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言  波兰，欧盟在东欧的一张亮丽名片，如今已成一块心病。 上世纪末，波兰完成了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转型。2004年，波兰应邀加入欧盟后，其经济如虎添翼，快速发展。十余年来，波兰享受着市场的自由和银行业的强健，中小企业也遍地开花。据相关报道，2004年至2013年，波兰的国内生产总值一直保持4%的增长速度，这在欧洲可谓凤毛麟角。  难民潮凸显 波兰若即若离 然而，波兰作为成员国，自始至终对欧盟若即若离。如今，其保守派政府更呈剑拔弩张之势。近两三年来，波兰与欧盟龃龉不断，从拒绝难民到修改危害隐私和自由的法律条文，再到执意开采Bialowieza森林，波兰越发肆无忌惮地与欧盟对峙了。如果说Brexit（英国脱欧）让人渐生耳茧，快成陈词滥调，那么Polexit（波兰脱欧）似乎在抓人眼球，成为人们的新谈资。波兰是耍耍性子，还是准备好了，要挥袖而去、一走了之？ 波兰首次与欧盟出现隔阂，与2015年的难民潮有关。波兰对叙利亚等国汹涌而至的难民心存恐慌，一直不愿接纳欧盟的难民名额摊派，设置关卡，阻拦难民入境。2016年，波兰政府修改《监控法案》，扩大政府对数据信息的掌握，允许警察有更多的监控权力；随后，又签署了极具争议性的《新媒体法》，赋予政府直接任命公共媒体主管的权力，将公共媒体置于政府控制之下，理由是“经常看见记者主观而有失偏颇的报道”，所以“为了保持媒体公正、客观、可信”，决定实施《新媒体法》。今夏，波兰政府以消除甲虫为由，无视欧盟法庭的警告，大肆开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Bialowieza森林，破坏其原始生态（此森林是许多稀有鸟类和昆虫的家园，也是欧洲野牛最大的聚居地）。  ■ Bialowieza森林是许多稀有鸟类和昆虫的家园，也是欧洲野牛最大的聚居地。 2015年10月底，波兰右翼政党法律正义党（PiS）获得压倒性胜利，终结了亲欧盟的公民纲领党8年的执政。上台后，法律正义党为巩固权力，迅速控制政府办公室、国有企业和最高法院，并更换法官，同时出台多项反欧盟政策。  ■ 2017年8月15日，波兰极右翼游行庆祝波兰建军节，遭示威者抗议，示威者被警方驱逐。 波兰现任政府何以一意孤行，对西欧主导的欧盟采取抵抗式姿态？有专家认为，那是波兰人的自卑心态所驱：波兰人一直很在意“西方人对自己的眼光”。在2015年竞选时期，法律正义党曾打出“波兰将不再跪着”的标语，要求全民觉醒，重视自己，把祖国的光荣传统发扬光大。面对欧盟施加的压力，波兰新任司法部长乔布罗放话道：“我希望蒂默曼斯（欧盟委员会副主席）在谈到波兰和波兰人时，不要那么傲慢无礼。波兰要求明确无疑的尊敬。” 历史问题五味杂陈 依笔者陋见，包括波兰在内的东欧民族思维方式，在经历了多年的铁幕政治后，与讲求“自由、平等、博爱”的西欧截然不同。面对惨痛的历史，世事的无常，社会的变迁，东欧人更具自我保护意识。中国人所谓“明哲保身”，东欧人大约是心领神会的。在难民问题上，波兰、匈牙利和斯洛伐克等国固若金汤的闭关姿态，或许并非自卑心理作梗，而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自扫门前雪。 当初，欧盟东扩充满了理想色彩，希望全欧洲同心同德，营造一个温暖而强健的大家庭。但东欧成员国对欧盟的归属感，普遍不够强烈。加入欧盟以来，包括波兰在内的一些东欧国家，相继获得了数十亿欧元的财政援助，《申根协议》更是让诸国公民自由流动和求职，但东欧似乎不愿与欧盟“同甘苦、共患难”，碰到问题，每每一触即发，认为欧盟干涉了他们的国家主权。 显然，历史的阴影还在笼罩东欧人的民族心态。波兰对历史之殇难以释怀，尤其是二战创伤，如1939年的“波兰战役”。当年，纳粹德国和苏军入侵波兰，滥杀无辜，留下了无数耸人听闻的惨案，如卡廷森林大屠杀。近80年过去了，刀光剑影恍若昨日，伤口还在滴血不止。日前，当身为欧盟委员的德国人厄廷格警告波兰将面临制裁时，波兰人情绪强烈反弹，波兰司法部长乔布罗气急之下，搬出二战时期德军占领波兰的历史，打破了欧洲政治中有关纳粹话题的不成文禁忌。 除了德国，法国也让波兰感觉不爽。法国新总统马克龙曾将波兰法律正义党实际领袖卡钦斯基与其竞选对手勒庞、匈牙利总理奥班及俄罗斯总统普京相提并论。此外，马克龙主张以欧元区为基础，深化欧盟一体化，建立欧元区预算及其财政部长，而波兰并未使用欧元。马克龙还暗示加强欧盟范围内的劳动力流动控制。欧盟委员会新出台的更新劳动力措施，正是针对在西欧工作的中欧廉价货车司机，规定对在境外工作三天以上的外国工人，只能支付当地最低工资。而欧盟道路的运输劳动力市场，波兰占了四分之一。所有这些，都激怒了波兰政府。 与欧盟关系恶化的波兰，似乎已在另辟蹊迳，开始加强与英国和匈牙利的合作。同为东欧国家的匈牙利，同样对德国主导欧盟心存不满，而英国的脱欧，正合波兰眼下的心意。欧盟理事会主席图斯克身为波兰人，对同胞心态了如指掌。波兰与欧盟之间的未来“打了问号”，“我闻到了一种气味，就是波兰不需要欧盟，也不为欧盟而存在，”图斯克说。 对波兰反对党新党而言，以总统杜达为首的波兰右翼政府如此中气十足，不过是在玩一场政治游戏，“法律正义党努力恣意挑衅欧盟，就是想让波兰脱欧”，一位新党人士说，“看来，永别的时候已经开始了。” 欧盟面对眼下的波兰，正在考虑暂停波兰的欧盟理事会投票权。但这种“惩罚”只能加速分化，无济于事。况且，匈牙利总理奥班已经明确表示反对，所以这项须经成员国一致同意才能执行的“惩罚”，注定不了了之。 今年的布鲁塞尔北约峰会期间，杜达与默克尔、马克龙开了碰头会，决定8月份举行正式会议。或许，峰回路转，三国会议将是波兰缓和与欧盟之间关系的良举？毕竟，英国脱欧已让欧盟焦头烂额，波兰脱欧只能火上加油。 长按识别二维码更多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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