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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沙“权力的游戏”:为了击败反抗的战斗

 昵称1417717 2017-08-24

▍以色列和阿拉伯的联合让加沙变得不在适合居住 [File: Reuters]


就加沙的面积而言,似乎它还没有大到可以关系到以色列、美国、土耳其、埃及和海合会国家的密谋。


然而,对这个被以色列和埃及封锁超十年的365平方公里的沿海地带而言,其承受了数倍于其面积的政治博弈——玩家则是该地区最有实力的国家。


这些玩家完全由自身利益和自卫本能驱动。迄今为止,以色列一直处于领先地位,看着联盟的出现和其他势力的退场,按照自身意愿操控多方变量,并确保结果总是对自己有利。


但是以色列到底想要什么?


在2006年哈马斯赢得巴勒斯坦大选后不久,以色列开始封锁加沙。这次封锁延续了下来,一直发展到现在的局面。时任以色列总理埃胡德·奥尔默特高级顾问的多夫·魏斯格拉斯(Dov Weisglass)描述了以色列十年前封锁加沙的动机:


“这个想法是让巴勒斯坦人节食,而不让他们饥饿而死。”


在阐释以色列人对巴勒斯坦人的残忍程度时,引号中的这句话被很多西方主流媒体忽视了。然而,以色列的恶意远不止这句话。


首先,自那之后,魏斯格拉斯所说的“近乎挨饿”的节食就一直生效,其间以色列几乎没有对巴勒斯坦人在加沙遭受的种种苦难做出任何补救措施。


其次,随着时间的推移,以色列的封锁同样变成了埃及的封锁,这个有着最多人口的阿拉伯国家成了以色列控制巴勒斯坦人计划的同谋。


第三,拉马拉的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 (PA) 不仅学会了与以色列对加沙的封锁共存,也学会了从中获益。


基于西岸的当局则为法塔赫所控制。几十年前,人们曾相信法塔赫有能力发动巴勒斯坦起义,但时过境迁,在年迈的傀儡领导人穆罕默德·阿巴斯的主导下,如今的法塔赫正在经历内部权力斗争,同时极力让其对手哈马斯保持弱势、孤立、名誉扫地。


埃及在封锁中所占的份额不可被低估。自2013年通过军事政变开始掌权后,现任总统阿卜杜勒·法塔赫·塞西将军迅速行动,加强对加沙,乃至对哈马斯的孤立。


塞西的政变得以果断、暴力地地推翻了穆斯林兄弟会在开罗主导的政府,而不是其在加沙的巴勒斯坦分支机构。


哈马斯通常被认为是兄弟会在巴勒斯坦的延伸,尽管以色列和其他的类似反抗力量一直坚决地试图摧毁它,但哈马斯在被封锁的加沙地带仍占据统治地位。死于三场主要的战争(2008年9月、2012年和2014年)的巴勒斯坦人成千上万,其中就包括数百名哈马斯战士和领导人,但是政治的天平仍然被牢牢地掌握在哈马斯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色列的封锁变成了埃及的封锁,所有这一切都得到了西岸巴勒斯坦领导层的默许和阿拉伯世界的支持。一些阿拉伯海湾国家政府希望兄弟会彻底灭亡,他们将哈马斯的存在视为威胁。


进入第11个年头,如今的封锁已经变成了一个“以色列—巴勒斯坦—阿拉伯”共享的长期封锁。


然而,这不单是政治或是意识形态的问题。


面对多个阿拉伯国家的民众起义,没有民主授权的阿拉伯政权迅速压制异议,无论它看起来多么无害。为保证起义不再出现,博主被关进监狱;诗人被监禁;和平人士被枪击;数千人在大规模清洗中消失。


与此同时,以色列继续顺畅无阻地非法强占土地、扩张犹太殖民。通过以色列和PA镇压持巴勒斯坦异议者的“安全协调”,以色列吞并西岸大部分地区和全部东耶路撒冷的计划进展顺利,没有遇到太多阻碍。


当然,另一方面,加沙也具象化了一种无法被消灭的反抗——不管是饥饿,监禁,或是战火。在以色列对加沙的三次大型攻击中,有约5000名巴勒斯坦人被杀。但是,尽管加沙大部分地区因以色列的战争而遭到严重破坏,其抵抗的精神却愈发强劲,最终,它重新点燃了西岸巴勒斯坦人的抵抗。


事实上,在西岸和加沙建立两个不同的政治实体的努力一直都在,但两个地区的巴勒斯坦人从始至终都因抵抗而团结在一起。


尽管如此,以色列还是成功了。虽然无法击败加沙,但以色列成功将对加沙的封锁也变成了一个阿拉伯的事件。


近年来,阿拉伯地区经历了飞速的变化,叙利亚、利比亚和也门发生内战,激进主义和“恐怖”在各个国家的蔓延。


特朗普的上台则给美国政治带来不确定性,也为一些参战的阿拉伯政权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在特朗普出人意料地胜出前,美国正在重新定义其在阿拉伯世界的规则,“重返亚洲”也早已降低了美国在该地区的领导力和影响力。


然而,特朗普的掌权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重新洗牌。一直以来通过明确政策控制中东的华盛顿似乎没有了政策,只有一名痴迷推特的总统做出的冲动决定。


美国的撤离为想要在未来控制该地区的竞争者留出了某种政治空间。以色列仍处于金字塔的顶端,由埃及、阿联酋和沙特等国组成的联盟则形成了一个明确的编队,他们通过消灭部分反对者、孤立和操纵其余人来实现支配地位。


在这个新的“图景”下,无法单纯通过军事击败的哈马斯,通过与穆罕默德·达赫兰的结盟退而成了一个没有什么影响力的政治力量。


达赫兰曾是加沙的铁腕人物,手握十个安全分支,他折磨抵抗者,用一种既符合法塔赫党的利益、也符合以色列苛刻条件的方式控制着加沙。


据说在赢得大选几个月之后,哈马斯就预先阻止了达赫兰发动的政变,并在此后独立控制了加沙地带。那时正是以色列的封锁完成之时。


达赫兰逃往西岸,法塔赫的内部权力斗争令他被阿巴斯撤职,阿巴斯还指控他曾在2011年企图发动政变。


2012年,达赫兰永久定居在了阿联酋。


在2013年埃及政变之后,达赫兰和塞西有了共同目标;先打败哈马斯,最后拉拢哈马斯。


随着阿拉伯国家开始填补美国外交政策离场所带来的空白,密谋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埃及方面,阿巴斯很快失去了开罗的支持,达赫兰成了法塔赫的强人。


阿巴斯的过错在于他拒绝与达赫兰联盟,其最终目标是击败并拉拢哈马斯。


同时,由于阿巴斯和哈马斯未能在最低限度上达成一致,阿巴斯仍然被限制在西岸,拼命寻找新的渠道以赢得政治认同。


随后,“达赫兰计划”浮出水面。这份被以色列和其他媒体广泛报道的泄露文件显示,达赫兰已经在同哈马斯协商达赫兰回到加沙一事,由达赫兰当地领导政府,以换取埃及放松封锁。


据计划,内政部将仍旧归哈马斯控制,后者也不会解除武装,但是,正如以色列国土报的兹维·巴尔说的,至少,以色列“在加沙有了一个支持和解的伙伴”。


受此番出人意料的变化影响,阿巴斯正在努力使加沙的巴勒斯坦人生活更加艰难,希望以此向哈马斯施压,给其与达赫兰结盟的可能性划上句号。


几个月前,阿巴斯削减了数千名雇员的薪水,其中不少人忠于法塔赫和达赫兰。


最近,PA拒绝支付以色列给加沙的供电费用,致使以色列政府下令消减更多对加沙的电力供应。


加沙巴勒斯坦人所遭受的苦难更加深重。


加沙的失业率已位居世界前列,目前估计在44%左右。被雇佣者也仍在生存线上挣扎。据称,80%的加沙人依靠人道主义救助生存。


2015年,联合国警告说, 到2020年,加沙可能不再适宜居住。


今年5月,红十字会发布另一份警告,由于缺乏电力,公共卫生部门面临另一场“迫近的危机”。


能源危机已经从电力扩展到了厨用燃气。


由于6月11日新开始的能源缩减政策,加沙居民每天仅可获得两到三小时的电力,供电时间甚至都不是固定的。


6月14日,大赦国际组织中东北非项目部代理负责人马格达莱纳·穆格拉比警告说,“最近的断电风险将本已严峻的境况变成了全面的人道主义灾难。”


巴勒斯坦“领导人”实际参与了对封锁的缩紧或是操纵,以获取对方的政治让步。这个事实令人不安。


当以色列投入对巴勒斯坦裂痕的维护,被占地区的巴勒斯坦人却被可鄙的个人利益和毫无价值的”控制”蒙蔽了。


以色列无视了国际上对结束封锁的呼吁,巴勒斯坦则陷于凄惨的权力游戏,在这两者中间,唯独加沙的巴勒斯坦人被抛下,他们无法自由行走,即使以最低的标准来看,他们的生活都未必可以称之为生活。


加沙的自杀率处于历史高点,绝望被认为是这个令人担忧的现象背后的主要原因。


虽未能征服加沙,以色列却成功将巴勒斯坦人、阿拉伯人卷入其中,让当地已经深受折磨的巴勒斯坦人背负更多痛苦。在这场肮脏的政治游戏中,一双双手你来我往,无视人权、生命和尊严。


作者 Ramzy Baroud 是一名专栏作家、媒体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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