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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友友谈音乐的真谛丨“13到20岁是一个人的内心银行,许多情感和经历都在那段时间储藏,以后很大部分想...

 KobeChao 2017-09-16

帕尔曼与马友友演奏德沃夏克《幽默曲》






世界级大提琴家马友友在上海谈“藩篱” 1、大提琴家马友友谈音乐教育丨中国古典文化教我遵守美德!2、马友友说:“获得关注是很好的,但每时每刻每个人都关注着你的感觉就不好了”丨与克里斯·波提演绎《天堂电影院》;3、马友友说:“要非常自信,但也要有自知之明,问自己‘我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丨七岁登台演奏视频;4、马友友和他的“一带一路”丨拒绝把音乐束之高阁丨不停探索才能越来越自信丨我的笑容是我的一部分丨吴彤谈友友丨他心胸开阔方才成就事业;5、马友友母亲卢雅文专访丨马友友的家教丨不愿别人称儿子为天才丨不要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丨“你们要好好保护他,尊重他的意见,让他自由。”6、弦和弓的故事丨马友友谈艺录丨那个“拯救”马友友的女人与他们不为人知的爱情丨音乐即哲学丨“我哪也不去,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内心情感是音乐的核心

“用手表达出自己的内心,这最难了。”大师班上,当技艺已经非常纯熟的女大提琴家董瑶奏罢一曲后,马友友由衷地说。而董瑶提出的问题正是:“无法将内心的感受传达给观众。”

“内心情感是音乐的核心。”谈到内心,马友友深有感触,因为他的内心世界无比丰沛。“13岁到20岁是一个人的内心银行,许多情感和经历都在那段时间储藏起来,以后有很大一部分想象力都要从这个‘银行’里支取。”马友友这样告诉记者。

马友友在13岁到20岁的7年间储藏得最多的并不是音乐技巧。因为在13岁前,他的音乐技艺已经令不少前辈折服。他4岁时即在其父手把手的教导下开始习琴,7岁进入纽约著名的茱丽亚音乐学院学习。



13岁,在这个马友友认为的关键年代,他开始向自己的内心银行储藏大量的精神食粮。15岁,他离开茱丽亚音乐学院,进入哈佛大学专攻人类学。在那里,他与导师基尔赫纳和同学们脱离开乐器谈音乐,“在茱丽亚,谈到音乐总是和乐器联系在一起。与在茱丽亚集中而守纪的生活不同,哈佛非常的自由和疯狂,有大量的时间可以支配”,马友友就是这样在这种自由的空气中呼吸,用音乐外的知识丰富着其他器乐演奏家所没有的内心世界。16岁,马友友在一个音乐夏令营中与一位美国女孩相识、相恋,而这位名叫吉儿的女孩最终成了马友友的妻子。爱情,于是也成为他“内心银行”的一部分。今年47岁的他,每一次演奏时,依然从“内心银行”中调用着财富。

可是,“怎样才能把自己的内心向大家开放,大声说,‘啊,看吧,这就是我的思想!’?这是一个问题。”马友友对大师班的听众说,似乎也是向自己询问。“通常我们演奏时,都会在自己身边设一圈无形的屏障,将自己封闭起来。”而马友友却试图完全地开放自己,他向董瑶示范如何用眼神同观众交流,从第一排直到最末一排,冲出那道无形的屏障。

马友友的确是迷恋和钟爱着这种开放的交流。在次日正式演出中,当B小调协奏曲进行到第二乐章时,马友友的眼睛就一直在与身后的木管乐手交流,与身旁的指挥胡咏言交流。胡咏言曾对马友友丰富的形体语言印象深刻,他说:“这一乐章的特色就是木管与大提琴之间的呼应,两者的关系不是谁为谁伴奏,而是‘协奏’。”

马友友用内心情感开启了音乐大门,又用他的眼神把他的理解传达给每一个合作的乐手。于是,在马友友和乐手们之间,在马友友和听众之间,樊篱一点点消弭。

德沃夏克《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罗斯特罗波维奇/小泽征尔)



用音符与古人共鸣

“通过音符,了解数百年前的音乐家———贝多芬、巴赫的想法,与他们产生共鸣,是一件奇妙的事情。”马友友告诉记者,他选择音乐时只关心“谁写的曲子,他为什么要写”,从而把握乐曲的思想。“有时你拉了一辈子某首曲子,突然发现作曲者想表达的感情和你的表达完全不是一回事,那真是太糟了。”

  • 马友友这次带给上海听众的是德沃夏克的《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在这一乐曲中,英勇奋斗的英雄主题贯穿始终,“但越是伟大的英雄,就越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和牺牲。”马友友这样理解第二乐章中带有叹息的激越旋律———“此处有明显的悲剧色彩”。

“流落异乡的英雄开始思念故土,这也是当时旅居美国的德沃夏克的情绪。”马友友说,“每当我演奏到这一段,眼前就浮现出曾背过的李白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尽管马友友一时想不起《静夜思》的题目,但他那怀念故土的忧郁不经意间与百年之前的德沃夏克耦合了,他们要将积存内心的抑郁诉诸苍穹。此时,德沃夏克想说的话,也就是马友友想说的话。大剧院里观众们听到的,不止是德沃夏克的低徊,更是马友友的倾诉。

但并非每次神交都能这样水乳交融。马友友告诉记者,他曾多年苦苦推敲,想了解贝多芬《第四号奏鸣曲》的要义。15岁那年马友友举行过一场独奏会,当时的老师伦纳德·罗斯对他说:“我要给一首你以前从未见过,也许甚至从未听过的作品,我要你就这首作品思考一下。”而这一次,马友友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开始有所突破,终于明白“这首作品写的就是这个”。

马友友说:“你得坚持努力,而不可放弃,说什么:‘算了,它不中我的意,我演奏不了这类音乐。’我相信只要你能够全力以赴,总有一天会豁然开朗的。”

尽管有音乐评论家认为马友友的琴声中多现代人的干净利落,却独缺一份古典的苦涩沉郁,“拉不到贝多芬的痒处”。但从马友友的这番自勉中,我们看到了他与作曲家们神交的锲而不舍的决心。

马友友演奏柴科夫斯基《洛可可变奏曲》



追寻文化“他者”

在文化和语言上的游走跨越,被马友友引以为音乐家的职责。“德沃夏克生长在捷克,晚期的重要作品都是移居美国后创作的,受他影响的美国音乐家包括戈什温和杜克·埃林顿,你说他算是哪国的音乐家?”这是马友友面对记者的开场白。和德沃夏克一样,马友友出生于巴黎,幼年举家迁居纽约,身上又流着华人的血液。“我一年中有一百场以上的演奏会,对于每一座城市,我都是一个过客。但作为一名音乐家,始终不应该忘记自己的根。”马友友说他的根就是中国。

主修人类学的马友友一直没有间断对文化“他者”的追寻:他漫步阿巴拉契亚山脉,改变美国民间的“蓝草”音乐;置身阿根廷的小酒馆,他用大提琴演绎出了皮亚佐拉探戈的灵魂;他远赴非洲探索卡拉哈里人的音乐。

在新世纪来临之际,马友友又开始了他的“丝绸之路”计划。马友友的采风足迹遍及中、日、韩、蒙古、中亚三国、伊朗、印度、亚美尼亚、土耳其和意大利。这次“文化苦旅”以音乐为核心,但其意义已远远超越了音乐本身,“这个世界如何才能解决一些要紧的问题呢?这是我,也是人类永远的工作。”马友友所说的“要紧的工作”就是指人类文化的沟通。“就拿日本乐器biwa来说,在中国叫琵琶,在蒙古叫库尔,其实形状相似,在上面甚至还能看到波斯的设计和非洲的装饰品。如果我们把事情看得深刻些,东西方各民族的差异反而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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