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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激情燃烧(三)

 陆安桥1871 2017-08-26

往事之四

那些年,要说对自己影响最大、教育最深、感情最笃的就是杨谨华局长了。杨局长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成长起来的干部,当过工程师、施工科长、工程处长、副局长,才46岁就担当起了全面领导全局的责任。他是我最为尊敬的领导,更是我亲密的兄长和真挚的朋友。

(中间为杨局长)

杨局长对自己要求严格,对身边工作人员也严格要求。我跟随他出差的时间多,并且多数在局的下属单位。在下属单位出差只能在该单位的食堂吃饭,按规定交钱交粮票,并形成了制度。最先的时候,杨局长要亲自检查出差交钱交粮票的情况,后来因为执行得较好,才没再检查了。但我的工作笔记本后面,密密麻麻地记满了我俩交钱交粮票的数字。每次出差回来,我俩都要据实清算。

(当年的伙食流水帐)

有一次,杨局长生病了。有邻单位闻讯后,专门送给他一箱奶粉。当时奶粉还是比较紧俏的物资。杨局长舍不得吃,而是叫我把这箱奶粉转送给了局幼儿园的小朋友。

衡广复线全局管段400多公里,杨局长要指挥生产,来回奔跑,却不用专车。他或是坐火车,或是临时借用前往单位的汽车。工地现场办公和解决问题,也往往是这个单位送到他们的最后工点,下一个单位又在这个工点来接。杨局长的想法是,这样可以减少往返路程和用车成本,也保证了行车安全。在衡阳时,用耒阳二处汽车的时候多些。在郴州和韶关时,就用郴州五处和韶关四处的车。1988年东阳渡车站拨接开通,一大早我们从郴州直接赶往工地,行至半路,送我们的汽车突然坏了。为难之时,幸好广州铁路局蔡卫君副局长的车来了,才解了燃眉之急。

(杨局长前排右五陪同原铁道兵司令、铁道部副部长尚志功前排右四视察南岭隧道)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晚上,南岭隧道激战正酣,我跟着杨局长马不停蹄的赶到现场,紧接着开会。开完会已经夜深了,疲倦已极的我们倒床就睡。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凌晨时分,我突然被一阵极其压抑的喊声惊醒。我意识到可能出事了,滚身下床,出来一看,杨局长倒在地上,满脸是血,惨不忍睹。他是起床小解回来时,被小路上长满的青苔滑倒了。我赶紧扶起他,血流不止。当时的招待所,住满了人,为了不惊醒大家,急忙叫来附近医院的救护车,不准备鸣笛,静悄悄地急驶工地医院。经过检查,杨局长的牙齿被摔掉2颗、嘴唇被咬破一条长口子、脸部多处擦伤。医生要求:马上住院。为了不影响决战的情绪,我们封锁了杨局长受伤的消息。在工地医院找了一间比较偏僻的房间,接受治疗。当时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我们耐着性子,在医院住了五天。一撤线,马上就投入到火热的衡广决战中。后来,党委书记批评我,局长受伤为什么不报告,是组织纪律性不强的表现。当时觉得委曲,时间越久越觉得批评得正确。

应该是1988年春夏之交吧,上级通知:杨局长去日本研修三个月。当时出国机会是极其难得的。为了不影响高潮正烈的衡广决战,杨局长出国之前,在衡阳召开了全局施工生产布置会。会后,又与当时施工生产任务最重的几个单位领导单独会谈,子夜时分才从衡阳回长沙。那时还没有高速公路,衡阳到长沙小汽车要跑三、四个小时左右。我们一车五个人,杨局长、李湘凡副局长、黄子昂副总工程师,再加上我和司机。一个完整的系列。汽车行驶到长沙郊区的井弯子附近,突然一个急刹车,紧接着360度的大旋转,然后向左侧翻。这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没来得及反应,只本能的互相问:受伤没有?没有受伤!但车已变形,好不容易把前右车门朝天打开,我们鱼贯而出。等救援的人和车赶来,天已经快亮了。

顾不上喘息,中午时分,我又跟着杨局长登上了列车,向北京奔去。在火车有节奏的行进声中,我们才有了后怕:万一翻车受了伤,去日本就成了泡影。真是庆幸!到北京后,大家纷纷表示祝贺。特别在杨局长出发去日本的前一天晚上,许多人说:“有一句成语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觉得应该引以为戒,便接过话题:“也有一句成语,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此言一出,惊诧了所有的人,杨局长却仅作笑谈。

因工作的需要,我随杨局长坐火车成了家常便饭。有一次利用衡广决战的间隙,我们返回贵阳,坐上海至昆明的79次列车。列车长姓安,高高瘦瘦的,上海人。坐了十多个小时后,火车到贵阳,我们下车了。当火车徐徐地驶出站台时,才发现我把杨局长的公文包掉在了车上。当时非常着急,但杨局长并没批评我,而是通过列车调度系统,通知了安车长,很快公文包完璧归赵。

衡广决战正酣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我局施工的浙赣复线告急的消息。杨局长在对衡广的工作进行了安排后,带着我傍晚从韶关出发,连夜翻山越岭,一口气跑了十五个多小时,第二天早上到达南昌。下车后直奔施工现场,了解工程进度和存在问题。接着与南昌铁路分局领导沟通情况,整整忙碌了一天。是夜,从鹰潭登上火车,马不停蹄地赶往杭州,向铁道部领导汇报情况。于是,浙赣复线施工局面得到了迅速扭转,中取华东的战役取得了好的成绩。

(杨局长右二戴黄色安全帽者在引洱入宾工地)

把洱海的水引入宾川县是一项造福云南人民的水利工程,其中最艰巨的是要打通一个七公里长的隧道。通过投标竞争,我局承担了这项光荣的任务。承担任务以来,我跟着杨局长去过十来次大理,但从未看过风花雪月,而是直接呆在工地,解决现场的施工问题。一九八九年的秋天,杨局长带着工作组,赴引洱入宾工地现场办公。返回昆明的路上,乘坐的汽车坏了。我们一行十来个人,在这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荒郊野岭,一筹莫展。最后只有一段接一段地换乘当地公共汽车,半夜时分到达楚雄。随便找了一个简陋的小旅店住下,第二天又接着搭乘长途客车抵昆明。

成渝高速公路是四川建设的第一条高速公路,我局是担负建设的主力军。杨局长高度重视成渝高速公路建设,数十次亲临工地,带着我走遍了施工管段的每一处地方。特别是全线的重点工程---中梁山隧道,施工中遇到强烈瓦斯。杨局长随时牵挂着工人的人身安全与施工进度,多次深入隧道掌子面,了解情况,研究对策,采取措施,并积极地协调各方,确保了隧道安全优质的按时完成。

成渝高速公路进入重庆市后,穿过中梁山隧道,就是上桥立交桥。上桥立交桥位于重庆市区,交通拥挤、场地狭窄,错综复杂、桥墩各异,施工和技术难度都非常的大。负责该桥施工技术的是个叫黄武的年轻工程师,杨局长见后十分欣慰。鼓励他:认真负责、大胆心细、安全优质地建好上桥立交桥。当黄武出色完成任务后,杨局长提议,破格晋升黄武为高级工程师。

一个初夏的夜晚,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位叫陈宏的青年工程师告诉我,他名列前茅地考起了全铁路工程系统赴日研修生。因工作原因,耽误了资料上报时间。眼看机会白白地错失,他又气又急,又不甘心,又无可奈何。我立即报告了杨局长。杨局长要求,决不能耽误人才。我连夜组织有关部门和人员,通宵达旦地赶制各种资料,第二天托早班飞机送到北京,抢在最后的关门时间前,报上了资料。几天后,伴着如火的朝霞,陈宏如愿踏上了东渡研修的旅程。

(杨局长右一和我在合肥四局)

1992年南昆铁路施工筹备紧锣密鼓,连续跑了几趟工地后,八月的一天组织部门找我谈话,任命我为局办公室副主任。过了一会儿,杨局长叫我去,十分严肃地对我说:现在你的责任更重了,要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把工作做得更好。他充满期望的眼神,我至今难忘。

细想起来,跟随杨局长八年多时间,亲身感受到杨局长从来没有借工作之便游山玩水,从来没有用公款大吃大喝,从来没有用特权搞特殊,而工作第一、事业最先、责任为重、关心他人……杨局长清晰敏捷的才思,过目不忘的记忆,精彩恰当的言辞,和蔼可亲的笑貌,勤俭朴素的作风和民主务实的精神,我将永远铭记,值得我永远学习。

往事之五

(邹家华为南昆铁路贵州段剪彩)

红果,位于黔滇之交的一个小镇。自古以来就是进出黔滇的交通要塞,南昆铁路闻名的家竹青隧道坐落于此。寂静的小镇,一夜之间热闹起来。南昆铁路贵州段开工典礼将在这里举行。我和庆典筹备领导小组的其他成员一起,提前十天到达了红果。

紧张、忙碌;忙碌、紧张。在一片荒山野岭中,我们迅速建起了一个庄重、喜庆、方便、安全,能坐下近百人的主席台,能容纳数千人的大会场。1993年4月18日,邹家华副总理亲临大会并宣布:南昆铁路贵州段开工!在我局200多名青年突击队“强攻家竹青,青春献南昆”的喊声中,邹家华副总理与青年突击队队员一一握手,以示鼓励和关怀。

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开工典礼大会刚要开始时,我带着我局报社记者苏波,找到邹家华副总理的秘书,提出了想让邹副总理为我局报刊提写刊名的请求。秘书爽快地答应了。告诉我们说:只有等邹副总理回北京后才能写,你们把新闻出版总署的批复文复印件、要写的刊名等,邮寄到北京。庆典大会后,我们按照要求寄去了。很快,一封来自中南海的信函寄到黔灵山下。打开一看,正是邹家华副总理亲自为我局报刊提写的刊名。这个刊名至今应用。邹家华副总理提写的原件,永久保存在局档案馆。

时间过得真快,1993年5月杨局长调贵州省计划委员会任职,铁五局局长由新调来的黄振球接任。黄局长带来了一幅对联,上联:上下前后和衷共济;下联:左右内外安定团结;横批:政通人和。由此,铁五局的发展,掀开了新的一页。

(黄局长左二在横南铁路工地)

1993年底,新一轮的铁路建设高潮逐步兴起。南昆铁路、横南铁路、宝中铁路、西康铁路、宝成铁路复线等建设全面铺开,成渝高速公路、引洱入宾工程等进入了决战阶段。

铁流滚滚,浩浩荡荡,千军万马,气势如山。在施工高潮不断掀起的时候,安全生产凸现出来。一天,我随黄局长在横南铁路检查工作,突然接到引洱入宾工程伤亡多人的事故报告。第一时间黄局长做出安排:立即派距离云南大理最近的,局南昆铁路指挥部一名副局长前往;我们立即从福建武夷山市出发,直奔事故发生之地。途中,消息不断传来,南昆铁路工地又发生翻车事故,造成了人员伤亡。当时,恨不得生出双翅,一下子飞到现场。部长亲自打来电话:同意黄局长不往大理,而往南昆铁路工地,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于是,我们夜以继日地往回赶。经江西,过湖南,入贵州。累了,就用冷水洗一下脸,再伸伸手脚;困了,就把汽车停在路边,睡上一觉,醒来又接着赶路。直到第四天,我们到达南昆铁路工地,一直呆到事故处理完毕。

宝成复线建设上得快,工期紧、要求高,特别是紧邻既有线施工,难度大。1994年上半年,施工队伍进场不久,局决定召开生产现场会。我率领工作人员先期到达宝成复线,和局指挥部的同志一道,做了周密细致的准备,确保了生产现场会的顺利召开。

六月的桂林,甲天下的山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迷人。由潘主任带领,我们在桂林机场项目部,召开了全局办公室主任会议。潘主任作了综合报告,曾钦阳副主任和我分别进行了专题讲话,各科室先后作了专业发言。会议内容充实,时间紧凑,收效较好。会后,大家泛舟漓江,漫步象鼻,青山绿水之间响彻了欢声笑语,留下了弥足珍贵的记忆。

离开桂林时,许多人都买了当地的土特产---罗汉果。奇怪的是,分明看见小贩是给够数了的,回来却发现少了许多。大家很纳闷,警察出身的张庆华揭穿了小贩的不法伎俩,才恍然大悟。于是,大家爆发出了一阵自嘲式的哈哈大笑。

七月的贵阳,黔灵山下凉风习习,清爽宜人。按照上级的安排,黄西华调铁五局任副局长。迎着初升的太阳,潘主任和我驱车迎接黄西华副局长上任。当时的局级领导中,黄西华才三十七岁,年轻有为,前途无限,充满希望。

八月的一天,黔灵山的景色仍然那么美丽,气候仍然那么宜人。局办公楼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局党委董书记找我谈话,调我到局宝成复线指挥部任副指挥长。

(黔灵山弘福寺)

极目远眺:夏日的阳光把郁郁葱葱的黔灵山,浸抺了一片成熟的金色;浮光跃金的黔灵湖,黛锁翠围,静影沉壁。“弘佛大愿,救人救世;福我众生,善始善终”的弘福寺,饱历风雨沧桑,更显得庄严嵯峨、气象恢宏。

很快,我交接了工作,收拾了行装,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告别了黔灵山,告别了黔灵湖;离开了局办公室,离开了工作、生活十一年的地方;走向了新的工作岗位,走向了鏖战正酣的宝成复线工地。

激情燃烧的往事,定格在1994年8月30日 。


2014年元月9日于露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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