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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煤饼

 益耳山 2017-09-08

今天,点着天然气尉蓝火焰,总难忘记漫长的煤炉岁月。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木柴烧饭菜的越越越少,人们逐步改用煤,但煤是限制供应,像我们这样大家庭不够,因此我们常去捡工厂烧过的煤渣,以补贴家用。七十年代,人们找到更节约烧煤的办法,多数城镇家庭改用煤饼。

煤饼前身是煤球,其标准的做法是先将煤加湿拌均,像做汤团那样用手捏,搓成园球形。这一来,煤球是紧实了,但指甲缝里嵌满煤灰,掌纹都发黑,要洗净太难了。因此我的捷径是用大汤匙做煤球,一匙一个,既干净又匀落。后来我还采取更偷懒的办法,把拌湿的煤灰一坨坨扔在地上,草草摊平,然后用菜刀划成臭豆腐干大小的格子,晒干后沿线敲开即成。这一手真是太快了,只一支烟工夫,就能做完几十斤煤球。做好煤球胚子后,在太阳下爆晒,干后收起备用。

但煤球的燃烧效率还是很低,后来人们又进一步发明了煤饼。煤饼的问世,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它火旺、经烧、燃烧充分,一面市便风靡穷街陋巷。不过虽有现成煤饼卖,许多人家还是设法自做。道理简单:店里卖的煤饼贵,且机制货松空,一阵火就枯;自做的煤饼坚实,且厚薄还可自选;最重要的是,每百斤还能省下块把钱来。

做煤饼前,我们往煤灰里掺少量黄泥,说是便于成型不散,用水搅拌好。做煤饼要有工具--模子,煤饼模子很重,有底板、铁筒、铁盖,个儿不小。那铁筒加满湿煤灰,压上铁盖,对准孔眼用头猛敲,煤灰一打实,拔出铁筒,煤饼就制成了。那时模子得自己加工制作,一家有模子邻居间相互借用。

敲煤饼是力气活,一二百斤煤饼打下来,往往汗流浃背、腰腿发木。不过喝一口热茶,看着那一壁码得整整齐齐的煤饼,遥想雪天里的红火,还有炉上沸腾的汤锅,心里那滋味,也是不消说的。

做煤饼看似粗活,但要做得好,还是要动些脑筋才行。第一煤灰要拌得恰到好处。有人不懂这个理,贪多,拼命往煤灰里加水,结果放到模子里的灰料湿过头,头一敲打,黑水飙出来,飙得人一头一脸,反而不合算。加水拌灰其实不难,如锯木屑那样有点潮湿感,捏上去不起团就可以。含泥的煤粉得了水分,又在铁模里受到打压,足以团结成形。这样煤饼不干不湿,脱模时不粘壳,叠起来风干也方便。

不过做煤饼,有时还不一定能买得到煤灰。煤灰是煤球的下脚,店里煤球卖空了,必有一辆大卡开来,把车倒进高敞的大堂,隆隆支起车斗,卸下一大堆煤球来。店员卖煤时,用长刺铁叉铲向煤堆,煤球被叉起,煤灰就从刺间落下。卖完煤球,必有小堆煤灰剩下来。做煤饼要的就是这煤灰。别看煤灰是下脚,卖得还格外俏,一如肉铺里下脚一样。几十户人家,早早就把盛具放在煤球店里,木桶、栲栳、铁皮桶,最多的是麻袋。它们代人排着队,里面放着买好的发货单,等着装煤灰。有料时,店员就把煤灰装进去。我们一般都在周末去煤店,看自家那盛具是否装上了。有时家里已经烧空,煤灰还没排到,心里就很凄惶。

在用煤饼做饭做菜的日子,那个速度真是慢透。八十年代中期,煤饼还主流煤料。记得我己成家,有一次,家里来了一位远方亲戚,烧点饭,几只菜,花了整整2-3个小时,至今想起来有点难为情,让人等了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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