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卉姐公众号运行几个月来，一直在摸索定位。也很困惑，到底要做一个什么样的自己。 今天推出一篇以前写的故事类旧稿子。测试一下点击。 如果你们喜欢，我会增加此类栏目，关于亲情，关于爱情，关于友情。 由于这篇稿子的电子版丢失，稿件我是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一边敲，一边流泪。就如同当初写它一样。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最大的痛。 生而艰难。父辈的狼狈和辛酸，也许，年少的我们并不理解，甚至，讨厌他们由此给我们带来的难堪。 当时光回溯，当自己已为人父母，会对他们多了一份体恤和懂得。 厨房里，爸爸妈妈没完没了地争吵，爸爸嘴唇发紫，碗和盆子摔了一地。这样的场景在杨璐的童年一再上演。很多时候，杨璐对爸爸充满恐惧。 我老家在泰兴广陵镇。爸爸妈妈都是离婚后再婚的。爸爸的前妻不能生育。奶奶一直想抱孙子。爸爸是孝子。 妈妈是带着她和前夫的女儿嫁过来的。因为不是爸爸亲生的，有时候，爸爸嗓门高了，姐姐一哭，妈妈就不高兴。 更多时候，他们是为着一些琐碎的事情争吵，奶奶和姑姑帮着爸爸说话。妈妈特别孤单，常常一个人偷偷流泪。 爸爸火一上来，就叫妈妈滚。好几次，妈妈推着自行车，哭着想回外婆家。我和弟弟一人抱住妈妈一条腿，趴在地上不肯妈妈走。 在学校，我经常被同学嘲笑。尽管爸爸是镇干部，妈妈做老师，但我家底子薄，加上爸爸有心脏病，生活条件很差。妈妈生下我的时候，爸爸已经38岁了。每次他去学校开家长会，都穿得很土，而且一脸皱纹。 1995年吧，我12岁，弟弟10岁。妈妈一边削苹果，一边说，明天妈妈就要走啦，以后没什么机会看见你们了。说着说着，她眼圈红了。我和弟弟都嚎啕大哭。 妈妈说，她跟爸爸离了。我和弟弟判给爸爸。 我说，妈，在离婚协议书上再盖个章，我也要和爸爸离婚。弟弟也说，我也要和爸爸离婚！ 妈妈搬到学校住了。爸爸不许我和弟弟去看她。有一次，我们偷偷去了，不知怎么被爸爸知道了，放学回家后，把我们打骂了一通。 以后，我只能远远地看看妈妈。 离婚后，爸爸经常一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喝酒。看着爸爸破旧的短袖衫和花白的头发，杨璐觉得爸爸很可怜。 爸爸妈妈离婚一年后，奶奶也去世了，家里更冷清了。爸爸的心脏病动了手术，每天都要吃药。不知什么原因，他的职务也撤销了。 医生说，爸爸的病很危险。我害怕他跟奶奶一样，说走就走。他睡觉时，我给他按摩心脏。他说，我一按摩心脏，他的心就不痛了。有时，爸爸还会给我钱，作为奖励，给我买东西吃。 只有我考出好成绩，爸爸才会有笑脸。我在家话也不多。只知道拼命学习。 初中毕业，我考取了泰州中学，当时要交7000元。爸爸一个月退休工资才400多元，他还得买药。弟弟也在上学。家里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亲戚建议我去找妈妈。我初中三年都没见过她。不过，听说，她再婚了。 妈妈的房子很简陋。看见我，妈妈很激动。她的丈夫高叔叔对我也很热情。他们让我安心读书，考个好大学。钱的事，他们会想办法。 我如愿进了泰州中学。 后来，我才知道，高叔叔下岗了。他们的日子也很艰难。为了供我上大学，他们的日子就更难了。 他们从不买菜，只吃自己种的蔬菜；牙膏每次只挤一点点；一张卫生纸也要撕成四份来用。有一次，听妈妈说，他们好几个月没吃肉了，就到邻居家借了6个鸡蛋，一口气吃掉了。我听得眼泪都下来了。 我怨爸爸跟妈妈离婚。爸爸辩解，我也不听。寒暑假，我一般都呆在妈妈家。 我经常“冲”爸爸。跟我说话时，爸爸很小心，特别温柔，我那么大了，他还叫我“宝宝”。有次“冲”过他后，我又很内疚，很想像电视里那样，扑进他怀里，说一声：“爸爸，我爱你！” 有一年“五一节”，我和妈妈闹别扭，跑到爸爸那里。爸爸做了菜，让我送一份给妈妈。咸菜烧肉，瘦肉全都搛给了妈妈，还有芹菜炒百叶…… 放在小碗里，用塑料袋小心翼翼包好。爸爸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妈妈，将来你要好好孝顺妈妈。我的眼眶一热。 2005年5月，杨璐大学毕业后，去了昆山。9月20日，她接到电话，爸爸突发心肌梗塞，去了。 我从昆山一路哭到家。没想到，爸爸这么快就走了。 我对不起他。 爸爸对我全心全意。之前暑假回家，爸爸见到我太高兴了，做蛋炒饭 ，居然忘记放鸡蛋； 我说要洗头，他烧了很多很多开水； 我高跟鞋后跟坏了，爸爸拿出工具箱，叮叮当当帮我修。我惊叹爸爸的手艺，穿起来真的很舒服； 爸爸还烧了一种他认为很好吃的汤，里面什么都有：蚕豆瓣、青菜、肉丝、小河蚌、豆腐、韭菜……他说，你大口大口吃啊！ 毕业后的那个夏天，爸爸说了不少于5次“盼你回家”。我说，天气太热了，又没什么事情，再说，来回路费不划算。爸爸说，路费我来付，可我还是坚持等到国庆节再回。 我送给爸爸的酒，还原封不动地摆在柜子里。弟弟说，爸爸每天都看它们，舍不得喝。 我能想象爸爸失望的心情。我真是太不孝了！难道一定要有事才回家吗？！难道爸爸盼我回家，不能成为回家的理由吗？！ 听说，爸爸去世前20天就开始吐血了，可我每次打电话问他身体状况时，他都说“蛮好的”。 爸爸在世的时候，其实是很希望我抱抱他的，但我从来没有。送爸爸去殡仪馆的路上，我只能抱着他的遗像，一遍一遍地亲。 只要爸爸能回来，我愿意每天往返昆山与家之间，我愿意用我所有的时间，来陪他聊天！ 可是，我已经无法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童年越来越远，但在杨璐的脑海里，跟爸爸相处的点点滴滴却越来越清晰。她把那些温暖的片段，写进了自己的QQ空间里。 “我和爸爸睡在一张床上，早上醒来，爸爸穿一件大衣服，就会帮我穿一件小衣服，替我穿裤子的时候，喜欢把我拎起来，再重重地掉在床上，每次，我都会笑个不停。” “爸爸总喜欢为我扎两个高高的辫子，然后盘起来，美其名曰‘哪吒发型’。每次，我都会开心地照镜子，看着自己漂亮的头发，和被揪得生疼的头皮。” “早上，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面上学，经过小卖部，爸爸经常会给我买一块小‘手表’，里面装满了各种颜色的糖。那一天都很开心，一颗一颗吃呀。” “周末，跟爸爸去粮管所西街门市部，爸爸在那里看报纸，晒太阳。我在旁边玩，站到磅秤上，每次称都是48斤。” “跟爸爸一起逛广陵商场，看到一把天蓝色的小木琴，18元，我好喜欢。生日的时候，爸爸买了送我，后来，在我家小阳台上，就有了一张椅子，一个凳子，还有一个小小的我，坐在凳子上，弹着一首又一首歌。” 初中上晚自习回到家，爸爸问我肚子饿不饿。我说：饿！爸爸就会给我做蛋炒饭，我大口大口地吃，爸爸在一边笑着，看着我吃。” “我把同学大衣剪破了，爸爸坐在台灯下，一针一线……补好后，和原来的，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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