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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说靶向药2

 王爷王爷王爷 2017-09-04
(之十二)山穷水尽……又一村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话告诉我们,不到最后,都不可
停止寻找。

    先说一病例:Z姓女士,50多岁;肺腺癌,1期或2期,总之不会是3、4期
;基因无突变;CEA不敏感;手术后常规化疗,之后练郭林功,约一年多复发
,多处结节,咳嗽;之后再常规化疗无效,力比泰无效、蛋白紫杉醇无效;然
后吃靶向药,易瑞沙无效,特罗凯无效,2992无效;病情一直进展,CT检查
表明肺部病灶逐渐增多增大;咳嗽持续2年,且越来越剧烈,至胸背疼痛;到
了去年秋天,病人已经失去治疗信心,开始考虑身后之事。

    可幸病人从病历里找免疫组化的报告:EGFR和VEGF各一个+号。于是,抱
着差不多是最后的希望,她吃阿西替尼,每天7毫克X2次。

    几天过后,柳暗花明了,又一村了,病人竟然止咳了!几天的阿西替尼竟
然可以终止她长达两年的咳嗽!

    吃阿西替尼2个半月后,病人回到省城一家由著名的肺癌专家领导的肿瘤
中心作增强CT检查,没料到迎来一个比止咳更让人激动的奇迹:肺部的病灶差
不多被扫除得干干净净!两名医生对着片子目瞪口呆,连连追问病人用过了什
么药。病人不想如实说,谎称没吃过什么,医生坚称“没有可能!”,病人只
好说吃了两个半的阿西替尼。让人晕倒的是,其中一个医生好像连“阿西替尼
”也没听闻过;另一个医生则追问药是不是从香港进来……

    人生千回百转,抗癌的路何尝不这样?假如固执于主流医学的既定规矩,
假如局限于可怜的肿瘤药品市场,那么,Z女士如何止咳?如何走进“又一村
”?

    在我们以轮换使用靶向药为特色的草根治疗中,一换一个准的成功率不可
能很高,尤其在开始摸索的前两年。我们常常满怀希望信心百倍地换吃一种药
,但结果却强差人意,甚至令人沮丧。人与人的差别很大,癌病神秘莫测捉摸
不定,还有药物剂量的因素和外界环境的影响,其可控的程度很低,赌博的意
味却很浓。因此,面对换药失败的态度和继续努力的劲头,就成了抗癌能力高
低的分水岭。

    继续努力不等于在一棵树上吊死,把无效的药反复吃。能不能扭转局面,
往往在于我们敢不敢大胆尝试。抑制EGFR一类的药如果无效或效果很微弱,就
得马上用上抑制VEGF一类的药;反之亦然。此外,还有那些非抑制EGFR和非
抑制VEGF和非抑制HER-2的,都应该进入我们的视野当中。

    面对换药失败,惊慌失措,乱了阵脚,仍在原有类型的品种里选药;或草
率鲁莽,孤注一掷,把已经无效的药疯狂加量或疯狂联合他药;或转而求救于
局部治疗;或转而求救于中医中药和民间偏方……这些做法都难以致胜,当让
我们引为借鉴。       


(之十三)温和的易瑞沙

    既然走轮换使用靶向药的治疗方式,除了要知道上述12个帖子涉及
的常识,还得知道各种靶向药的特性和风格,使用起来才得心应手和避
免因各种的错误认识导致的治疗失败,也使病人在吃药期间淡定从容,
不至于惶恐不安和惊慌失措。现将各种靶向药一一论说。
    首先说说易瑞沙。

    不少肺癌病人开始靶向药治疗时常会纠结于吃易瑞沙还是特罗凯。
因为医生的错误引导和民间错误传说,很多人接受了“亚洲、女性、无
吸烟史的吃易瑞沙会更好”的说法,其实不然,男性的有吸烟史的吃易
瑞沙可能同样效果非常好。

    至于哪些人吃易瑞沙会好哪些人吃特罗凯会好?这没定论,也没见
过相关的统计。所以,这问题不用纠结,随便易瑞沙或特罗凯都行,先
吃一个月就知道好不好,不好才换特罗凯或易瑞沙。

    经过几年的观察,我发现有这样的可能:如果检测得知19或21外
显子突变,或免疫组化的EGFR有中或高表达,那么,先吃易瑞沙的话,
易瑞沙会很有效,而特罗凯的效果不佳,只是能维持;反之,如果先吃
特罗凯,那么特罗凯的效果会非常好,易瑞沙的效果会不佳,只是能维
持。

    因此,我更倾向于肺腺癌的首选易瑞沙,它的力量跟特罗凯比不分
上下,却比特罗凯温和很多,即使效果不好,对病人的心理打击不至于
过大,其副作用不至于一开始就把病人吓怕。

    易瑞沙最突出的副作用是腹痛和腹泻,以及皮疹和皮肤瘙痒。腹痛
和腹泻大多发生在进食或喝水后1~2小时,与进食的容量和温度相关;
容量越大,温度越低,越易发生。腹痛一般为小腹扭痛,可感觉到肠子
快速地蠕动,继而肛门有急坠和“缺堤”之感,这时如果如厕,则放射
状排出稀便,如粘稠的糊糊,之后就舒适。这样的腹痛腹泻,有时几天
一次,有时一天一次,有时一天几次,近乎无规律可寻;如果餐前服用
中成药腹可安片,一般可消除这样的腹痛腹泻。如果一天只腹痛腹泻3
次以下,不需要特别处理;次数多了,才可停药1~2天,然后继续吃药
。如此腹痛腹泻,在所有靶向药中,易瑞沙是较独特的。

    易瑞沙另一显著的副作用是皮肤问题,脸部或背部等处会长皮疹,
但远没有吃特罗凯的长得茂盛、密集和大面积。较讨厌的是有时会皮肤
瘙痒,尤其小腿骨的皮上,忍不住抓破了就结痂,十分难看。此外,口
腔溃疡、舌头溃疡、咽痛……种种上火现象,也是易瑞沙的副作用。还
有一种顽固的却又可控制的副作用,就是甲沟炎,及时剪除嵌进肉里的
趾甲,用上抗菌消炎的药,气温高的时候尽量不穿捂汗的鞋子,就能对
付。

    除了可见的可感受的副作用外,易瑞沙还有一种只有检查才发现的
副作用,就是升高血小板,好些忽略血象检查又长期吃易瑞沙的,不知
不觉就把血小板升到400多甚至500多,继而发生严重的并发症,如静脉
血栓、脑缺血萎缩等。因此,吃易瑞沙期间,必须监测血小板,一但迫
近正常值上限,就要吃拜阿司匹林。

    易瑞沙升高谷草转氨酶不严重,也不普遍。当谷草升高超正常值上
限50%时,可开始吃保护肝细胞膜的水飞蓟宾胶囊(水林佳),这胶囊因
属油溶性,必须餐中吃。

    总体而言,易瑞沙是温和的安全的,一般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害
,不会因不能耐受而不得不中途放弃;它的标准剂量是250毫克,但可
以增加到300毫克,而副作用却没明显增加,这也表明它的性格温和。


(之十四)强悍的特罗凯

    易瑞沙的字样和读音让人感觉女性的意味,特罗凯则相反,明显透着雄
性的气息,强烈,有力。

    特罗凯引发的皮疹超越一切靶向药引发的皮疹,其数量和密集程度首屈
一指,尤其是第一回吃特罗凯,病人吃上十几天,脸面必定惨不忍睹,身上
几乎每一寸地方都挤拥着大大小小的红颗粒,严重者引发皮肤感染,不得不
停药甚至得找医生治皮肤病。除了皮疹,牙血、鼻血、口腔溃疡、烂嘴角、
甲沟炎等蜂涌而至,令人百般痛苦……关于特罗凯的各种副作用,我在《靶
向药副作用综述》里已经逐一详细介绍,本文不再重复,现在只谈谈特罗凯
有别于易瑞沙和其他药的副作用,以及容易与病情表现混淆的副作用:

    1、鼻腔出血。这副作用特别触目惊心:每天早晨都会觉得鼻咽处有东
西粘附或堵塞,使劲抽吸鼻咽,可以吐了一口或鲜红或黑红的浓稠的痰状物
;或在咳痰中带有血丝或血块,让人很容易想到肺肿瘤或气管支气管破裂;
鼻孔里常会被干涸的血块堵塞,直接使呼吸通道变狭窄,非得把血块抠挖出
来不可,但往往会不慎弄得鲜血直流;有时虽不抠挖,鲜血也会从鼻孔自流
而出,尤其吃热东西的时候。对于这类似严重“上火”现象,我除了吃咸骨
牡蛎粥(汤)缓解几天外,别无其他既安全又有效的方法。有人用眼药膏往鼻
孔里涂抹,以此保持鼻孔内壁湿润,也是可以的。其实,每天出一点点血并
没什么危害,并不需要为此隆重对付,更没必要吃云南白药或什么止血药。

    2、心率加快。这表现非常奇特,只在中午午饭后至午睡入睡前一段时
间里出现。躺在床上,可以分明感觉心脏如打桩机一般呯嘭作响,检测心率
,比平常高出50%有余。我早晨睡醒时心率50以下,白天常在50~60多,可
是特罗凯可以把我中午时的心率提高到85~90左右,让人不舒服,可是一觉
醒来,快心率不再出现,直到次日中午才重现。这样的症状只能忍受,无计
可施,加服辅酶Q10也没多少改善。好在每天如此的时间不长,也就罢了。

    3、空腹饱嗝。这是特罗凯独特的表现,吃药半月后,饱嗝会多起来,
无论肚腹里有没有料,都会饱嗝连连,好像刚刚吞咽了很多食物似的,即使
到了每天吃饭前也如此;这时饥饿感已经彻底消失,进食的兴趣大减,虽然
也能吃完该吃的份量,却味同嚼蜡,毫无美感可言。对于这现象,一靠意志
硬吃,二靠厨艺,酸酸辣辣,或煎烤或红烧……好歹能将就对付。

    4、粘痰呛咳。多发生在早晨,或喝凉水之后,会有如虫如蚁的感觉从
下往上爬至咽喉,或一股东西突然往上涌迫,立即痒得熬耐,就不可遏制地
暴发咳嗽;或有极少量粘痰粘附喉咙,难以清除却一心要清除;或觉喉咙充
满水液浸润难受……于是就发生呛咳,或轻或重,或长或短,极容易让人联
想到肺癌进展或肺感染什么的。估计这种呛咳源于胃液返流刺激食道,因食
道痉挛而引发气管痉挛。我觉得对付呛咳粘痰最好的办法是含服“复方甘草
片”,在容易呛咳的时候提前含上一两片,缓慢咽下药片溶出的汁液,就可
获得一两小时的安宁。

    无论特罗凯副作用如何厉害,都是人可耐受的,都不危及生命,因此不
必恐惧,不必逃避。当然,如果病情平稳,CEA处在低位,则可以考虑减量
服用,或130mg,或120mg,或100mg(指纯埃罗替尼而非盐酸埃罗替尼),这
时特罗凯就不再强悍了,甚至如易瑞沙一般温柔。恰当的减量可以既保持对
肿瘤的压制,又可把它所有的副作用降到最低水平从而提高生活的质量。


(之十五)横跨“内”、“表”的凡德他尼

    5年多前我住院准备做手术,偶在病房走廊闲逛,看见一病房门前
挂个牌子“DZ6474”,询问房中的人,知道那是一种试验药,他们每天
吃一片这种东西,试药的人称之为“二代易瑞沙”。过了好几年我才知
道那药叫凡德他尼,与易瑞沙毫不相干。或许试验的结果不理想,没达
到预期目标,于是后来没在肺癌治疗的用药名录里出现。

    为什么在肺癌治疗用药里排不上号?大概因为它比不上老药易瑞沙
和特罗凯,这比不上大概是指总生存期或无进展期什么的比不上,既然
比不上老药,这新药就没有地位,因为主流评价药物的标准是建立在一
种药一口气吃到不能再吃为止的模式上的。可是对主张多种药物轮换使
用的我来说,凡德他尼在肺癌治疗用药中便有它的地位,而且是特殊的
地位。

    它的特殊在于它既抑制EGFR(表皮细胞生长因子),同时又抑制
VEGFR-2和VEGFR-3(内皮细胞生长因子受体),这样的“内”、“表”跨
越,在靶向药中是独一无二的。或许该药的发明设计者看到易瑞沙和特
罗凯只抑制表皮细胞生长因子因而容易发生耐药,于是就企图“内”、
“表”同时通杀以达到“易瑞沙二代”的目标。

    在实际应用中,不少人在易瑞沙或特罗凯之后服用凡德他尼完全无
效;一部分人用它仅能维持病情不至于继续进展;只有少数人效果满意
,降低肿瘤指标或缩小肿瘤尺寸。为何有如此差异?我想这与免疫组化
的VEGF的表达有关。VEGF没表达的,使用凡德他尼可能完全无效;低表
达的可维持病情;高表达的,则可获得较满意的治疗效果。

    所以,在未知免疫组化VEGF的表达或已知VEGF没表达的前提下,企
图用凡德他尼来制止易瑞沙或特罗凯已经耐药的病情的进展,其结果基
本会让人失望,因为原来的EGFR已经耐药,而又没有VEGFR的靶点可射
击。

    也正因为凡德他尼这“横跨”,抑制肿瘤的力量扯为两半,副作用
也扯为两半,便显得非常温柔,让人舒服。不管能不能降低肿瘤指标或
缩小肿瘤尺寸,它因为“全面”地抑制,会明显减轻病人原来的一些与
肺肿瘤相关的症状,如咳嗽、 粘痰、气喘、胸闷、乏力、难睡、纳差等
等,让人得到“药到病除”的假象,到检查CEA或做CT时才可能失望和
沮丧。

    凡德他尼的“横跨”可能不是平均力量地踩踏“内”和“表”两条
船,更可能偏重于“内”,与其把它归入抑制EGFR一类,不如归入抑制
VEGF一类更恰当。事实上它所表现的副作用也表明向VEGF一侧偏重。譬
如初服它的数天可能会有轻微的晕眩感,尤其体位改变时;心酶中的CK
-MB会微升到接近正常值上限;餐后会有类似低血糖般的虚弱感;服药3
周之后会感觉疲倦;血压轻度升高等等,这些都是抑制VEGF一类药物的
通常副作用。至于抑制EGFR一类药物的副作用,则相当轻微,如鼻腔偶
尔出血、偶有干咳和粘痰等,皮疹、腹泻、口腔溃疡、甲沟炎等则不发
生。因为它不是完全的抑制VEGF药物,它也没有多吉美或阿西替尼等手
足综合症。

    然而凡德他尼有一特殊的可能的副作用不得不郑重说明,就是它可
能会引起严重的光敏性皮炎!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得知4例。这皮炎的原因
是病人服用凡德他尼期间常被日光照射,引起脸部等暴露皮肤红肿、瘙
痒、刺痛、破损、渗液……需要由专业皮肤医生抗过敏和消炎治疗;此
时即使停服凡德他尼,数月内症状仍不消减。因此,服用凡德他尼者必
须防日晒,避免在强烈日光下曝晒。

    总体来说,凡德他尼是肺癌(可能还包括其他癌)的优闲度假村,让
饱受“内”或“表”两大类的靶向药折磨之苦的人舒缓一下,享受一下,
却又可免受因“空窗”引至肿瘤疯狂反扑的威胁。更重要的是,因它的
插入,使“表”或“内”的抑制中断,破坏耐药的形成。

    有条件使用凡德他尼的,切不可浪费这一好药。   


(之十六)力挽狂澜的2992


    5年前问医生“易瑞沙耐药后怎么办”,医生回答:“耐药后再说”,
之后又说“还有很多的药可用”。医生的话,与其说是胸有成竹,不如说
是对病人的安慰,这安慰之辞可能出于好心,但不无虚哄的成分。实际上
,医生说的“很多的药”,并非指口服靶向药,而是指有效率很低的副作
用很大的化疗药。

    那时用易瑞沙或特罗凯治疗肺癌,实际如临终前的回光返照般的“好
时光”,无数易瑞沙或特罗凯耐药后迅速骨转、脑转、胸膜转、肝转……
的悲剧,眼睁睁地看着发生,除了少数幸运的人用得上培美+铂类之外,其
余的无一不陷入绝望的深坑。靶向药治疗的前景不得不由此蒙上无法驱赶
的黑影。

    可幸德国人发明出BIBW2992,解救了一大批肺癌病人,也解救了没有
出路的肺癌的靶向药治疗。后来无数的病例证明:BIBW2992可能是至今唯
一的可逆转易瑞沙或特罗凯耐药进展的口服靶向药,它悄然无声地力挽狂
澜,让汹涌澎湃的肿瘤发展恶浪止息。凡易瑞沙或特罗凯曾经有效的,改
服BIBW2992几乎无一不有效,尽管它有效的时间可能不会很长,或逆转的
力量不是很惊人,但至少进展停住了,让人可以暂喘一口气。

    因此,一旦确认易瑞沙或特罗凯开始耐药或者已经耐药或者已经耐药
了很久,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在第一时间用上BIBW2992。这一选择肯定在众
多的的选择中是最明智的。制止了耐药进展之后如何接续用药治疗,那是
另一出戏了。

    此外,若采取轮换用药的积极战略,BIBW2992也是接替易瑞沙或特罗
凯之后的首选,或许它真的能彻底清扫使用易瑞沙或特罗凯时积累下来的
造成易瑞沙或特罗凯发生耐药的有害的“垃圾”——传说中的T790;或许
存在其他的作用,总之,在易瑞沙或特罗凯未耐药而停用的时候用上它,
的确有利于将来再用易瑞沙或特罗凯的有效性。

    很多人之所以未能果断及时地用上BIBW2992,大多因为听闻关于它副
作用尤其是腹泻很厉害的传说,从不少人的使用报告看,也似乎确实如此
,很多人被泻得天昏地暗。然而,从我自身的经验看,却并非如此,它的
副作用非常轻微,比易瑞沙不知舒服了多少,腹痛腹泻的次数也不知少多
少。

    其实,有些人服用W2992之所以产生令人害怕的腹泻,并不是该药的本
质的必然,而是使用者的人为因素引起。不少使用者或追求工作效率,或
不认识BIBW2992与药用乳糖混合的意义,结果没有严格地精心地将药用乳
糖与BIBW2992粉末充分混合和均匀分散就匆匆灌装胶囊,有的甚至没有把
粗大的药颗粒研细并通过80目筛网的网眼,因而造成每粒胶囊里BIBW2992
药粉与药用乳糖扎堆存在,其结果是:当胶囊在胃或肠里崩裂或溶解的时
候,胶囊内容物与胃壁或肠壁接触时,BIBW2992并没有因与4倍的药用乳糖
均匀混合而使药浓度稀释4倍,高浓度的药物便产生刺激作用,造成肠道蠕
动亢进继而产生腹痛腹泻。另一种情况是,因为BIBW2992药粉与药用乳糖
没有经过充分的分散混合,造成灌装胶囊前的混合粉堆里两种粉末扎堆存
在,结果灌装出来的胶囊,可能一粒胶囊里的BIBW2992远远不足预定的份
量,而另一粒胶囊里的BIBW2992却远远超过预定的份量,于是,吃远远超
过预定分量的那粒胶囊的那天,胃肠所受的刺激就远远大于其承受能力,
腹痛腹泻就自然产生。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就是选择剂量:当易瑞沙或特罗凯发生耐药病
情迅速进展的时候,使用BIBW2992的剂量必须尽量地大,每天需要65毫克
或75毫克;当病情得到控制后并平稳时,可减少一些剂量,55毫克或60毫
克即可。因为剂量与腹痛腹泻的程度正相关。

    应对BIBW2992引起的腹痛腹泻,可与应对易瑞沙引起的腹痛腹泻的方
法相同;各种措施实行后如果每天腹泻仍超3次,可停药一两天再吃,或减
量吃,务必不要因为腹泻而放弃它,因为如它那么优秀的药确实不多。

(2013/03/28补充):BIBW2992不但可用于肺癌,在其他癌的治疗也表现出
色,如复发转移的乳腺癌、肝内胆管癌等,只要免疫组化HER-2有表达或
EGFR有表达,就可大胆试用。另外,与它同类的新药PF00299804也非常值
得关注。
   

(之十七)出奇制胜的阿西替尼


    也不知什么原因,主流医生治疗非小细胞肺癌大多只局限使用易瑞沙
和特罗凯,即只抑制表皮细胞生长因子,对于抑制内皮细胞生长因子一类
的药,极少尝试。大约3年前吴一龙的团队曾让部分吃特或易无效的人吃过
多吉美,效果不算好,后来不了了之。

    多吉美或索坦的副作用确实令人生畏,我曾用极低剂量分别尝试过,
苦不堪言,便从此把它们彻底淘汰。好在后来这类药层出不穷,副作用越
来越轻,抗癌力量越来越强,这一类药才理所当然地成为抗癌大军的主力
之一。至目前为止,阿西替尼可能算是这类药的佼佼者,不少肺癌病人或
其他癌的病人,常可因着它出奇制胜,无论是降低癌指标,还是缓解症状
,还是缩小肿瘤,阿西替尼都表现非常出色,且疗效异常迅速,几天或几
小时便可叫人惊喜。它每天顶多才吃14毫克,却比每天800毫克的多吉美要
强大,真有点四两拔千斤的意味。

    因为习惯思维,我们常常在走投无路时才想到阿西替尼,譬如肺癌的
用易瑞沙、特罗凯、2992都无效后,又如肝癌的用多吉美、索坦都无效后
,才带着无奈的不抱很大希望的态度吃阿西替尼,如果一开始就重视它,
大胆试用它,治疗的结果可能大不一样。

    很多人也因着别人用阿西替尼有效而蠢蠢欲动,却往往被阿西替尼的
副作用的传说威吓而裹足不前。其实,阿西替尼与多吉美或索坦相比,与
特罗凯相比,与化疗相比,它的副作用算不了什么,而且都可以对应和缓
解。

    高血压是阿西替尼的主要副作用之一,但这些副作用大多在上了年纪
的病人身上产生,在年轻病人身上很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许上了年纪的血
管弹性下降,远远不及年轻人的血管那么富于弹性。

    疲倦是阿西替尼另一种较可怕的副作用,也就是人们曾说的“阴阴”
的感觉,就是整个人枯萎了一般,没精打采,呵欠连连;同时全身尤其是
下肢的骨头、关节、肌肉酸痛无力,甚至肌肉会动辄痉挛;同时可能会胸
闷不适,如缺氧般不自觉地深呼吸……这一切可能源于血管的内皮细胞受
到抑制,减少了血流量,导致心肌缺血、肌肉缺血、关节缺血。这些反应
,可能与年纪和体质有关,也可能与免疫组化的VEGF表达的高低有关,即
年纪越大的,这种反应越严重;VEGF表达越强的,这种反应越强烈。有个
20多岁的肝癌病人,VEGF表达一个+,他吃阿西替尼加量到一天17毫克(分
两次),却没丝毫不适的反应,血压非常正常,毫无倦意。

    阿西替尼也会引起手足综合症,但比较严重的例子不多,远没有多吉
美或索坦那么普遍和严重。大多在手指处出现少量硬皮和裂口。

    阿西替尼还有一个表现,就是嗓子沙哑,几乎是一吃就哑,只停1天药
立刻就嗓音宏亮,如果不打算巡回演讲或演唱,就老实接受沙哑好了。

    在吃阿西替尼期间,需要与顽强意志同时准备的,应当是高效能的美
国GNC(或其他牌子)辅酶Q10,需要注意的是,这东西必须与饭菜同吃,不
能空腹吃,因为它溶于油可不溶于水;上了年纪的,还需备好血压计和降
压药以及控制血压的基本知识。

    需要特别一提的是,阿西替尼不宜久吃,一个月或二个月就停止,既
可让病人休息,又可让阿西替尼保持下回使用的锐利性,什么时候仍可以
再一回或多回出奇制胜。

(之十八)靶点最多的多吉美

    在所有靶向药中,多吉美靶点最多,研制者撒出大网,企图尽可能把与肿瘤发展相关的因素都灭绝净尽。也可能正因为如此,多吉美的副作用令人生畏:手足综合症数它最严重;升高谷草转氨酶和胆红素也数它最严重;其他靶向药都不会头发脱落,唯独它让人的头发迅速如枯草随风飘落;至于腹痛腹泻、高血压、疲倦、纳差之类,它与别的靶向药相比也无一落后。

    然而它的抗癌威力,却不见得很巨大。肺癌病人在易瑞沙或特罗凯耐药之后若使用它,会有少数人有短期维持现状的效果,但收益与付出(承受副作用的痛苦)很不相称。它在肝癌病人尤其是初涉靶向治疗者中很有市场,这可能与它的悠久的资历和名正言顺的肝癌专用药的属性有关,也与它在中国大陆采取消费3个月后免费赠药的销售策略的有关。

    肝癌病人使用多吉美,不少人开始有效,AFP、症状、肝功都有改善,但好景不长,一两个月或几个月后肿瘤便失控,如果继续吃下去的话,病情就不容置疑地一路高歌猛进。或许“三个月后”免费赠送的门槛,是经过大量的临床试验和精算师精心计算出来的,才编写无数悲催的故事。

    也有人终止用药不是因为多吉美耐药失效,而是因为肝功在多吉美的考验下崩溃,这些病人在使用多吉美前对该药缺少认识,没有仔细阅读说明书,也没有花些功夫读别人的帖子,结果埋头吃药,遵医嘱3个月检查一次,结果吃足3个月后,那时谷草转氨酶、直接胆红素等已经攀上可怕的高峰,消化问题蜂涌而来,未胜肝癌,肝脏先败,只好草草收兵,挂水护肝,眼看着AFP节节长高却不得作为。

    不过也有例外,论坛中有两三个病人,竟靠着多吉美硬是从绝地里闯出一条生路,使AFP飞流直下三千尺,肝功各项优美起来,过上令人羡慕的美好日子,抵达治愈般的境界。而别的众多的靶向药,却无一能单打独斗帮助肝癌病人长治久安。其中的机理无人明了,大概也无法明了。

    其实,即使有效三个月甚至一个月,也该算是好药,不必苛求多吉美,如同不必苛求别的靶向药一样。N种药都有效一个月的话,加起来就是N个月了。因此,吃着多吉美,就要想着它可能马上要耐药,就要备着接替的药。当然,肝癌的靶向药治疗似乎该与肺癌等靶向药治疗有所不同,频繁地主动地换药,并不合算,一旦用上有效的药,就应尽量享受,尽量把AFP往更低处打,因为肝癌可用的药本来就不多,因耐药而恶化的速度相对肺癌来说似乎缓慢一些。


(之十九)重磅炸弹——索坦


    索坦的靶点之多仅次于多吉美,在靶向药中它算是重武器,副作用之
巨大甚至超过多吉美,最显著的是对血象的破坏:只需吃上三周,血象便
被打得七零八落一遍狼籍,白细胞或血小板或两者同时掉到地板。此外,
手足综合症与多吉美引起的不分上下;脸黄、浮肿、低甲、味觉丧失……
每款都不会轻描淡写,让人深切体会到抗肿瘤的艰辛。

    索坦在劣迹斑斑的同时,却时常会有优异的表现。肝癌病人吃多吉美
或无效或先有效很快又无效之后,用上索坦大多会如愿以偿,或病灶明显
缩小,或AFP大幅下降,或肝功漂亮,让人看到光明,不由得松一口气。如
果能吃上两个月三个月……无限个月,肝癌、肾癌、肺癌或其他癌的病人
就没理由不乐观。

    然而,极少人能把索坦吃得长久,地板水平的白细胞和血小板就让人
不得不停药,若硬吃下去,只有两个结果:严重感染或出血,这都是要命
的,这些年因吃索坦最后招致无法抵抗的感染而失败的例子实在不少。

    更多的肝癌病人吃索坦虽然没得感染,却很快耐药失效。事实上不是
只索坦容易耐药失效,绝大多数的肝癌病人使用抑制VEGF一类的靶向药的
有效时间都很短,甚至不足一个月,病情就急速反扑进展,换药也来不及
,况且换上新药也抵挡不了,究竟这类靶向药于肝癌为何如此叫人失望,
目前无法得知,科学家们也没说一二。

    肾癌使用索坦的情况似乎稍好些,稳定病情的时间似乎稍长,因为肾
癌的病情没指标可看,是不是真的稳定,也未可知。然而即使真的稳定,
我也认为不宜把索坦吃上一年两年,因为即使不耐药,人也被索坦折磨得
够呛,低甲或感染会时常陪伴,叫人度日如年。能换换药,总是有益的。

    值得一提的是,索坦正作用常会滞后表现,有时滞后长达两三周,因
此,使用索坦的病人不可心急,抱要求立竿见影的心态常会发生判断的错
误,吃两三周索坦仍不见动静,不等于它如同面粉,说不定再过两三周才
有让你惊喜的表现。索坦的副作用也如此,也要慢三拍。

    还有一种现象需注意,就是停索坦后立即全身浮肿,以头脸的浮肿为
甚,有的肿得连眼睛也睁不开,这时如果再吃索坦,可能会立即消肿,但
再停药,浮肿又回来,延续很久。我想可能是索坦特性使然,无论什么版
本的索坦,都由1份舒尼替尼和4份甘露醇构成,舒尼替尼可以引起浮肿,
而甘露醇可以脱水消肿,当停索坦后,引起浮肿的舒尼替尼仍以一定的浓
度在体内存留,而不能在体内积蓄的甘露醇的来源却切断了,于是浮肿便
立刻发生。我想,如果停索坦后再吃一周或两周没有舒尼替尼的“索坦胶
囊”——即只吃原量的甘露醇,就有可能避免停索坦后出现的浮肿。


(之二十)以精悍夺冠的T药及其他

    2012年出现最耀眼的除了阿西替尼,可能就轮到T药(即TIVO-1)了,靶
点与阿西替尼一模一样,常用剂量却仅1.5毫克,在目前所有靶向药中,数
它最为厉害,四两拨千斤。

    正因为它的用量奇少,所以它的性价比非常高,它以平民化的姿态跨
进新药行列,打破凡新药必贵的传统。

    它虽然不及阿西替尼那么凌厉,但它的有效性却不容怀疑。更值的一
提的是,它远比阿西替尼温和,虽然也升高血压,但升幅不及阿西替尼;
除了较轻微的手足综合症表现与阿西替尼相同,其他阿西替尼诸如疲倦、
肌肉关节疼痛、发声困难、心肌缺血等等表现,它几乎都没有。因此,如
果觉得它太舒服,又不满足它温吞水般的抑癌效果的话,是可以考虑把剂
量增加到1.7毫克甚至更高一些的。

    基于T药如此特性,可能最适宜于主要使用易瑞沙或特罗凯的肺癌病人
用来轮换用药,譬如连续吃3个月的易瑞沙或特罗凯后,可吃1个月2992,
然后吃一个月T药,然后再回到易瑞沙或特罗凯的主旋律。拿它让先前的皮
疹自愈,使皮肤重新光鲜;又把易瑞沙或特罗凯遗留的耐药因素在2992清
扫之后再行清扫一遍。

    在靶向药中,VEGF抑制剂有很多品种,有不少品种我们尚未认真的试
用,譬如比阿西替尼和TIVO-1少一个靶点的西地尼布,可能副作用更轻而
力量也较强大;又譬如靶点更少的雷利度胺,会不会因为它只抑制FGFR和
VEGFR2而更强大,甚至可以作阿瓦斯汀使用?又譬如我们用得较多的XL184
,因为它的特别表现,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它的剂量上再做做文章?此外,
肝癌和其他癌,目前使用靶向药似乎偏于保守,目光狭窄,仅靠几板斧打
拼,一旦失控,就基本再也不能回头,而瑞戈非尼、雷利度胺、格列卫、
Brivanib等等,都很值得尝试和期待。       


(之二十一)结束篇:修正若干观点

    用零星时间东拉西扯,到今天该结束了。
    我所写的,基本是我之前实践过的和观察得知的,现在回头看,发现
一些观点需要重新思考或可能需要推翻,为了避免他人重蹈我可能错误的
覆辙,现在分述如下。

    1、让易瑞沙和特罗凯同时参加靶向药轮换可能是个错误。
    在这几年观察的无数病例中,我没见过一例易瑞沙效果非常好同时特
罗凯效果也非常好的。一个人如果易瑞沙效果非常好,特罗凯效果就顶多
维持现状,既不能大幅度下降CEA,也不会明显缩小肿瘤;同样,一个人如
果特罗凯效果非常好,易瑞沙效果就顶多维持现状。这就是说,易瑞沙或
特罗凯的非常有效性只存两者之一,一强配一弱,不可能两者皆强。
    我使用易瑞沙非常有效,使用特罗凯效果就一般般,顶多微降CEA,绝
对没有易瑞沙那种凌厉的摧枯拉朽的力量。但我当时就看上特罗凯的“一
般般”,以为让“一般般”的特罗凯参加轮换,如同使用地方武装力量维
持治安,好让中央主力部队多些休息时间。
    现在回头看,这样的“维持治安”可能是个大错误,“维持治疗”没
什么耀眼的战果,却同样要付出代价,这代价可能就是使用特罗凯与使用
易瑞沙一样,同样产生耐药性的积累,可能增加T790,也可能是某种促进
EGFR抑制剂耐药的东西的扩增。
    这样的话,对我来说“一般般”的特罗凯,就显得好事不足,坏事有
余了,拿加速耐药进程钝化易瑞沙的锐利性作代价来换取仅作维持现状的
“成果”,真是冤死了!

      2、对19或21外显子基因突变的人来说,易瑞沙和特罗凯谁更有效?在
我5年多所观察的病例中,无论是否有抽烟史,无论男女,无论19还是21突
变,首选易瑞沙还是特罗凯,是没有任何区别的,首选易瑞沙,易瑞沙就
非常有效,特罗凯则不是非常有效;首选特罗凯,特罗凯就非常有效,易
瑞沙就不是非常有效。这一选择似乎决定终身,不会首选易瑞沙非常有效
,特罗凯“一般般”,过了不久,特罗凯会变得非常有效而易瑞沙变得“
一般般”,因此,首选易或特都行,并且一选定终身。

    3、对肺癌病人来说,以前我以为只要免疫组化的VEGF高表达,抑制
VEGF的一类药可能成为抗癌的主力,并且只要耐受,使用的时间可以稍长
,连续吃2~3个月都不为过。但我观察的结果不是这样,抑制VEGF的药可能
会很有效,但它的有效时间不会很长。譬如阿西替尼,如果有效,第一周
就非常明显,使用1个月后,可能已经差不多走到尽头,这时候最好趁早换
上别的,不要存进一步扩大战果的盼望,应见好就收。

    4、用靶点相同或非常近似的药接续使用没有益处。易瑞沙和特罗凯不
宜接续使用;阿西替尼和TIVO-1、阿帕替尼、帕唑帕尼……等接续使用没
有益处;拉帕替尼和2992和PF00299804接续使用也没有益处。因为相同靶
点或非常接近靶点的药,区别在于药力的强与弱,而不在于打击的靶点和
获益的方式;它们接续使用,不如继续使用原来的。

    5、很多药的有效性不在乎剂量,不是越大剂量效果越好。譬如阿西替
尼5毫克X2次,并不比7毫克X2次差;又如1.5毫克的TIVO-1,并不比2毫克
的差。剂量的选择,该与病情的轻重、身体的轻重、年龄的老幼相关,需
要每个病人耐心尝试摸索,才能找到最恰当的剂量。

    6、2992这药很特殊,在所有易瑞沙或特罗凯非常有效之后又严重耐药
之后使用,它几乎百发百中,能立竿见影地扭转恶劣形势;但如果把它作
为独立的自由使用的一种药,在易瑞沙或特罗凯并未耐药的情况下参与轮
换,它就不一定都有效,有部分人用了可能如同面粉;此外,2992的有效
时间一般较短,应该见好就收。如果易瑞沙或特罗凯的使用期不超过3个月
的话,2992就没有使用的理由,也没有预期的效果。

    靶向药的话题无穷无尽,而且很多问题还在摸索中尝试中,现在作结
论为时太早,那就交给时间吧,让足够的尝试时间来回答我们至今仍把握
不定和至今仍觉得似是而非的问题。

    本专帖就此打住,谢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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