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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纪念|表哥冯喆(上)

 街心舞苑 2017-09-15



《羊城暗哨》录音剪辑(上) 来自图说老电影 28:47


前言


今天是冯喆先生罹难47周年(1969年6月2日—2016年6月2日),为缅怀这位杰出的电影表演艺术家,本微信号特推出纪念专辑。

本文作者邬爱华女士是冯喆先生的表妹,她饱含深情的文字让我们走近生活中真实的冯喆------


在表哥8月13日临近90岁寿辰之间,写下我心中的表哥,把可信、真实的表哥奉献给广大热爱冯喆的影迷朋友,献给我心中的表哥。



作者的父母亲,冯喆的姨婆和姨公



作者珍藏的母亲和冯喆小时候在一起的照片



冯喆和妹妹及亲戚


巧遇表哥  


表哥在上海时,我家是他唯一的亲戚。论辈份他叫我妈妈姨婆,在旧时代这样的情况是常见的。妈妈是广东人,生长在一个大户人家,外公是清朝的官员,育有十三个子女。妈妈和表哥的外婆是亲姐妹,大姐、小妹相差30多岁,冯喆的妈妈比我妈大10多岁,冯喆比我妈小十多岁。我的外公外婆去世得早,妈妈跟着大姐生活,等我大姨有了孩子,他们总把我妈妈带进带出,“小姨”、“小姨”地叫,“小姨”成了妈妈的名字。妈妈和表哥的母亲韦瑶珊来往密切,妈妈不论年龄大小,叫表哥的妈妈“珊珊”。

战争年代颠沛流离,妈妈跟着我大姨由广东辗转到汉口,最后在上海安家定居。孩子成群,虽知道冯喆在电影制片厂拍电影,但也没空顾及与亲戚的联络。妈妈一看到银幕上出现冯喆,就会告诉我们,冯喆是我们家亲戚。(在这里也要提及一下母亲,我妈妈在旧时代也是受过教育的知识女性,她的老师曾是地下党员孙水贤,在战争年代牺牲了。)



右一是小冯喆右二冯喆的母亲、八姑姑与她的女儿 左一是表哥的祖母1934年在上海


记得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姐姐放学回家路过海宁路一家广东点心店,看到一位很像冯喆的人在吃云吞,就上前去问:“你是冯喆吗?”“是的。”姐姐又说:“我妈妈叫萧丽元,是你的姨婆。”他点点头。“那你上我家去吧!”就这样,姐姐把电影明星带回了家。真是把妈妈和全家人乐坏了。

说来也巧,那天冯喆是去溧阳路看望从美国回沪的著名影星胡蝶。老友相见,依依惜别,只顾着说话,夜幕已渐渐降临,没来得及回家,途中又遇到我姐姐,无意间找到了上海的亲戚。他从小一直跟着“小姨婆”玩,今天见到久别的“小姨婆”,别说有多高兴,在我家谈笑风生,没有一点电影明星的架子。当时我家七个兄弟姐妹,家境并不宽裕,他一点也不嫌弃,只要有空或是逢年过节,或是从外景地回来,都会上我家来玩,有时一个人来,有时带着表嫂一起来,时而也会请我们上他家去团聚。冯喆喜欢他的“小姨婆”,也喜欢“小姨婆”一群可爱的孩子。冯喆的年龄比我大哥大16岁,为此妈妈打趣地说,叫冯喆“表哥”吧,从此冯喆成了我们当然的表哥。




美丽的表嫂


在我小的时候,记忆中的表嫂是非常美丽的。长长的辫子,细细的腰,白净的脸庞,加上好看的五官,每次表嫂来,总会怯生生的多看她几眼。有一年夏天,表哥和表嫂一起上我家,妈妈做了一盘糯米塞藕,早早地放着等客人来。不一会表哥表嫂来了,妈妈让我带着弟弟出去玩,我和弟弟早被糖藕吸引住了,小弟弟粘在妈妈身上不肯出去,我只得“遵命”,拉着两个弟弟的手出去了,在弄堂里玩着还是惦记着家中的美食,弟弟扒在窗户上看动静,我则走近窗户拍拍弟弟的头,示意他下来,一看表嫂已放下筷子不吃了,表哥还是有滋有味地吃着,心想表哥在吃不要紧,我就领着弟弟回家了。表嫂见我们回来了,就叫我的小名,端着盘子过来让我们吃,一边对妈妈说:“真好吃。”妈妈说:“好吃就多吃几块。”表嫂说:“这糯米吃了二块就饱了,你看,把我的肚子都撑胀了。”一边说一边把系在连衣裙上的腰带解开,在一旁看着表嫂这娇柔的样子,觉得她太秀气了,我们多么想快点吃上几块,弟弟更迫不及待地用手去抓了。

记忆最深的是55年放暑假的一天,有幸妈妈带着我和哥哥姐姐去表哥家做客,那时他家住在淮海别墅29号2楼,那时我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特别听话,表哥表嫂很喜欢我这个小表妹,表哥见妈妈带着我们上楼了,还亲自到门口弯下腰接住我,把我抱进家,真让我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羞得满脸通红。(在家我放学回家是要抱小弟弟的。)表嫂见我脸红,就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她身旁。拿出梳子给我梳辫子,还给我的小辫子上扎上两根漂亮的缎带,细声细气地问我:“喜欢吗?”我连连点头,表嫂的手轻抚在我的头上,她说下次来,我再给你漂亮的蝴蝶结,我心里别说有多高兴了,表嫂真好。




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觉得有表哥表嫂这样的明星亲戚是多么好,那时我们住在吴淞路重庆坊3号,进弄堂第一家,表哥表嫂一上我家作客,会引来邻居们的仰慕,邻居们会挤到我家看热闹,听表哥讲拍电影中的奇闻趣事,只要表哥他们一来,我们客堂会坐满人,大家来看这对令多少人羡慕的明星,真是郎才女貌,百看不厌。在五十年代,谁家会有这样的亲戚,加上妈妈是受人尊敬的里弄干部,有福同享,大明星来了都是敞开家门,让邻居们进来共享快乐。但好景不长,后来表嫂来的次数少了,大都是表哥一人来我家,那时,我已是一名高中学生,但大人们的事小孩是不能管也不去多过问的,只是片言只语地听到母亲和哥姐的谈话,知道表嫂对表哥不好,表嫂虽外表美丽、高贵,但出身卑微,也没有文化,从小是唱川剧的,自古红颜多薄命,表嫂从小经历了种种摧残和磨难,在万般无奈中有幸结识了在“中华剧艺社”当社长的夫人――陈梦莲,陈梦莲同情她苦难的遭遇,看她也有一定的文艺功底,是可以塑造的,求丈夫收留她。表哥表嫂的结合,珊珊是不同意的(珊珊是母亲叫表哥妈妈的小名)又因为老艺人应云卫是中华剧艺社社长,他与太太很怜悯表嫂,在陈梦莲的软缠硬磨下,老艺人应云卫同意表嫂加入剧艺社,要她改演话剧,并收她为义女。在应云卫带领的“中华剧艺社”几经起落,当时的社团经常是合合分分,老艺人应云卫后来到表哥所在的国泰影业公司当导演,把义女光茹也带进了公司,老艺人应云卫早就认识了表哥,安排表哥和张光茹同演一部情感悲喜剧《龙凤花烛》,表哥扮演剧中双胞胎兄弟的角色,张光茹饰演双胞胎兄弟的小妹妹,从中牵线搭桥,把表哥介绍给张光茹,表哥出于对老艺人的尊重和信任,当然对楚楚动人的表嫂也有好感,尽管遭到父母,特别是母亲的反对,最终说服了母亲,定下了这门婚事。



在相恋期间,表哥还是以他的特殊身份在香港工作,一年多后,表嫂只身一人迢迢千里前往香港,惊人地出现在表哥面前。在新中国解放前夕1949年5月7日,表哥表嫂在香港陆国饭店喜结连理。新婚是快乐的,但由于表嫂卑微的经历,形成了她矛盾的心理,自卑而自尊,狭隘而猜疑,任性而暴戾,错位的结合必然造成悲惨的结局,表嫂爱表哥又怀疑表哥,不容一点风言风语,表哥的特殊身份更是离多聚少,疑心病重的表嫂看别人喜爱表哥,特别是女性,夫妻出现了裂痕,51年表嫂发现自己怀孕了,出于自私,为了保持优雅的体态,也出于对子虚乌有谣传的报复,她私自把第一个孩子流掉了。几年后,又一次怀孕,终因表嫂的身体状况做了第二次流产手术,表哥是多么喜爱孩子啊,为了表嫂的健康,只能强忍心痛,爱护着表嫂,谁知心胸狭隘的表嫂有否想过?表哥患血吸虫病后的身体状况和表哥的大哥已病逝的家庭情况,这面对表哥的是什么?

美丽的表嫂在我心中慢慢地远去,57年四川成都川剧团到上海来演出,应表嫂同学的邀请,她去看了川剧《谭记儿》,这一看勾起了表嫂对儿时演唱川剧的无穷回味,加上在上海的工作无事可做,表嫂的戏路不宽,只能演些贵夫人、娇太太之类的角色,解放后的新中国没什么这类角色可演,后来就安排在人艺图书馆工作,这对自尊性很强的表嫂来讲是多么的失落,多么压抑,整天无事可做十分无聊,看川味十足的《谭记儿》又有她儿时一起学艺的同伴,在这种复杂心理的驱使下,她都没有和表哥商量就很任性地说,要和同学回四川唱川剧,尽管表哥一千个不愿意,但当有关部门征求表哥意见时,表哥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况且在生活中的种种磨擦,心中不免掠过阵阵隐痛,但还是尊重了表嫂的选择,只要表嫂觉得好,分别那天,默默地送走了表嫂。 

一到四川,表嫂就后悔了,那里的工作生活环境、艺术氛围是远远不及上海的,在上海有表哥怜爱着她,优裕的生活条件是当时一般人家不可比拟的,但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时哥哥姐姐上表哥家去玩,表哥表嫂不在家,住在他们楼下的邻居、老艺人沈阳会让哥哥姐姐到他们家等待表哥表嫂回来,有一次闲聊时,老艺人沈阳神态很沉重地跟哥哥姐姐说,不要看你表哥平时总是乐呵呵的,其实他生活得并不快乐,你表嫂脾气不好,听着风就是雨,稍不遂意就和你表哥大吵。有时很暴戾地把表哥交给她的工资从楼上的阳台上往下扔,散落在下面老艺人沈阳家的天井地上,叫我们楼下的人真是左右为难,是拾起来交上去好呢,还是随它去?这到底是人民币啊!不是什么垃圾可以随便扔的。(当时淮海别墅住的都是有些档次的艺人),真让表哥难堪。




表嫂去了四川不多久就后悔来不及了,只得重捡起丢失已久的川剧表演艺术,逼上梁山地刻苦钻研。1959年成都市川剧团进京为建国十周年演出,途经上海,当时表嫂也随团来到上海,分别两年后,表哥表嫂相见,以往一切的不愉快暂且淡忘,俗语说“久别胜新婚”,往日的恩爱又重现,他们还特地到中国照相馆去拍了一张合影,作为结婚十周年的纪念。这张放得很大的照片放在中国照相馆的橱窗里,陈列了很长时间,过路行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停下来多看几眼,我也带着同学、邻居到中国照相馆去看过几次,如果说观赏,可以说一点也不过分,这次分别,表哥表嫂都觉得难舍难分。

但好景不长,61年天马电影制片厂以夫妻分居两地为名,把表哥调往新建的峨嵋电影制片厂,其中的原因只有当时搞人事调动的部门最清楚,子虚乌有的“街头追女”又传到了疑心病很重的表嫂耳中,对表哥不实的处分使本来就有戒心的表嫂无法面对,表哥到了成都后,表嫂一直把表哥拒之于千里之外,态度冷漠无法忍受,寒霜偏打独根草,史无前例的WG铺天盖地地开始了,四川成都这个历来政治环境复杂的地区,表哥遭遇恶运,听在成都工作的老邻居说;(照现在的话他是冯喆的铁杆影迷,冯喆来我们家时,一次也少不了他,为此他特别关注表哥在成都的情况)“不要看你们表嫂人那么好看,心却是那么毒辣,她还和你们表哥划清界限,向组织汇报他的‘反动言行’,真是吓死人。”此时表嫂的美丽外表在我心中彻底地消失了。总算她还有那么一点点夫妻之情,也尽了四川人的地主之义,在表哥火化的第二天,与火葬场的老工人商量,把表哥的骨灰留下来。表嫂这个矛盾体,照现在的话来讲,她心理变态,有心理疾病没有得到医治,害了表哥也害了她自己,毁了表哥,也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最后得了肺癌,在成都孤独地死去。在成都工作的邻居说;见到表嫂演出,50多岁的人,还是像年轻时那样,只是白皙的脸上多了些细微的皱纹,和小时候看到她,没有什么两样,可惜的是再美丽的人,最后也是化为了灰。

 


 

善良而多才多艺的表哥


家中来了位演电影的明星――冯喆表哥,虽然第一次见面,我们并不觉得陌生,因为银幕上早已看到过了。我家附近有胜利电影院、国际电影院,只要有表哥演的电影,妈妈总会带我们去看。妈妈在上海的亲戚不多,有表哥这样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亲戚,早已盼望早日能见到。谁知天赐良机,在不经意间,姐姐把表哥带回了家。让我们关系亲密的是一份亲情,表哥54年拍摄《淮上人家》,到安徽实景地拍摄,为了剧情的需要,他没有顾及当时农村正传染着血吸虫病跳下了河,就这样表哥不幸染上了血吸虫病,那时治疗这病没有很好的办法,患了这种病造成了肝硬化、门脉高压脾脏肿大,非常危险。当时的厂领导多次到医院与医生商量,一定要治好表哥的病,最后为了保住表哥的生命,只得把脾脏切除。在住院期间,我妈妈经常煲些表哥爱喝的汤,如无花果肉汤、莲藕排骨汤、鸡汤,还烧些美味的广东菜让哥哥姐姐送去,给表哥滋补身体,表哥身体渐渐地恢复了健康,又投入到他热爱的事业中。



我们家孩子多,父亲一个人工作,经济并不富裕,表哥很珍惜这份亲情,从来没有因我们家境不好而疏远我们,由亲情这根纽带始终把我们和表哥牵得牢牢的。表哥每拍完一部影片,从外景地回来,总会抽空上我们家来探望他的“小姨婆”和“小姨婆”的一群孩子。带些各地的土特产回来,还给我们讲些拍电影中的新鲜事。小时候我们最喜欢听的故事是打仗,抓特务。恰巧表哥扮演的角色都是好人,都是我们心目中崇敬的解放军战士、军官、侦察英雄。表哥人长得高高的,在电影中穿上军装,无疑成为我们心目中的英雄。记忆最深的是表哥拍《羊城暗哨》,从广州回来,表哥出神入化地给我们讲了他扮演的侦察员王练这个反特勇士,侦察员是插入敌人心脏的狐胆英雄。这是发生在建国初期广州的第一大案,侦察员王练化装成被我边防军抓到的因伤势过重而死的代号为209的特务,通过另一个特务小神仙的引见,打入敌人的内部,住进了女特务一个叫八姑的家里,寻找特务头目梅姨,从而侦查到暗藏的特务集团,这些散落的特务已在积极地拼凑一个所谓的“中国人民代表控诉团”妄想偷越国境,制造一起骇人听闻的反革命事件的罪恶行动。表哥说得紧张的时候,他还做出拔出手枪打特务的样子,眼睛机警地注视着对方,时刻准备随机应变。历经了艰险,侦察员王练和特务马老板、八姑,还有幕后的特务头子“梅姨”斗智斗勇,最后里应外合和公安人员一起把特务一网打尽。我们凝神屏息地坐在表哥身边听着,听得紧张时,表哥会抚摸着我们的头,时而拍拍我们的肩,最精彩的是表哥神情镇定自若地把特务揪了出来,“轰”地一声从表哥嘴里发出,把即将爆炸的炸弹排除了,随着故事的结束我们也松了一口气。



 

拍完《沙漠剿匪记》回来,我们听得最过瘾的是表哥在戈壁沙漠中骑着战马身负重伤,顶着灼热的风沙,忍着伤痛和饥渴,夜以继日紧追不舍那些匪徒,表哥扮演的是骑兵部队的班长钟永明,最后因伤势过重而牺牲,但他带领的战士满怀着悲愤的李玉根和小姜终于活捉了匪首金治中,战斗取得了胜利。表哥说西北的大沙漠荒凉而浩瀚非常壮观,为影片增添了神秘而奇丽的风光,苍然而粗犷的氛围也更体现了指战员的风采。表哥讲得神采飞扬,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弟弟会天真地问:“表哥,你受伤了要流那么多血,伤口还痛吗?”表哥拍拍弟弟的小脸说:“这是假的,流的血是化装的人先帮我准备好像血一样红色的水,一碰在你负伤的部位,就会流出来了。”我们眨巴着眼睛听得入神。




最有趣的是表哥拍《金沙江畔》从四川藏民区回来,不仅给我们讲了红军长征途经金沙江畔复杂的藏族地区,国民党勾结土司,挑拨土司与红军的关系,这部电影中表哥扮演的是红军指导员金明,因为故事的人员、情节比较复杂,看完电影后,更加深了对剧情的理解,记忆更深的是表哥还讲了藏族地区的风土人情,有意思的是藏民拿碗倒酥油茶给客人喝,为表示碗的整洁,他们不是用水清洗的,而是用身上穿的长袍的衣襟来擦几下,然后倒上酥油茶,双手端给客人喝,表哥还问我们:“用什么方法区别西藏人的穷和富?”弟弟说:“看他们家的牛羊多不多?”表哥讲,牛羊都在外面,怎么看得到呢?我们都哑口无言,还是我告诉你们吧!看藏民身上穿的袍子油水多不多,多的衣衫都发亮了,就是这家人家很富裕,他们家的宾客多,吃了东西用衣襟擦碗,知道吗?我们异口同声地“噢”了一声!更有趣的是那边的姑娘用羊血来涂脸,这可能就是高原红吧!藏民对人很客气,他们端出了大盘大盘的牛肉、羊肉,甚至连着骨头半生不熟的还带着血,为了尊重当地的少数民族,表哥只能装着没事吃下去。听了这些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各族人民有各自的生活方式挺新鲜的。



纪念视频《思冯喆》

图        片:尹   非

制        作:小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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