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故事》14：新技法与旧传统如何调和以完成一场艺术革命？ | 听见艺术

「一旦艺术走上了跟自然竞争这条路，就绝不会回头。」

from E.H.贡布里希

14：传统和创新（一）

来自喜雅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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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和佛兰德斯艺术家在15世纪开始时的新发现已经震动了整个欧洲。画家和赞助人一样，都被新观念吸引住了：艺术不仅可以用来动人地叙述宗教故事，还可以用来反映现实世界的一个侧面。这一伟大艺术革命的最直接的后果，大概就是各地的艺术家都开始试验和追求新颖、惊人的效果。这种勇于探索的精神支配着15世纪的艺术，标志着跟中世纪艺术的真正决裂。

 

我们记得那个哥特式画家和雕刻家的风格叫作国际式风格，那些艺匠的目标都极为相近。到中世纪末年情况逐渐改变，市民和商人生活的城市变得越来越比诸侯的城堡重要，当城市赢得了重要地位，艺术家就跟所有艺人和工匠一样被组织到行会中去。行会有许多地方类似于我们的工会，它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成员们的利益和特权，确保产品占有市场。为了能够获准参加行会，艺术家必须显示他能够达到一定的标准，显示他确实精通本行的技艺。然后才能获准开设作坊，雇用学徒，接受委托，制作祭坛画、肖像等作品。

 

正是由于城市的发展，使得先前那种国际式风格注定无法持续下去。15世纪，艺术界分成若干不同的“绘画学校”，当然这不是我们现代意义上的美术学校，而是指学徒在画师的作坊里学习绘画。当时城市里的艺匠把自己的技艺和经验传授给年轻一代，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些城市的“绘画学校”能发展出那么明显的独特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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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佛罗伦萨，已经开始了伟大的艺术革命。在这里，我们可以观察到布鲁内莱斯基和多纳太罗身后的一代怎样试图使用他们的发现，并把那些发现应用于所面临的各种任务。15世纪佛罗伦萨的画家和雕刻家也经常发现自己的处境是必须使新方案适应旧传统。在新和旧之间，在哥特式传统和现代形式之间进行调和，是15世纪中期许多艺匠的特点。

吉伯尔蒂  基督受洗

1427年 青铜镀金 洗礼堂的洗礼盘浮雕

这其中最伟大的雕刻家是吉伯尔蒂，在他给给一个洗礼盘制作的浮雕中，可以看到他学会了刻画每一个人物的特点，使我们能理解每一个人物扮演的角色。不同于多纳太罗使用的新颖的戏剧性手法，吉伯尔蒂小心翼翼地保持清晰和克制，他仅仅给我们一点点景深的暗示，让他的主要人物清楚地突出在浅淡的背景当中。

乌切洛  圣罗马诺之战

约1450年  可能出自梅迪奇宫的一个房间

或许我们可以在另一位佛罗伦萨画家乌切洛的作品中研究那些问题的魅力和难处，他的作品保存最完好的一幅收藏在伦敦国立美术馆，描绘的是一个战争场面。绘画题材取自当时仍属时论的佛罗伦萨历史事件，是当时意大利各集团频繁内乱中的一次战斗。表面上看，这幅画可能显得中世纪味道十足，表现手法也不现代化，画中的马和人看起来都有些像木偶。不过如果我们仔细观看，就会发现这一效果恰恰是因为画家十分迷恋他的技法而产生的新效果。

圣罗马诺之战（局部）

据说透视法的发现给乌切洛的印象十分深刻，他日日夜夜地画透视缩短的物体。他通过自己热爱的透视技艺，试图构成一个真实的舞台，让人物在那个舞台上有立体感和真实感。只是他还没有学会怎样使用光线、明暗和大气来修润严格的透视画法之下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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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期，佛罗伦萨北边和南边城市中的画家已经吸取了新艺术的启示，甚至比佛罗伦萨人更热衷于从中汲取教益。

曼泰尼亚  圣詹姆斯在赴刑场的路上

约1455年  湿壁画，已毁

在意大利北部有一位画家曼泰尼亚，他曾在一所帕多瓦的教堂画过一系列壁画，图解圣詹姆斯的传奇故事。其中有一幅画是圣詹姆斯被押赴刑场，曼泰尼亚力图十分明确地设想出现实场面会是什么样子，而且他用来鉴定现实的标准已经大为严格。画家用透视法创造了一个舞台，使人物好像立体实物一样在上面活动，而他好像一个高明的舞台监督那样，布列人物去表达这一瞬间的意义和事件的过程。

皮耶罗·德拉·弗兰切斯卡  君士坦丁大帝之梦

约1460年  湿壁画局部

同一时期，在佛罗伦萨以南的地区，另一个伟大的画家皮耶罗也在从事同样的工作。皮耶罗的湿壁画创作于15世纪中期稍后，描绘的是战斗之前君士坦丁大帝营帐的夜晚场面。在这幅作品中，皮耶罗除了暗示出舞台空间的几何手法，还增加了一个同样重要的新手法，即对光线的处理。中世纪艺术家几乎没有注意光线，而这幅画中的光线，不仅有助于塑造人物形象，而且对于透视法造成景深错觉也有重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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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这些艺术家运用佛罗伦萨一代大师的发明时，佛罗伦萨艺术家却越来越感到他们的发明产生了新问题。经过最初一阵胜利的冲动，他们也许认为发现透视法和研究大自然就能解决一切困难，但其实不然。某一方面的任何发现，都会在其他地方造成新困难。当艺术家们采用了绘画得像镜子一样反映现实的新观念以后，怎样安置人物形象的问题就不那么好解决了，这或许会使艺术家无法创造一个和谐的统一体。然而，一旦艺术走上了跟自然竞争这条路，就绝不会回头。

波蒂切利  维纳斯诞生

约1485年  画布蛋胶画，172.5x278.5cm

15世纪后半叶致力于解决这个问题的佛罗伦萨艺术家，有一位是波提切利，他最著名的作品是描绘古典神话的《维纳斯诞生》。波提切利用相称的方式去表现这个神话，而且获得了成功，使画面形成了一个完美和谐的图案。然而，波提切利笔下的人物看起来立体感不那么强，为了达到轮廓线优美而更改了人体的一些自然形象，从而增强了设计上的魅力与和谐，也加深了她的感染力，更加使人感到这是一个无限娇柔、优美的人物。

 

艺术为现实生活添加美丽和愉悦的作用，一直没有被遗忘。到了我们所谓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这种作用就日益占据主导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