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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刘春荣 图片来自网络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首诗总能勾起人浓浓的乡愁，让人无限惆怅，更加怀念家乡的山山水水，怀念那丢不掉的儿时的味道。 记得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被学校抽去乡里参加一个抽考比赛。由于年龄太小，爸爸带我一起去。把我送到指定的考场考试，爸爸在场外等我。考试很快结束了，从考场出来，我感觉非常开心，中午考的是语文，我最喜欢的课自然考的不差。见我出来，爸爸很高兴，他没有问我考得怎么样，只是拉起我的手说要带我去玩。走到街上，我看什么都感到新奇，当时那空荡得有些萧条的大街是那么别具一格的美丽……不多久,街上两旁的小饭馆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我开始感到了饥饿,就把目光转向爸爸。爸爸笑眯眯的问我是不是饿了，我使劲点点头。爸爸拉着我的手走进了一家小饭馆。八十年代初期，乡镇集市上的小饭馆非常简陋，几张老式方桌，几条木制长凳，仅此而已。在方桌旁坐下来，爸爸对老板说：“给我们来两碗醋焖小鱼，两个白面馍馍。”老板答应着去忙碌了。很快，室内弥漫着酸酸辣辣带着葱香的焖鱼的香味儿。不一会儿，焖鱼端上了桌，爸爸递给我一个大白馒头……那是一顿至今难忘的美味!此后乃至长大以后的若干年里,再也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每每去饭店吃饭，我都会点上一份醋焖小鱼，就是用小鱼蘸面粉糊糊放进油锅里煎炸，葱姜辣椒等炝锅，加水，放进炸好的小鱼，盖锅盖焖上。但是，再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爱人也做过多次，仍然不是儿时记忆中的味道。 成年以后，很多儿时的记忆都渐渐淡忘，乃至消失不见，那碗醋焖小鱼的味道却深深留在心底。如今，当年的小街道早已不复存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两旁高楼林立，那家简陋的小餐馆早已经没了踪迹。妈妈说，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吃啥都香，可能是你第一次下馆子，难以忘记吧？不排除这样的因素，但我仍然固执的相信，那种美味的存在一如儿时的味道。 春天的时候，我到皖南去组稿，青弋江畔的作者很热情，陪我去凭吊皖南事变遗址，缅怀革命先烈，瞻仰新四军军部旧址和叶挺将军的“将军楼”。从云岭回来，我们一行数人在泾县小小的街道上，边溜达边留意找吃饭的地方。很多小馆子看起来不尽人意，我们沿街一家家找下去。不知道走了多远，在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刚开业的小餐馆，餐馆门前的彩带横幅热气球，还在热情地飘荡着招徕顾客，反正大家也都走累了，我说就这家吧。
一走进小院，我突然闻到了那种久违的魂牵梦萦的儿时的味道，那是香辣酸爽的醋焖小鱼的味道。老板娘忙着招呼我们，我也没听见她说些什么，我的思维霎时回到了儿时的那顿午餐……我兴奋地告诉大家，我闻到了儿时的味道了！大家都吃惊的看着我，打趣说：“儿时还有味道？啥子味道？奶腥味？”我顾不上解释，顾不上礼仪，闻香进厨房，看见年轻的厨师正在做一锅醋焖小鱼。我说：“就它了，要一大份！” 不大一会儿，饭菜端上来了，那醋焖小鱼居然是盆装的，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气派得很！我拿起筷子，慢慢夹起一条小鱼，轻轻咬一口，熟悉的香味弥漫口中。是这样的味道，没错儿！当年爸爸带我吃的就是这样的做法。我不再说话，仔细地品味着儿时的味道，那味道让我仿佛穿越回到了童年，爸爸的目光如水一样，他温暖的大手让我至今仍然感受到力量。而今，醋焖小鱼的味道是那么温暖亲切，只是物是人非，老爸已经去世多年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低垂下头，长发遮住了脸，我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那天晚上，我们又去那家餐馆吃了一顿饭，又点了一大份醋焖小鱼。
返程的高铁上，我倚窗静思，回味着那一大盆醋焖小黄鱼。我想也许这就是乡愁，无论在哪里都无法忘记的家乡的味道。一桌一椅，一菜一饭，都能触动游子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背井离乡的时候，最怀念的就是家乡的味道。离家久了，最思念的就是亲人。思念，让人眼泪成行。儿时的温暖，儿时的记忆，儿时那刻骨铭心的味道，都是爸爸给予。爸爸去世已经多年，这种味道即使没法寻找也会永远伴随，在合适的时候蹦出来让我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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