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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伊朗的犹太人

 昵称43576730 2017-09-12

文:沈持盈

犹太人虽然在全球数量不多,但历经坎坷的他们却从未忘却过自己曾经遭受的苦痛,以至于犹太民族是一个集体感极强,同时又充满危机感的民族,以犹太人为主体民族的国家以色列则更是如此。这一点,从以色列的“全民皆兵”的法律便可见一斑:法律规定,除健康、宗教和生育等原因外,年满18周岁的以色列公民必须服兵役,不论男女。

那些伊朗的犹太人

(全民皆兵的以色列)

众所周知,由于宗教、地缘、资源等缘故,以色列和整个阿拉伯世界交恶。尤其是政教合一的伊朗,近些年更是由于伊核问题与以色列以及其背后的美国水火不容,双方在国际政治舞台上频繁你来我往打嘴仗,在未来,兵戎相见也并非不可能。

但令人惊讶的是,在伊朗国内,竟然生活着数万犹太人,而且他们的生活状况还挺不错。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好似骏马生活在狮群中一般,当然其背后的历史原因颇有趣味,要从犹太人生活的这片区域开始说起。

那些伊朗的犹太人

(在伊朗的犹太人)

现如今的以色列所在地区,在公元前有一个更为人所熟知的名称叫做“迦南”。迦南自古就生活着犹太人,他们在古时被称为希伯来人。但这片土地历经希伯来王国、南北对峙的以色列王国与犹太王国、巴比伦王国等数个政权,犹太人一直生活在这里。

当然也出现过一些小插曲。公元前12世纪始腓力斯丁(也即“巴勒斯坦”的另一种音译名)人迁徙到迦南地区并与希伯来人发生冲突,以及巴比伦王国的犹太人被俘至耶路撒冷做苦力活的“巴比伦之囚”等等,迫使部分犹太人向东出逃到波斯,部分学者认为这便是伊朗地区的犹太人的来源。

公元前6世纪,巴比伦王国覆灭后,波斯帝国的居鲁士大帝控制了这片土地。但好在居鲁士大帝以及之后的大流士大帝较为开明,其治下政策宽松,犹太人甚至可以自治。可以说在这一时期,被波斯帝国统治的犹太人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那些伊朗的犹太人

(居鲁士大帝)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波斯帝国在这一阶段经济发展迅速,擅长经商的犹太人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能力,例如许多犹太人干起了经商、土地承包等活计;而经济发展又可以暂时掩盖诸多意识形态问题,使社会保持稳定,如此形成一种良性循环。至公元前3世纪的帕提亚王朝,由于帕提亚王朝重商业轻宗教而在这一时期,犹太人的数量更是创下新高,达到百万。

此后的萨珊王朝和阿拉伯帝国时期,犹太人的地位与状况起起落落。但整体的形式仍旧与时代的经济与政治环境有关:环境好、经济发展速度快、社会宽容度高,犹太人的地位便得以提高,如社会稳定、重视商贸的阿巴斯时期,犹太人就有其发挥的空间,反之则是倭马亚王朝前期和中期,由于统治者集权主义的思想,社会上出现了种种对犹太人的限制,犹太人不可以随意出门,穆斯林甚至以与犹太人发生肢体接触为耻。

环境造就性格,历经风风雨雨,一部分犹太人迫于生计出走,散落在世界各地,而也有一些犹太人比较幸运,在这里延续着自己的生活,其中就包括身处伊斯兰文化氛围中的伊朗犹太人。

前文提到“巴比伦之囚”时期,部分犹太人东逃波斯,在现今伊朗国境内定居了数百年,他们的命运也随着朝代的更迭而浮浮沉沉。进入20世纪,伊朗的恺加王朝虽然信奉伊斯兰教,但由于执政者较为宽容,因而尽管犹太人一直被当做“少数民族”,但总算也有生存空间,恺加王朝后期,犹太人甚至被允许参与议会选举。

继恺加王朝后的巴列维王朝则更为世俗化,在礼萨·汗国王的带领下,巴列维王朝崇尚政教分离,推行西方化改革,宗教势力受到了打击,因而犹太人也不再被隔离、无需缴纳具有歧视性的苛捐杂税,甚至可以进入公立学校接受教育。犹太人的生存环境陡然上了一个台阶,有数据统计,在巴列维王朝末期,伊朗境内已经有8万左右的犹太人。

那些伊朗的犹太人

(上世纪70年代,世俗化的伊朗)

当然巴列维王朝对于犹太人的宽容并非没有原因。一方面,当时伊朗面对虎视眈眈的西方列强,最大限度地团结国内弱势群体,对于国家的稳定与发展是有极大好处的,这一点,类似我们所熟知的“结成统一战线”。

另一方面,当时伊朗希望可以利用以色列及其背后的西方所带来的先进科技壮大国力,而以色列不希望伊朗被阿拉伯世界的激进思想所影响,同时也为了抗衡日益强大的苏联,因而伊朗和以色列之间出现了罕见的亲密关系。两国尤其是在经济方面多有合作,例如伊朗凭借资源优势,与以色列联合修建输油管,以色列也为伊朗的石油贸易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1979年伊朗爆发伊斯兰革命后,霍梅尼成立了政教合一的伊斯兰共和国,并出任国家最高领袖。之后德黑兰迅速切断了与特拉维夫的联系,考虑到环境巨变,大量伊朗境内的犹太人选择了移民,只留下了3万余人仍然生活在伊朗,这些伊朗境内的犹太人也惶惶不可终日。

转折点出现在1980年开始的两伊战争。相较于伊朗,美国和以色列更担忧阿拉伯民族主义高涨的伊拉克,后者一旦胜利,将给整个中东地区带来新的剧变。在两害相较取其轻的抉择下,以色列试图暗地与伊朗进行交涉与武器买卖,伊朗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在意识形态层面更为严厉地批评以色列的做法,但萨达姆的炮火近在眼前,霍梅尼也只能迫于战事而接受。

这就使得深处伊朗的犹太人又有了喘息空间。霍梅尼对犹太人做出了安抚,声称伊朗反对的是犹太复国主义,而非在伊朗的犹太人,后者仍是伊朗国民,国家会平等对待。这就钦定了在伊朗的犹太人的地位,其主旨就在于:以色列是以色列,犹太人是犹太人。此后伊朗的执政者也基本遵循了这一方针,没有再找伊朗犹太人的麻烦。

现如今,由于意识形态方面的局限和约束仍在,在伊朗的犹太人多是本分地经营着一些小生意,没有办法进入较高的社会阶层,但他们也大多安之若素,乐天知命。只是在面对自己的身份归属时,常常出现犹豫,他们清醒地知道自己是这片土地上的异类,却也无力跳脱现有环境,回归犹太人的怀抱。这样看来,无论信仰何种宗教,身处哪个国家,寻找“身份认同”,似乎一直是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所有人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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