5 干型接合 传统干型接合多用于腿足与牙头和压条的接合，现代生产中的牙头和压条一般用直角榫舌和榫槽接合，因此很少用到插肩榫和夹头榫。常见的干型接合主要是格肩穿榫，沿用传统做法，用于花格与拉档或面板接合，见图6。 2.6 弧型接合 图5 格角穿榫 Fig.5 Corner-through tenon 图6 格肩穿榫 Fig.6 Sharp-angled-crossing tenon 1）指接榫。指接榫的弧形接合类似于口型接合，两个板件的两边铣出相同齿距和断面斜锥状的指形榫，施胶接合，并在板件背面钻孔，两边用螺钉固定。 2）楔钉榫。用于圈椅或者休闲椅的弧形靠背和扶手上，多采用传统做法中小榫头外露的形式。 2.7 X型接合 X型接合主要采用传统十字枨的做法，用于柜类和圆台的十字框架部位，使用螺钉辅助加固。外表面的十字结构，会在竖材两边各格肩接合两个横材，保证外表的美观。 3 榫卯演变的影响因素 根据查阅的文献资料以及对生产加工的调研，可以将榫卯演变的主要影响因素归纳为以下几点。 1）工业化生产环境。现代工业化生产环境下，红木家具也实行了批量生产，大多数车间以计件生产为主。为提高效率，同一批产品的榫卯形式会尽量精简，统一尺寸，以便于批量加工。同时类似抽屉、门板等常规部件，也开始实行标准生产，统一结构和尺寸，由专人批量加工。在这种环境下，一些加工复杂、走刀次数多的榫卯形式逐渐被淘汰，比如大进小出榫、插肩榫[8]、夹头榫[9]等，取而代之的是格角相抵榫、直角榫舌等加工方便、走刀次数少的榫卯形式。 2）机械设备和刀头引进。机械设备代替了传统的加工工具，大大缩短了生产周期，也对一些榫卯形式进行了简化和改良。比如穿带榫，传统手工加工的榫头是一端宽一端窄的梯形，现代铣榫刀头加工后两端同宽；抱肩榫与压线压条接合时，为方便走刀，简化成两条交叉不连贯的直角榫头；椭圆榫眼代替了传统的方形榫眼，等等。 3）辅助材料运用。现代生产中，大量使用聚氨酯胶和夹具固定，对尺寸误差导致的缺陷等问题可以用木糠粉和腻子灰修补，这些辅助材料大大降低了对榫卯配合尺寸精度的要求。同时钉接合和仿榫五金件也成为红木家具工业化生产中不可缺少的结构形式。 4）木材资源短缺。红木家具的木材成本在整个家具生产成本中的比例相对其他类型的家具较大，节省用材是控制成本的重要环节，因此会通过改变一些榫卯的形式来减少木材的切削，如椅类后腿的一木连坐分为坐面以上和坐面以下两部分；压线、压条等不直接受力的部位不作榫头，用木钉接合代替等。 5）设计方向。受生活方式和居住环境的影响，当代红木家具的造型款式也发生了很大改变，出现了沙发、餐台、隔厅柜等适应现代生活方式的家具款式，并逐渐成为主流。传统的霸王枨、罗锅枨等结构在家具设计中已逐渐淡出，导致一些榫卯形式如勾挂榫、米型交叉枨等在生产中的运用也越来越少。 4 结语 榫卯结构一直是传统家具研究中的一个重要内容，其形式发展至今，受工业化和机械化生产的影响，种类上趋于减少，形式上趋于简单。这里对现代红木家具生产中使用的榫卯形式作了汇总，为榫卯形式的演变提供依据。同时也呼吁在大规模批量化生产下，通过设备、刀头的改进保留传统榫卯的精髓，将榫卯文化继续传承和发扬下去[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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